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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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肆意的光

    高颖眼睛紧紧盯着护城河瞳孔在闪闪发光,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于是坐到她身旁,用和她一样的视角去观察。

    夕阳西下,整片河流和大地都染上了金黄,护城河里的流水源源不断的流着,时不时河面上泛起阵阵涟漪,风吹动树,掉落几扇枯黄的叶,还没落地便和风融为了一体,飞往了远方……

    空气中弥漫着香味,有烤肉的味道,还有水果的清香,嗅着很甜,衣服上也沾染了香气,竟有些饿了。

    “呐,辰溪,辰溪,你们这边的护城河好漂亮呀,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呢”她不知道,她在我眼中也像那护城河,在夕阳慵懒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又等了一会,烛台被送来放在桌上,她新奇的盯着它,大眼睛眨了眨,刚想伸手去碰,却被服务员微笑着用手拦了下来,礼貌的告诉她:“不能乱碰哦,下面是固定的,碰的话容易倒”

    高颖撇撇嘴,有点不开心,坐在一旁生闷气,见状我揉了揉她的脑袋。

    “别不开心了,反正还没点火,你拿着看吧”

    给服务员递了个眼神,她笑了笑收起了打火机,转身先去忙其他的事。

    精巧的烛台上带着些许装饰,底座是粉蓝色,蜡烛放在上面泛起蓝光,大厅的灯光不亮,加上窗外昏黄的夕阳,像在捧玩一件工艺品。

    “真漂亮呀……”

    “是啊,或许点完火更漂亮。”

    “那我可要小心点别把它弄倒了”话虽这么说,她的手也只是停在底座的烛台,根本没有碰倒蜡烛的可能。

    “来了啊!”时俊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面前,潇洒的单手托着一份牛排,穿着黑色西装工服的他,有种斯文绅士的感觉。不知道何时烫了头发,纹理清晰的宛若波浪,细长纤细的手指优雅的拿开罩子,微微欠身,将牛排放在高颖面前柔和的说:“女士优先”

    “你这业务能力可以啊,一如既往的讨女孩喜欢”我托腮望着他笑道,高颖开心的鼓了鼓掌,脸蛋红彤彤的。

    吃醋倒不至于,他人如其名,一个俊字便能简单贯彻他至今的人生,潇潇洒洒,无拘无束,不管做什么都有清晰的目标,达到目标前不管做什么事都尽力做到最好,我的吉他是他教会我的,有一个这样的朋友,算是一生的幸运。女朋友能被朋友尊重,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怎么不点火啊?”他看到蜡烛依旧完好无损,疑惑的歪歪头。

    高颖红着脸低下了头,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贪玩,于是我接过话:“现在点也不迟”

    “那你等下”

    他转身回去将我的那一份带了回来,然后用打火机将蜡烛点燃,火舌在蜡烛的顶端跳动,活跃的如同在跳什么绚丽的舞蹈,风度翩翩,和点燃它的人如出一格。

    “那就请享受用餐吧”说完还不忘损我,竖起手掌挡在脸上装模作样的小声对高颖说:

    “这小子要是欺负你记得给我们说,他挺冒失的,以后肯定少不了为他操心。”

    高颖捂嘴偷笑,眼睛往我这边瞟个不停,搞得我挺纳闷,怎么每个人见她都说了相同的话,原来我在他们心里是这么不靠谱的形象吗?

    “赶紧走赶紧走,别在我面前说我坏话好吧,~_~,又不是听不见”

    他撇撇嘴,“瞧你那熊样,几天不见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别的不说,感觉你在这边混得不错啊,刚刚那个服务员姐姐夸你好多呢”

    他扭头快速扫视一遍周围,确保没人在听,这才安心,坐在我身边对我说:

    “别提了,苦不堪言啊,我已经猜到你说的那个是谁了,她是我们店老板娘的表妹,过来搭把手帮忙的,正上着大学”

    我扭头看了眼正在给其他客人点单的那个女孩,回头对他说:“看起来也没什么啊,长相也漂亮,你有什么苦的?”

    “你这就不懂了,我也有我自己的难处的,总之是她在追我,我不想谈,这么个情况,然后她就……算了,大人的事你少操心……”

    我挥挥手表示没有兴趣,也不想再听,拿起刀叉准备吃饭,他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起身拍了拍我肩膀,回后厨接着工作了。

    “你的朋友们还真都是好人呢”高颖拿起刀叉,努力的切割着牛排,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心情不错。

    “是吗?怎么我感觉是一群损友呢,总在你面前损我”

    “虽然我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让他们对你有了这样的印象,但是善意是能感知到的,千万不要把别人的好意当做坏话,毕竟你平时确实是一副让人放心不下的模样。”

    “啊……连你也这么说。”

    “不信的话,那我考你一个简单问题怎么样?”

    “放马过来!”

    “学校安排的第一次考试在什么时候?”

    “考试?什么考试?学校要考试了?”

    “你看,这样你相信了吧,上课只顾着睡觉,什么都没听。”

    “我有在改”

    “还远远不够呢”

    我回忆了一下第一周的学习状态,效率低的几乎为零,也难怪她说我一点也不学习。

    “我知道了,那考试时间是什么时候?我第一次听说”

    “下周三”

    “嗯!???下周三?!”

    “对啊,下周三”

    “这不是刚开学第一周吗?为什么这么快”

    “物理老师说,这是一次摸底考试,看看大家的成果如何,顺便调整一下状态”她幸灾乐祸道,“现在知道慌了?”

    我放下刀叉,故作平静拿起水杯喝一口凉水。

    “你的手在抖哦”

    “真的?”我急忙看我的手,却发现它正稳稳的拿着水杯。

    “骗你啦,瞧把你紧张的,哈哈哈”

    “你也学坏了呢”

    “近墨者黑喽,跟你学的。”

    “我身上就没点优点值得你学吗?”

    “emmm~,想不到呢”

    她调皮的眨了眨大眼睛,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跳动的烛光,火焰的阴影铺开桌面,粉蓝色的烛台落上了烛泪,白色的泪点缀了美好的诗篇最后一笔……

    在温馨的气氛中我们度过了愉快的用餐时间,时俊的手艺很好,还不忘给我们加了分量,高颖吃不完的部分我替她解决,最后两个人躺在沙发椅上摸着一肚子忍不住打个饱嗝。

    “吃撑了……”

    “我也是……”

    四目对视,不约而同的欢笑着。

    烛光照亮她的侧脸,创造出浪漫的气氛,牵动了我的情绪。

    “高颖”

    “嗯?”

    “我喜欢你!”

    她的脸颊唰的一下红了,语无伦次的说着话,手舞足蹈的在空气中比划。

    “啊!啊!我知道……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你这个时候突然表白……太……太……狡猾了!”

    “还有更狡猾的呢”我温柔的注视着她,手从背后掏出一束鲜花蹲在她面前,认真的伸出手掌仰头注视着她的眼睛。

    “高颖,做我女朋友吧,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笨蛋……”高颖手捂住嘴巴泪水从眼角滑落,哽咽道,“我不是……早就……答应你了嘛”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这次正式的嘛。”

    她将手放在我掌心,我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有点冰凉,柔软的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捏坏。

    我站起身将她揽入怀里,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她抱着花感动的边哭边笑,害得我也不禁有点泪目,怎么会有人这么不适合哭呢,哭起来好丑呀……

    “哭起来就不漂亮了,还是笑容更适合你。”

    “我现在忍不住了嘛,都怪你,害我感动的想哭”她抱着花束把它当做珍贵的宝物,望着怀里粉蓝色绽放着的玫瑰,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幸福的笑了……

    容易得到满足的孩子幸福的很简单,我和她都是一类人。

    她会因为我带她去看护城河边吹凉风而开心,会因为我和她一起去亭野看天而高兴,甚至只是为她买一份简单的快餐汉堡都值得高兴。

    我喜欢她只在我面前的幼稚和玩闹,我爱她永远热情开朗的笑颜,我的心时时刻刻在诉说,我要把我的一切全部奉献。

    女孩子容易满足并不是说她只能有这种待遇的对待,如果不是被KTV楼下的火锅的香味提醒,事后肯定会为第一次约会只带她去快餐店打发午餐这样掉格调的行为而后悔。

    想起俊哥在西餐厅打工后,我便趁她在看风景的时候打电话偷偷买了一束花送到店里,提前和俊哥打好招呼,他替我把花藏了起来,在我需要的时候递出来。

    ……

    高颖仰倒在我怀里,嘴角止不住的扬起,闭上眼睛在花前仔细的感受着花香。

    “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的。”

    “我也是。”

    我抱紧她不再讲话,将过道的窗帘拉上,小房间内只有我们两人,还有那只燃烧了一半的蜡烛……

    刚吃完牛排,她的身上也沾染了香味,除此以外,还有独特的甜腻清香,或者是我的体温很高,显得她身体冰凉,握着手,揽住腰,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额头靠在我脖子的位置,温热的呼气痒痒的。

    年少的我们过于贫穷,贫穷到除了爱以外一无所有,我们没有任何被爱的筹码,却可以为彼此付出。

    烛火已经闪烁很久,渐渐的有了熄灭的趋势,底座的烛台散发着幽兰色的荧光,谁又能知道她究竟见证过多少个蜡烛在她身上从发光到熄灭,外面的天完全黑了,像在宣告着今天即将结束,风来了,蜡烛灭了,我低头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