第四百二十二章 每个人都天性懒惰
王座上的男人盛气凌人,王望尘却没有露出半分畏惧,
“还请宗主放心,再怎么说我们也不敢得罪一个宗门。既然宗主大人对我拥有的技术感兴趣,让我们来谈谈价格。”
王座上的男人凝视王望尘,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将一切洞穿:
“你相当有自信。也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王望尘“嘻嘻”一笑,“虽然我拥有让药草产量增长的技术,但我也无法确认能让你们的药草增长多少。这样好了。就按我让你们药草增长的百分比来进行收费。”
“百分比?”从没听过的词汇钻入耳中,王座上的男人面露疑惑。
“下意识就用了我家乡的词语。你可以理解为抽成。假如我让你们的药草增长了一成,我就要从这一成的收入之中,抽走一成。我也不要太多,就抽十年的份。就当是交个朋友。”王望尘推了推眼镜,“倘若你们能利用我的技术,收获大量的药草,你们的市场也会随之扩大。今后的日子里肯定还有用到我的地方。”
王座上的男人没有犹豫,一口答应道:“我还想着你会狮子大开口。一成就一成,倘若你真能让我们的药草增长一成以上,给你抽两成也未尝不可。”
王望尘摊手,“两成对我们而言太多了。拿的钱太多,恐怕会引来事端。倘若我们真的成功让药材增长一成以上,还希望宗主大人给一些老客户宣传宣传。我这里说不定有他们要的技术。”
“好,爽快,一言为定。赶紧把你的技术告诉我,我立刻找人去办。”王座上的男人催促,有些等不及想要看看王望尘说的是真是假。
王望尘不着急,按部就班开口道:“既然你们想要看成果,有些操作自然还是得我亲力亲为。我拥有的技术对你们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你们很有可能会搞错某些细节导致药草大量减产。”
王座上的男人质疑道:“你该不会想搞什么小动作?想用什么手段暂时让药草增产。你走了之后,一切又重新回归原样。”
“不放心,你可以让你值得信赖的人跟在我手下做事,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倘若他用我给的方法,成功让药草增长,再支付我报酬也不迟。”
“你想的倒是周到。等会儿我会指派一个人跟着你。就依你的做。”王座上的男人脸上很是满意,看向一旁的孙秀,“大长老,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倘若真有能让药草增长的技术,那倒是喜事一桩。
但,所有技术执行起来都相当麻烦。
孙秀觉得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倘若他没有学到精髓,他们宗主怪罪下来,他必定吃不了兜着走;而他做好了,这件事只是他份内的事,压根得不到任何奖赏,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多提炼一些药草,炼制一些丹药。
孙秀推脱道:“宗主,老夫觉得无法胜任。而且光指派老夫一人,没有办法相互监督。我觉得此事可以交给圣子大人。他缺少一些历练的机会,而且如果这技术掌握他手中,别人也不会生出不臣之心。”
王座上的男人沉默良久,像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那就这样办。”
随后,王座上的男人再次看向王望尘他们,
“等会儿,我宗圣子会亲手接管这件事。你们就暂居这宫殿,把你们的技术留下来。”
王望尘无奈摊手,“宗主大人,应该知道种植灵草是一件相当精细的活。不瞒宗主大人,我们的那个技术需要在原本种植药草的地方,盖上一栋巨大的建筑。想要种好药草,不仅需要灵气和水,更需要它们缺少的某些物质。
我不知道贵宗都种植什么灵草,也不知道这些灵草的生长环境是怎样的。
为确保我所建的建筑能产出大量的药草。我想到贵宗种植药草的地方实地考察一番。好好了解一下贵宗的生态环境,顺便也勘察一下可能存在的风险。”
弯弯绕绕,王望尘终于绕到正题。
王座上的男人听不懂王望尘说的某些词,却能明白王望尘话里的大致意思。
“非得那样做不可吗?”
王望尘表情坚定,振振有词:“种地之前,也得看看地是怎样的。如果土地贫瘠,那就得堆肥。如果那地容易涝,还得想办法排水。我所掌握的技术也是这样的。想要让药草增长,自然要给它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就像是给某些修士提供趁手的兵器。”
王座上的男人沉默良久,转头看向孙秀,问道:
“大长老你怎么看?”
孙秀本以为不用再掺合进去,谁知王座上的男人还是没有放过他。
“宗主大人,我不敢妄议,据前代宗主们留下的祖训,外来之人不得进入桃园之地。如果他只在这里还好,但如果他进入那边,多多少少有悖祖训。”
孙秀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直接搬出祖训。
王座上的男人冷哼一声,“祖训?我记得,我父亲还在的时候,也没少破例。他们不是早已经和外面的人接触过了吗?”
“那是......”孙秀欲言而止,中途换了一个说法,“那是他们为了我们的宗派能继续繁荣昌盛所做的让步。”
“既然是为了繁荣昌盛所做的让步,那过去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既然先例已经有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王座上的男人下定决心,看向王望尘和菲拉,“我们可以让你们进行实地考察。但是在那之前,你们必须和我们约法三章。一个宗派如何管理自己麾下的民众,轮不到其他人指指点点。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回答的别回答,这是我对你们的最低要求。”
王望尘哈哈一笑,“我之前就说过,凡人的事已经和我无关。我自然不会再去关心他们。宗主大人尽管放心就好。再说,宗主大人不是准备派人手跟着我学习吗?如果我搞小动作,你们的圣子随时可以向你打小报告。”
王座上的男人觉得王望尘说的没错,有人看着,就算王望尘他们真的想搞什么小动作,最后也只会无功而返。就跟十几年前一样。
王望尘和菲拉是独自前来,现在也只有金丹期的实力,想必真的只是为了做生意而来。他们如此坦坦荡荡,或许不用过多操心。
“你最好真的是不会过问。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王座上的男人凝视王望尘,朝一旁的孙秀吩咐道,“孙秀,带他们下去休息,把一切安排妥当。”
孙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应道:“交给老夫,请宗主大人放心。”
王座上的男人朝在场的所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孙秀轻车熟路,将王望尘他们带往上好的客房,安排他们住下。
四十平方米的客房之中应有尽有。
金色的熏香盒中冒令人愉悦的香气,床榻周围摆放着能让人迅速入定的丹药,墙上的挂画、桌上的雕刻、门口的植被都被精心设计过,无比赏心悦目。
房间的中央摆着一个盛满各种水果的果盘,被一道紫色的光罩罩着维持新鲜度,满足修仙者偶尔会产生的口腹之欲。
如果有特殊需求,还可以通过放置在房间里面的符箓和管理客房的人进行沟通和交流。
招待客人的客房是有级别的。住在越高级别客房的人,地位越尊贵,享受的权力也就越大。
虽说不经常有客人到桃源宗拜访就是了。
绝大多数买卖,桃源宗都会在外面完成,并不会进入到这里。
王望尘是这几年来的一个例外。
王座上的男人并没有完全相信王望尘和菲拉的话,所以,王望尘他们并没有住上最好的客房。
王望尘和菲拉没有去动房间里的东西,只是静静地盘下腿进行修炼,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的清晨,王望尘刚结束早上的修炼,一串不情愿的敲门声就在耳边响起。
孙秀带着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实力却达到金丹期的青年来到他们门前。
青年个子不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在身后束成一条辫子。他的眼窝也略有凹陷,却不像王座上的男人那般完全挡住了从上方而来的光芒。
“两位,这就是本宗的圣子,名叫李目。”孙秀作为中间人,为双方介绍起彼此,“李目圣子,这位就是夸下海口,说能让我们的药草大幅增产的人。从今天起,圣子大人你将跟随这两位大人,记录他们的一举一动,做出跟他们一模一样的东西,验证他们的技术。”
李目脸上极其不情愿,怨念的表情仿佛在说“为什么是我?本圣子还要忙着修炼!”
王望尘镜片上反射白光,皱起眉头,朝孙秀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另一边说话。
孙秀压根就不想再和这件事搭上关系,开口道:“王道友,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直接说吗?”
王望尘皱起眉头,但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这孩子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能不能换个人?”
李目一听瞬间恼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现任宗主的儿子,将来的宗主。我十四岁开始修炼,两年筑基,五年金丹。此等天赋就算放在外面,也肯定是数一数二的天才!如此大言不惭,你哪里来的自信!”
菲拉在心里暗自吐槽道:“这种说话方式,还真是像极了某些无脑强上的反派。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这种人。该说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吗?像这种人,最简单的处理方法是吊起来打一顿。把他打的服服帖帖,就不会这样嚣张了。”
菲拉通读过无数网络小说。
只要王望尘敢回嘴,双方的矛盾将会不断的激化,最终演变成不得不战斗的情况。
倘若输给他,他还会继续维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倘若赢了他,那他恐怕会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一出“欢乐送”。
如果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最好的办法还是换一个人。
但,自从王望尘说出那句话起,他们就和他扯上了关系。
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些时候一句话就能让某个人记恨一辈子,最终引来杀身之祸。
菲拉缺少关于李目的情报和数据,但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不是一个善茬。
李目说他是宗主的儿子,王座上的男人应该清楚他的性格。这是刻意为之,借此事锤炼他的儿子,还是真的不相信他们能够做成?
或者,王座上的男人压根就不知道他儿子背地里是这种人。
就跟某些人在法堂辩解“我的孩子不可能是这样的人,我看着他长大的,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但谁知道那人的孩子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终究害人害己。
无论哪种情况都好,孙秀为难的表情明显是不想换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管好这颗定时炸弹。
菲拉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王望尘将会采取跟其他人完全不同的策略。
当一个人开始指责另外一个人,认为他们就是怎么怎么样的时候,也就缺少了了解他们,看到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的机会。
每个人都天性懒惰。
当一件事能以简单的方式解决时,他们绝对不想用复杂的方式。
因此很多事被搁置,因此很多事被误解,因此原本一些简单的事渐渐变得复杂。
克服惰性很困难,它深入骨髓。
但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挑战自己惰性的人。
面对李目的质问,王望尘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回道:
“术业有专攻。我承认你在修行上造诣不凡。但是你精通一项,并不代表你精通所有。”
李目立刻反驳:“谁说的!以我的天赋,学任何东西都是手到擒来。我悟性极强,只要我肯下功夫,任何东西都能手到擒来。”
王望尘笑道:“说大话谁都会。你是否有资格跟在我们身边。就让我来做个小小的测试吧!不知你是否敢应战?”
李目立刻应道:“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