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人鱼村落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穷。

    没有犹豫，夏尔选中抱着石像的人鱼完成了第一次交换。

    被他选中的人鱼欣喜若狂，他紧紧握住夏尔交给他的音乐盒，粗壮的尾鳍用力一甩，挤开围拢而来的人鱼群，向着远处游去，生怕夏尔反悔。

    此时，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怪叫声，很多人鱼露出满嘴的獠牙，不甘心地将手中的粗糙岩石伸向夏尔。他们不理解，他为什么不选择他们拿来的东西。

    “不是石像，是珍珠！”夏尔说，“珍珠，你们明白吗？”

    他之前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没有学习相关人鱼语。

    他也很怀疑，人鱼语里是否有珍珠这个词。

    “#@&！”

    “%￥#！#！”

    人鱼们发出意义不明的大喊声，完全不能理解夏尔的品位，在他们看来，夏尔选择的那个石像雕刻水平实在太一般了。

    “不是石像，我看中的是上面的珍珠。”当着一众人鱼的面，夏尔把石像上的几颗珍珠扣了下来，他将珍珠高高地举起，表示这个东西才是有价值的，也不知道人鱼们有没有明白。

    这些人鱼的消息实在太闭塞了，很像是地理大发现时代的美洲土著，没有和外界交流过，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值钱。

    人鱼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和人类有很大的不同，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想想也是，长久以来，巫师们一直将人鱼们看作是兽类，不屑于和他们交流，哪怕偶尔有巫师前来，也不会想着和人鱼们进行贸易，改变他们的生活。

    这些生活在隐秘水底深处的人鱼也没有多少能够获得外界信息的渠道，他们保持着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生活方式，可能上千年都没有发生过变化。

    在他们眼中，珍珠、宝石、金子、钱币，就是一些装饰品，实际价值还不如一条鱼，最起码后者能够填饱肚子。

    夏尔觉得是时候让人鱼们进入现代社会了，顺便，自己也可以赚点小钱钱。

    ……

    在夏尔反复展示下，很快又有两个人鱼拿着镶嵌珍珠的石像回来。其他人鱼急的要命，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类要那种乳白色的石头，这种东西质地太软，没什么用，之前收集蚌壳时发现了都是直接扔掉。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夏尔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什么审美啊！竟然拿珍贵的音乐盒换那种垃圾，更让人鱼焦急和蛋疼的是，他们偏偏没有这些垃圾。

    眼看着音乐盒数量越来越少，剩下的人鱼越发急迫。

    他们徒劳地把手中的物品向夏尔一遍遍展示着，看看这鲜美的鱼肉，刚打磨完成的石矛，手工编制的草裙，湖底怪物的骨骸，耗费大力气雕刻的石塑，不行把这只格林迪洛水怪给你也行啊，拿回去当宠物味道好极了。

    你倒是看一看啊，混蛋！

    除了珍珠，夏尔还换了些水生植物，他怀疑这些是魔法植物，但具体是什么要拿回去比对，再确认人鱼们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他把剩下的音乐盒送给了那些衣服装饰华丽或较为强壮的人鱼们，一边用人鱼语念叨着“友谊”，也不清楚他们有没有听明白，反正拿到音乐盒的人鱼全都激动的要命。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在人鱼们恋恋不舍的护送下，夏尔离开了人鱼村落，与前两次的形单影只形成鲜明对比。

    有没有获得人鱼的友谊，他不知道，但这一次鱼村之行绝对物超所值，同时也证明，与人鱼交易物品是可以赚钱的。

    夏尔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鉴定交换到的珍珠价格。

    ……

    图书馆内，借着阳光，夏尔仔细打量着自己交换回来的珍珠。他一共从人鱼手中换到了八颗珍珠，成色还不错，晶莹饱满，可惜因为保管不善等原因，部分珍珠上面都有划痕，可能会影响其价值。

    具体能卖多少钱，夏尔说不好，这玩意属于珠宝的一种！

    在魔法界，提起珠宝鉴定的专家非妖精莫属。思量再三，他打算给古灵阁写一封信。

    在信中，夏尔表示自己有几颗珍珠想要出售，保险起见，他没有使用真名，妖精应该也不会劳师动众地跟踪猫头鹰来调查。

    虽然妖精的性格狡诈贪婪，可能会压价，但是在信誉方面还是没问题的，很多黑巫师和亡命之徒都会选择古灵阁作为销赃渠道，因为妖精从来不会过问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也不会调查出售者的情况。最起码，夏尔没有看到过或听过相关记载。

    当然，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东西的价值不能过高。

    如果是高价值物品，那就要做好被黑吃黑的风险。

    几颗珍珠，还不至于。

    如果被发现，他也想好了说辞，就说是在湖泊附近捡到的，应该能应付过去，但夏尔不能长期大量出售，妖精们不是傻瓜。

    “总算在人鱼那里发现点儿有价值的东西，可如何换钱也是个问题啊！实在不行，只能等放假时亲自到对角巷去一趟。”

    或者翻倒巷，那里有很多店铺愿意接受来路不明的东西。

    夏尔将给古灵阁的信写好，将七颗珍珠一起放到信封里，打算一会到猫头鹰房邮寄走。

    至于那颗体积最大同时也是成色最好的珍珠，他单独挑了出来，准备邮寄给阿斯托利亚，作为她近期烹饪糕点的回礼。

    两个人已经很熟了，小姑娘时不时给他邮寄吃的东西。

    夏尔早就想回赠她什么东西，这颗珍珠再合适不过，将给阿斯托利亚的信写完后一起邮走，当天晚上就收到了回复。

    先是阿斯托利亚的回信：

    谢谢你，夏尔！

    我十分喜欢你的礼物，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珍珠，我准备将它珍藏起来。

    知道吗，这是我收到最棒的礼物，真的，比去年妈妈送我的圣诞礼物还要棒。

    你是在城堡前的湖泊里找到的？真厉害，姐姐就从来不去注意这些细节，她给妈妈写的信里只提到了学校的伙食。

    那家伙眼里面只有食物。

    说到了吃，我必须要再次感谢你对我制作的小蛋糕的赞美，但是不能光表扬啊！事实上，上次蛋糕在制作时，我不小心把糖放多了，你竟然没有吃出来？还是吃出来了，但是没有告诉我？

    这样可不行！

    绝对不行！

    作为最重要的试吃对象，你答应过我要如实反馈糕点味道的，所以我这次给你邮寄了两种糕点，都是我精心制作的，但其中有一份略微有一点瑕疵，你要告诉我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可是考验啊！

    如果没有品尝出来，我可是要惩罚你的，就罚你……唔，我好没有想好，但惩罚就是惩罚。

    最后，再次感谢你的礼物！

    阿斯托利亚。

    放下信纸，望着面前两份几乎相同的蛋糕，夏尔有点懵。

    有点甜吗？

    这怎么可能品尝出来？明明是送礼物，怎么变成了考验？

    这个考验的难度比四巨头留下的试炼，还要让人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