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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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叔的旧疾

    南洋这座城市的夜晚风很大,有些人的夜生活刚开始,而孤独的人总是晚回家,行色匆匆来不及多看一眼这繁华霓虹般的美丽夜色。老李此时不同于往日的伶仃,虽手里头有点儿岁月,内心仍是此间少年,望着一幢一幢高楼大厦披上了宝石镶嵌的衣衫,一条条街道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第一次觉得这五彩缤纷的夜啊,照亮了,照亮了大叔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心。

    回到家里,辛苦一天的他斜靠着椅背上小憩,累,有些开心的累。现在静静的呆一会儿,心里渐渐浮现起小丫头的点点滴滴,她肯定的调皮,又有些作,当然的出糗,也存着些可爱,时而感觉恼人,静候又觉欢愉,世上事情很玄妙,有些真的活久见,谁都不愿意会这样,遇到那档子糗事,明天要不要买个猪蹄给她补补,惟愿她早些好……。

    此时若有旁人,定会看到大叔傻呵呵的笑容,叶大宝的乐子或是传说中的宝藏女孩……。时间不早了,一身的汗臭饭菜馊味,好好洗洗,可怜我这老腰,老胳膊老腿,酸酸胀胀的,双手多拍打几下。

    与此同时,隔了几里躺床上的叶欢接连打了几个很响的喷嚏,揉揉鼻子,着凉了还是谁念叨我嘛!难道家里父母感应到今天的糗事,咦!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会被骂得狗血淋头,怎么生了这么笨的女儿,还有那个臭大叔,真是我的克星,他在哪我摔哪,被看光光,更被摸了个精光,算是彻底载他手里了,气死俺了,想着就想哭,我怎么那么倒霉……。

    “阿嚏,阿嚏……”老李也刚洗完澡,也是连着几个喷嚏,还是有些乏累,感慨岁月不饶人,时间一年一年过去。曾不知从何时起,不再渴望轰轰烈烈,而是喜欢惬意简单。不再羡慕别人卓越,也开始允许自己平凡。

    唯有今日同小叶尴尬有味的邂逅让他平静的心中荡漾起层层的涟漪,想起念道嘴角就挂起甜甜的笑,原来青春这么有趣和美丽,内心深处升腾起新的渴望。

    人年纪上来了就想把时光握在手心里,边走边欣赏这世界的温婉与繁华,不必担心时光匆匆,不用害怕岁月会老,只愿在慢下来的光阴里,做好自己想做的事,许一场地久天长,许一世岁月静好。

    想年轻那会,干劲可足,悄悄打工,然后惊艳所有人。当年也曾“衣锦还乡”,娶了婆娘,有了儿子房子车子,一辆摩托车,还有一辆三轮车,那个年代,那些都是稀缺货啊!以为这辈子应该稳稳当当。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人生的苦难源自几年后的一场生意,曾七下南洋攒的辛苦血汗,一把付诸东流。为保母子平安不受拖累,扛着一身债,自己净身出户,远走他乡,这些年来勤俭节约,打工还债,这就是他半辈子坎坷的人生。

    而人生中真正的勇敢,不是潮起,也不是等待潮落,而是直面生活里的失败,债还清了大半,人也五十而知天命。不惑的岁月,这难违的天命,不如意,十之八九,活得不好,只因失误过多,好的运气的太少,蓦然回首,已在灯火阑珊处…。

    静静的夜晚,窗外树影重重叠叠,遮掩着这片村外的烟火…,思绪随着风,就着月色,踱着方步,追寻无垠夜色浸染的芳华…,拽下些许,拼凑我那些散落的陈年往事。

    往事,追本溯源,想起些许,淡忘也多。待尝尽世间酸甜苦辣,到体验凡间世态炎凉,最后领悟人间悲欢离合。

    读懂,搞清,明白…,

    好好的活着,

    善良的待人,

    无怨无悔的坚持,

    这才是人生的真谛!

    思绪繁多,金贵的时光眼皮下、影子中、指缝间…,幽幽流淌…,捡起些,捞起点,丝丝纰漏,淡淡忧愁…,亦是蹉跎。

    浓浓睡意袭来,望着简单的屋里,容不下自己的迷茫,窗帘拉上,不见那孤独的月影,在那妮子搅动了沉积的心境中,恍恍惚惚睡去,唯有一缕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绽放他的身上。

    夜色黑暗茫茫,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沉睡过去,不知几时,月华撩拨的房内,只见滚落的床单,大叔扭动的身子,脸憋红般难受,一时挣扎起来坐在床头大口的呼吸,不断擂动拍打自己的胸口,而后房间里来回走动,好长时间才平复自己的心境。

    坐着长长嘘了口气,刚才心脏停跳如生死边缘徘徊,每次都是意识主动承接转换至心跳重启,如灵魂回归这老旧的躯壳。几十年的老毛病了,几年偶尔一次,当年也曾医院检查,结果检验报告正常,医生只嘱咐早睡早起,好好休息,好些年没发作了,难道过于疲劳,还是些许兴奋。

    还是继续睡吧,老李已没有什么想不开,半辈子都过来了,习以为常,生亦何欢,死亦何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万籁俱寂的夜晚,期待到来的黎明,明天不一定美好,你努力,就有一丝改变,带着灿烂的笑,五十又何妨,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