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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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动了

    第二天,大厦管理人员来找纯佳谈谈合约履行情况。合约上表示如果六个月内无法盈利的话,将提前终止租用地和咖啡店的合作关系。纯佳一边展示这半个月来的营业收支,一边说明接下来的增收计划。当他们谈论商业事务时,纯佳注意到隔壁桌有一位看上去很疲惫的银行职员。她示意合作方调低音量,为了照顾昏昏欲睡的客人。合作方听完纯佳的方案就离去了。同时,纯佳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的那位职员点了一份意面和一杯橙汁,现在正用一只手托着下巴闭目养神。那个男生长得很俊秀,着装干净,纯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发现他的眉毛很整齐、鼻子不高也不低;头发乱中有序,像是故意打理成那样的;最好看的是嘴唇,像布丁一样十分诱人。Tina上菜的时候,纯佳才赶忙抽离出来,迅速逃离现场。

    眼睛都睁不开的那位职员对Tina说了声谢谢,便开始享用维一的招牌菜“茄汁意面”。这个男生名叫雨才,是银行财富管理部的职员,负责挑选合作和推荐的基金产品。28岁的他虽然各方面都不错,但对人很冷漠。如果不是工作上必要的交流,他一般都不会理会。喜欢他的人喜欢他的酷,讨厌他的人讨厌他的孤傲。但不管怎样,在注重业绩的现代公司里,只要你有能力而又没有做什么违纪犯法的事情,性格是怎样就不要追究了,他不是还经常解答新人的疑惑嘛。

    雨才似乎只对茄汁意面情有独钟,无论午餐还是晚餐,他都只吃这一种食物。有一次,纯佳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搭讪:“你好,我们店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主食,要不要试试呢?”“不要。”雨才冷冷地回答。Peter和Tina见状转过身去,径直走向工作间。“你猜刚才那位帅哥对店长说了什么?”Peter展现了他的八卦之魂。“说什么?”维一问到。其实,维一的话也不多,能和雨才分个高低。“店长问他要不要试点别的,他头也没抬地说“不要”,你说店长会不会气死?”Peter一边回忆着刚才的画面一边说。“哦。”维一转过身去。Tina本来也想和Peter好好八卦一下,一想起之前的纠葛,再加上是上班时间,也就忍着什么也没说。雨才结完账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在五楼,比起40几楼的同事们,他来咖啡店吃点东西还算比较方便。不得不说,纯佳被这个帅气、有魅力的男人迷住了。原本坐在办公室的纯佳,现在一有空就出来大厅里转悠,生怕错过和雨才见面的机会。皇天不负有心人,有几次雨才来吃饭或者买咖啡都被纯佳撞见了。她准备向雨才索要电话号码。她轻轻地走向雨才,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专心吃意面的样子,对他说:“我是这里的店长,能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可以打折哦。”说完对雨才笑了一笑。Tina和阿花都佩服纯佳的自信和勇敢,就是不知道这么直接的方式对雨才真的奏效吗?听完纯佳的来意,雨才拿出手机递给纯佳,说:“把你的号码存下来吧,我会打给你的。”天啊,店长的搭讪居然奏效了!躲在工作间门口的五个人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纯佳赶忙接过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和名字。“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纯佳开心地说。“嗯~主要是帮我打折的人。”没想到在雨才冷峻的外貌下竟然还藏着一点幽默感。在看到这一幕的五位店员中间,有一位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人就是维一。原本以为纯佳对自己有好感,幻想却在今天破灭了。维一无精打采地做着饭,头却因为想事怎么也抬不起来。纯佳和雨才告别后来到工作间,对维一说:“维一,以后茄汁意面加点量怎么样?”维一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只是做着自己的事。纯佳以为他在忙,就默默地离开了工作间。她坐在办公室里,望着自己的手机发呆,时刻准备着接听雨才的电话。

    下班的时候,大家打完招呼就各自回家了。只有维一连看都没有看纯佳一眼,纯佳感到十分不解。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是雨才来电,她赶忙接听电话,在听到雨才声音的那一刻,她就融化了。纯佳不知道24岁的自己还会有这般少女心情,只是对于她来说,雨才太完美了,令自己无法自拔。雨才来电话是问纯佳下班了没,要是下班的话,他可以送她回家。“好啊。”纯佳完全没有思考就回答。雨才让纯佳在一楼大门口等自己,不一会儿,雨才便开着车来到了纯佳面前。纯佳虽不是爱慕虚荣之人,但还是能分辨好车和普通车的。如果能成为雨才的另一半,即使稍稍虚荣一点又何妨呢?对于成功的男人来说,自己的女人被满足的那一点点虚荣心应该算是他们的一种成就感吧。

    纯佳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雨才替她系好了安全带。车里的冷气虽然开得很足,但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纯佳整个人就像烧开了水的水壶一样,滚烫滚烫的。“你看起来很热。”雨才淡淡地说。“嗯,是有一点。”纯佳也尽可能地淡淡地回答。“我们去深圳湾吧,晚上的海风很凉爽。”雨才提议。“好啊,都听你的。”纯佳已经卸下职业女性的盔甲,变成一只任由雨才摆弄的小白兔了。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深圳湾。停好车后,雨才从后座拿了两瓶矿泉水。纯佳下车的时候,顿时感觉外面的世界好凉快啊。雨才帮她关好车门后,牵起了她的手。这一下,纯佳又要不知所措了。雨才就这样牵着纯佳走了很远。走到有凳子的地方时,雨才提议休息一下。她把矿泉水递给纯佳,自己也喝了几口。纯佳有一肚子话想对雨才说,可是沉着的雨才先开了口:“我喜欢你。”纯佳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要和我交往吗?”即使是说这样的话,雨才也几乎面无表情。纯佳想答应,但又觉得太快答应是否很掉价。想了半天说了句:“怎么这么突然?”雨才没有说话,他好像不太想太用力地追一个女孩。一阵沉默过后,纯佳终于绷不住了说:“好,好吧。”纯佳说完,雨才轻轻地笑了一下,转过身面对着她,好好的把纯佳端详了一番。“你,你在看什么啊?我脸上有东西吗?”纯佳尴尬地问。雨才越靠越近,嘴唇就快要碰触到纯佳的嘴时,纯佳用力地闭上了双眼。然后,雨才停止了前进,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这时,纯佳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你干嘛这样啊?!”纯佳有些不满。“没什么,觉得逗你很好玩。”雨才说。纯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送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雨才说。“就不聊了吗?我还想更了解你呢。”纯佳说。“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明早我要做一个报告,还得准备准备。”“哦,好吧。”雨才把纯佳送回了家。纯佳到家后,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柠檬水,脑海中回想着刚才的画面,真是太令人心动了。只是没想到是个“骗局”。不过,对于能够成为雨才女朋友这件事,她已经够开心的了,接下来就是好好抓住这个心中的白马王子了。

    第二天纯佳稍晚来到店里,发现仿佛所有人都在窸窸窣窣讨论着什么。她走到Peter身边,问:“诶,客人们干嘛老看我啊?”Peter欲言又止,说:“你还是问Tina吧。”说完就闪到一边了。无奈之下,纯佳又来到Tina身旁,问:“Tina,为什么我今天感觉怪怪的,大家都在看着我呢?“Tina说:“今天早上来了很多客人,一边买早餐一边问我们店长是谁。说是来看财富管理部“冷都男”李雨才的女朋友。”纯佳听后无语极了,问Tina:“这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啊?”“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纯佳姐,她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和那个李雨才在一起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啊?”“就昨晚啊。”“哦,这样~”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两位打扮的很有品味的女子走向前来,对着纯佳和Tina打了声招呼,说:“想必你就是雨才的新女友吧。你可真幸运啊,这栋楼里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想和雨才在一起,但听说他念念不忘他的前女友,已经三年没恋爱了。没想到,你才刚来这栋楼,就把他拿下了,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请教请教。我们上去了,你也赶快去服务吧。”说完,这两个虚有其表的女子便做着怪表情走出了咖啡厅。“你没事吧?”Tina问纯佳。“我没事。只是我有太多不解了。”纯佳回答。“我也觉得无缘无故要佳姐你承担这些很说不过去。要不你找李雨才好好聊聊吧。”Tina建议。纯佳点了点头。纯佳给雨才发了条短信,约他中午一块吃饭,但被拒绝了。“中午约了客户,抱歉。”雨才回信。“那晚上呢?”纯佳追问。“我晚一点联系你。”雨才回信。纯佳感到很被动,但也不能做什么,于是便去忙自己的事了。一天下来,她只觉得大家都在谈论着她。而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快下班的时候,雨才发来短信:“下班后公司大堂见。”

    快七点的时候,等候多时的纯佳总算盼来了雨才的身影。“等很久了吧?走吧。我车停在了地面。”雨才下意识的轻推着纯佳的背。即使是这种时候,纯佳依然发现有人在议论着他们,甚至有人在用手机对他们进行拍照。进到车里的纯佳总算可以提问了,她实在是太憋屈了:“你刚也看到了吧,有人在拍我们。”“哦,部门的几个同事,也不一定是拍我们吧。”雨才敷衍着回答。“都对着我们了,还能拍谁?还有,今天一早我到咖啡厅,就有人来问我和你的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纯佳问。“可能昨晚碰到了呗,这又不是什么坏事。”雨才在说谎。这一切都是雨才的计划。他知道他们部门有同事只要不下雨,每晚都会去深圳湾散步,于是他故意带纯佳去深圳湾。他作出要吻纯佳的样子之前,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有认识的人经过。并且,他还故意把车停在了认识的人的车附近。而他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公司追他的人太多,空窗三年的时间里,闲言碎语也太多,他为了逃避这一切,想了一个利己的办法。本来他没想这么快实施,但奈何,条件优异的他走到哪都会吸引别人,纯佳就是被他吸引的人的其中一个罢了。对同部门或是打交道打的多的部门同事下手的话,要分手的时候可能会很难堪,说不定还会影响工作和别人对他的评价。但如果只是一个咖啡厅的年轻老板,分分合合刚好可以用作障眼法。而且,不管怎么说,也是纯佳先靠近他的,从这个角度想,他至少能少负点责任。于是,毫不知情的纯佳就这样成为了雨才的“冒牌女友”。

    雨才真正喜欢的人,是和他同窗了六年的叶书闻。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名牌大学Z大学的军训上,那时同一院系不同班的两人见第一眼时就认定了对方。但由于两个人的高自尊,即使有很多次的不期而遇、有很多共同朋友的撮合、有很多失眠时对对方的思念,他们还是一直没有在一起。直到大三暑假前的一次雅思讲座,去的有点晚的两人不得已坐在了最后一排仅剩的两个相邻座位上,这才开启了他们的罗曼史。自那之后,两人一同努力考上了英国L大学的研究生,一个读金融,一个读工商管理。那两年,是他们最快乐的两年。很快,像很多情侣一样,他们面临着毕业去向的问题。雨才考虑到父亲的身体,决定回国发展,毕竟留学的这两年,他都没怎么回家。书闻决定留在英国先工作,然后有继续深造的打算。他们两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即使有诸多的不情愿,最后也都和平分手了。但时至今日,三年过去了,雨才都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他想恋爱的女孩。尽管,他听说书闻已经有新男友了。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他很伤心。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打击,雨才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虽然追他的女生数不胜数,但他的心门却渐渐关上了。他不想再变着法子应对这些蜂拥而至的女生们,事到如今,只好出此下策。

    车子继续往前开着,车内却鸦雀无声。纯佳知道雨才不愿解释,也就不再多问。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家牛排店,两人下了车。进到餐厅坐下来之后,雨才熟练地点了菜,在这期间,他连问也没问纯佳的口味。纯佳依然在让步着,还试图活跃气氛地说:“这里好漂亮,你经常来吗?”“没有,很久没来了。”雨才回答。原来他和书闻曾在这里吃过牛排。雨才不自觉的经常去曾和书闻去过的地方。牛排上上来之后,只听见刀叉偶尔碰撞的声音。“吃完饭去看电影吗?”还是纯佳提问。“不了,今天有些疲惫了。”雨才回答。纯佳懂事地点了点头。“周末去吧。”雨才补了一句。这么看来,雨才也不是不想努力,努力让自己忘记书闻,爱上眼前的这个女生。

    吃过饭,雨才送纯佳回家。纯佳住在市中心的一幢公寓里,是一室一厅的户型。面积虽小,却被纯佳打扮的很清爽。“上去坐会吗?”纯佳发出了邀请。“走吧。”雨才似乎在考量些什么。来到纯佳家,雨才惊讶于小小出租屋内的井井有条。他坐在过软的沙发上,接过了纯佳给的冰可乐。可他不喝碳酸饮料啊。“你仿佛有很多心事。”纯佳自己打开了一瓶可乐,边喝边说。“没有,你多虑了。”雨才回答。纯佳把可乐放在一旁,靠近雨才坐下,近距离看着雨才帅气的侧颜,突然想亲他一下。谁知道,雨才快她一步,转过身来,吻了纯佳。纯佳眼睛睁的像葡萄,但很快就慢慢地闭上眼陶醉在其中。在那之后,纯佳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雨才却没什么变化。但他拿起可乐大口喝了一口。站起来四处望了望。纯佳魂不守舍地跟着他左转转右转转。这时,雨才放下瓶装的可乐,把领带扯得更松了一些,轻轻地将纯佳移到墙壁前,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只手抓住纯佳的手,又吻了一下纯佳。这次的吻比刚才那次更热烈了,纯佳整个脸已经红成了“太阳”。但雨才的脸色还是那么白皙,没什么变化。“我走了,早点休息。”雨才拿起西服和公文包,准备离去。这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纯佳完全反应不过来。只听见门“砰”的一声,刚刚建立的粉红色的浪漫幻想就这样被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