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多想，顾思维捡起笔迅速起身向门外跑去。

    “吼！”身后传来沉重的厮打声，几乎没受什么伤的小泰迪直接和受了重伤的小男孩发生打斗。没关注身后的响声，捂着有些沉重的衣包，顾思维手握着笔一直到拐了几条街后才停下来，

    “呼…呼……”喘着气，紧握的手心松开，顾思维检查着笔看有没有损坏，一眼就注意到笔杆上多了一个小红点。

    用手指揩了一下，没擦掉但没在意。笔杆转了一下，露出了一角纸条。

    两个破碎的纸条中间残缺了什么，上面的纸条写着“我也”，下面的纸条上有一个“你”字。被从中撕开的纸条泛着纤丝，上下遥遥相照，像是一道不会愈合的伤口。

    一个红点格外醒目，鲜红的红点似血般染在“我也”的下面，转了好几下，顾思维发现类似的小红点还有很多，让本是纯白的笔看上去白中透红。

    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顾思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她从未打开过的笔盖。

    “咳咳……”忘记天气的寒冷没一会儿，顾思维刚站在原处没多久，就又感受到巷间呼啸而过的寒风带来的刺骨冰冷。

    这一声过后就咳嗽不断，一开始还能控制下，但一两声后喉底越发骚痒的感觉直接脱离了控制。

    咳嗽的声音越来越重，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过来。还算有点干净的手背抹了几下被泪水迷糊的双眼，她盖上笔盖，把笔收回兜里。

    拿出几次险些从兜里掉出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久逢甘露的感觉让大脑一阵放空，但顾思维也因为这样手没拿紧瓶盖。

    “哐当。”瓶盖掉在地上，一路滚到一位路人脚边。

    她的视线视线上移，看到他的面容时，心跳漏了一拍，时间好像定在了这一格。

    愣了一下，她向那个离她只有两米的路人跑去。身子扑了个空，伸出的手什么也没抓住。

    他像个影像伫在那儿，虚幻的身子对着她缓缓消散。

    “启蒙？”顾思维可以肯定不是幻觉，哪怕他只出现了一秒便诡异的消失。

    “启蒙！”在空旷的街道上，她朝四周一次次喊话，却连一次回应也没有。

    还没有结上疤的脆弱又一次被内心产生的情绪崩破，她依旧对着空气喊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一丝哭腔里面酝酿着即将崩溃的心灵。

    “我不是他。”影像般的存在在几米外浮现，“我只是他的一部分人性，准确来说是他的理性。”理性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感情的波动，喉咙没动却发出了声音。

    “启蒙……”在理性再次出现时，顾思维便又靠近他，却再一次什么也没抓住。

    “我只是个由‘神秘’凝聚成的意念体，别再做没有意义的事了。”理性的声音像是一个容器里发出，带有点回响的厚重感，“我不是他。”

    一次次的否定，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平静到根本分析不出感情色彩的回答让她难以接受。

    深吸了两口气，把委屈悲伤通通压着，但几滴泪水还是从眼角滑落：“你不是他你干嘛要理我，你为什么不一直不出现，为什么不像一个变异体一样吃了我？”她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内心的感情倾泻而出。

    他依旧毫无波澜的神色像把一盆冷水泼在她刚喷发的感情上。

    “变异体总共分为两种，一是像变异狗那种，生物死前被感染，死后就会成为变异体。

    还有一种就和布娃娃类似，是活人死前浓烈的某一种情绪寄托在了一个物体上，这种情绪可以是任何一种情绪，只要它够极端。我把这一类称为意念体。

    不过这两种变异体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或多或少遗留有生前的习性，比如变异狗就喜欢吃奥利奥，也喜欢把东西放进容器里吃，只不过变成变异体后，这些习性都很难比得上变异体的天性。

    我和布娃娃是一类存在，只不过我更特殊罢了，我现在就寄托在那支笔上。对于意念体来说，寄托物是他们唯一的弱点。”

    理性说了很多，他就像一个病人一样，分析着自己和病友们的情况，“所有变异体都对同类有攻击性，只不过总是强的吞噬弱的变得更强，弱的变异体是不会主动对强的变异体发出攻击的。对于你来说，抓住变异体的‘旧习性’亦或者是意念体诞生携带着的某一种情绪，是你面对它们的唯一手段。”

    “你干嘛告诉我这些，你不是不是他吗！”脸上的泪已经干了，顾思维一直盯着他，渴求能看出些什么。

    他就像是理性的化身，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那惟有的理性。他立马就回答了她：“我是因为愧疚才分离出来的，我知道愧疚的味道，我很理性的告诉你，我理解那份愧疚。总的来说，我的存在就是因为你，所以，以后多多关照吧，别死太快了，这样他会更愧疚的。”

    总是阴天的天空让世界都是暗暗的，但她却透过理性的虚像看到他身后那个她眷念的人。

    好像找到了以前的某些味道，顾思维下意识的走着，有意识的和旁边的‘人’聊着，她又向理性问了很多。

    “你说你只是他的理性，那……”

    “人的人性由‘善’‘恶’构成，人的思维便是理性。”

    “你知道怎么看出变异体的强弱吗？”“意念体只能通过感受它体内的‘神秘’来推测，一般的变异体可以通过体型来分析，不过感受它体内的‘神秘’更准确。”

    “神秘是什么？”

    “所有变异体的根源，”

    ……

    “以上都只是我个人的说辞和想法”“所有？”“所有。”

    ……

    “启…你怎么发出声音的？”注意到他一直没张嘴，顾思维侧头看了一眼同行的理性。

    “控制神秘震动就行了，按理说其他变异体也能，但需要本身有思维去控制。”

    他和他的声音一模一样，除了语气不同，怎么看他都是他。在他无意说到自己的名字时，她甚至又有了那种错觉——就真的是他一样。

    定了定心神，顾思维随口问：“你是怎么凝聚成这个样子的，可以随便变吗？”

    “把神秘释放出来就是这样。”

    ……

    她不问，他也就不说，永远只会回答的他，让她突然找不到什么问了。

    “汪！”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顾思维都快被它们两个穷追不舍的精神感动得流下激动的泪水了。

    “除了我之外，它们两个你也可以信任。”理性第一次主动开口，“他之前做的事，算是赢得了它们的人情吧。至少我在的时候，它们不会因为你看上去很可口就把你当成甜点吃掉。”

    冷冷的语气却透出开玩笑的味道，虽然只是她这么觉得，但至少还是让她有了那么一点感触。

    重新转回目光，没再在意身后两三米远的小泰迪和布娃娃，顾思维又瞥了一眼身旁的理性，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了丝惬意，就好像历经落寞后又有了些许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