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担心，他会暂时忘掉这里的。”吴老教授说，“你们吃一吃，逛一逛就去休息吧。”

    “可是，我们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小吃说。

    “年轻人怎么不懂得娱乐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吴老教授和蔼地给了他们一个背影。

    空气安静下来，“我们去哪里？”小吃问。

    “先回去睡一觉，之后带你们去“谈核酒吧”。”骁骁说。

    他们从电梯里出来，看着电梯缩着脖子消失在尽头，又回到了大厅。

    安叔抽了一张牌，由侍者带着进入火车舱体，他睡觉的地方在“天花乱坠”区，悬崖峭壁上。侍者说路上会很冷，递给安叔一套树皮衣。安叔穿了进去，变成了一只蜥蜴宝宝。

    “啊，不用太过担心。一切将会体验良好！”说着，把安叔带走了。

    接下来是骁骁，骁骁抽的地方是“寥寥无几”区。

    “亲爱的骁骁小姐，您住的地方可能会无限宽广哦，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侍者的声音简直温柔极了。

    骁骁吞了口口水，“可以，可以拒绝吗？”

    “当然！”侍者说，“那您需要支付5个果子。”

    “什么？！有果核就不错了，果子可是稀贵之物好不好！”说着，骁骁跟着侍者去体验“寥寥无几”区。

    “那么，接下来，”侍者说，“那么您呢？F先生？”

    “直接送我去“寥寥无几”区就好。”

    说着F看了一眼春东牧野，一眼小吃，大步流星去了。

    小吃不由得羡慕起来。哇，好羡慕哦。“寥寥无几”区，F和骁骁，只有F和骁骁。小吃幻想着F向骁骁奔去，“寥寥无几”区“大漠孤烟直”那般，弱小的骁骁听着夜晚里的狼叫声，晚上睡不着，F偷偷跟在身后，就在骁骁完全无法忍受无人区的时候，F猛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然后，篝火，同一片星空，好浪漫。

    突然有人推了一把小吃，春东牧野淡淡地说，“侍者问你，抽个牌吧，又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春东牧野嘀咕着，对F怎么念念不忘地，心还真花。

    “嘿嘿，不好意思啊，刚刚想起了别的重要的事。”

    别的重要的事？F？春东牧野钻入了不爽的境地。

    “嘿嘿，”小吃继续嘿嘿，“无人区嘛。”

    “您确定？女士？”侍者简直瞪大了眼睛，“非常感谢您成功挑选了我们今夜的VVIP部。”

    “我们不要，谢谢！”春东牧野微笑着解释误会。

    “什么？”侍者捂着耳朵问。

    “我们不要，谢谢！”春东牧野说着催促小吃赶快抽一张牌。

    “什么？我听不见！”侍者有礼貌地不再伸出那些牌，“我听不见！先生。啊，是吗！谢谢您，”就像自己在打电话一样面向小吃，“非常感谢您选择了大名鼎鼎的“无人区”。”

    小吃也慌忙起来，“我，我不选择这个区。”

    “啊，女士，这里没有无人区“区”。只有“无人区”。”于是，不论小吃说什么，侍者也听不见了。

    春东牧野一脸无语地看着小吃。不再与侍者积极争辩。他看出来了，这个“无人区”似乎是有些什么秘密。不然怎么就跳不出来了呢？

    “那么，先生您也要来吗？”侍者满怀期待地问。

    春东牧野看了小吃一眼爆发出的无辜的眼神，“不要了吧。”谁又知道这里是哪里。说不定比“寥寥无几”区还恐怖。

    说着，不由分说地推着他们去那所谓的“无人区”。

    在路上侍者就消失了。

    这里是一个“大漠孤烟直”那般，周围传出阵阵狼叫的地方。

    “不会吧！”小吃惊慌地躲到春东牧野身后。

    晚上睡不着，F偷偷跟在身后，就在骁骁完全无法忍受无人区的时候，F猛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然后，篝火，同一片星空，好浪漫。

    这可是小吃刚刚想过的地方！

    看到春东牧野丝毫不想理会自己的样子，心想，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冷漠自己。难道是被讨厌了嘛。

    春东牧野没有说话，四处观察这地形。怀疑自己与小吃进入了游戏世界，必须通关才可以离开这里——突然理解了侍者拼命追加期待的眼神。难道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吗？

    “你点了一场游戏，”春东牧野幽幽训诫着这个小不点，“别人都是点的睡觉的地方，只有你无意触及了游戏模式，很难退出去了知道吗？”

    小吃奋力地点点头。听话，真是太听话了！

    春东牧野看着，不禁觉得这家伙真是闯祸能手，什么都能触碰。不知什么时候，就被那帮植物侍者复制了脑袋里幻想的场景。人类的脑袋是不容易被侵占的啊，无论是寄生虫还是炎症。等这些调查结束之后，定要给她补补身子。

    小吃看着春东牧野眼珠一转不转，“你看什么啊？”小吃捏紧喉咙，再不说话，我要叫啦。

    这时，天空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看什么啊？再不说话，我要叫啦。我要叫啦。我要叫啦。

    小吃惊恐。这不是我的声音嘛？“你听到了没？”

    这不是我的声音嘛？你听到了没？你听到了没？你听到了没？

    嘘。春东牧野打手势，安静，没有说话。

    小吃照做，也做着手势，没有说话，但脑袋跟着声音，很专心。

    果然，那空中好像等不及了，又来一句春东牧野之前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就被那帮植物侍者复制了脑袋里幻想的场景。幻想的场景。人类的脑袋是不容易被侵占的啊，人类的脑袋是不容易被侵占的啊，无论是寄生虫还是炎症。无论是寄生虫还是炎症。等这些调查结束之后，等这些调查结束之后，定要给她补补身子。

    定要给她补补身子！

    嘿，说得还挺起劲！

    小吃继续保持，耳朵里听满了春东牧野心里的句子，霎时眼眶里泪意满满。

    春东牧野一面为听到心里话而羞恼，一面为这声音奇怪的复制而迟疑。

    不一会儿，空中好像停了一停，又说起了别的声音，但这次，好像没记全。

    那声音似乎瞌睡了还连续打了哈欠。

    那声音也好奇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两遍。

    嘘声一片——

    小吃感觉嘴巴都要麻掉了，春东牧野也不差什么。

    刚累得停下来。那声音又在复制：嘴巴都要麻掉了。嘴巴都要麻掉了。

    嘴巴都要麻掉了。

    嘴巴都要麻掉了！

    惊慌的两人只好脑袋跟着声音，保持既不能“心里想”，又不能说出嗓音的境地。

    这下声音又回到第一句春东牧野那里了。

    这回春东牧野仿佛发现了什么，啵的一下碰上了小吃的嘴角。小吃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心跳慢了半拍。

    几分钟后，突然，春东牧野放开了原地还在梦幻的小吃。

    “听！”小吃听话地去听——你看什么啊？再不说话，我要叫啦。我要叫啦。我要叫啦。这不是我的声音嘛？你听到了没？你听到了没？你听到了没？

    这回两句话连在了一起。

    这句话连着在空中转了三圈，声音果然在三次之后，无论心里再怎么想，那个声音也不会出现了。

    “这是为什么？”小吃的脸红彤彤的，一股火辣的烫窜上了耳根。

    春东牧野的脸也同样红彤彤的，那股火辣已经不见踪影了。

    “是为了尝试着去消灭这个声音。”春东牧野理性地说。

    “刚才听那声音，有那么一秒停顿，似乎它自己会发生思考。我就在它重复的话开始，让它自己说下去。重复到你这里时，时间也足够长了，也没人发出任何声音，你的那两句话连在一起让它问它自己，这是不是它自己的声音，说着说着，它自己也搞糊涂了，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躲到一边思考去了。”

    小吃惊呆了，提高了嗓门，“智商高啊。”

    春东牧野嘴角平淡着，但觉得莫不是自己说的不够，好吧，继续搬出教育理论，“一来，嘴巴嘟着烦躁；二来，声音嘘的难受；三来，它既然很会复制人的声音，就说明它比较无趣，一个无趣的人不怎么会有伙伴，通常是孤独的状态，怎么会发出羞辱一个人的声音，好吧，我想只有这一个情况。除非，它没有思想，也不会难过。”

    “这下声音消失了，周围的狼叫声也不知去哪了，下一步我们去哪里？”

    春东牧野拉起小吃的手，边走边说，“在这个游戏里，我们要想走出去必须跟着它——”

    小吃抬头，看到了一轮发出蓝色光芒的月亮。

    “月亮？为什么。”小吃跟进步伐，感觉到了温度明显骤降。

    “没有别的参照物，不跟着它走，我们会迷失方向。”春东牧野说，“而且，我们必须好好睡一觉，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

    小吃想起一定是昨夜自己发烧导致。低低地说了声，“抱歉。”

    春东牧野突然把小吃疾速放在了背上。春东牧野转身变成了一匹魁梧的骏马，“这样快点，他说。”

    小吃目光凝视着这匹白色的骏马，从没有见过这么温顺、俊秀、矫健的马。

    那一刻，她的心意几乎是随之去了——

    想起奶茶老人的影子，不由得虽有疑问，但表示理解。

    她抱着马，回忆起第一次上课初见时自己倔强的表情。那么的不看好即将来上课的老师，却瞬间投入进了他的巨大的磁场里。如果他可以不是老师，而对我是一个男人。当时，应该是那么想的吧！

    这大概就是没有恋爱经验的缘故吧。

    马奔跑的速度愈来愈快，那轮蓝色的月亮开始吞噬了，根据它消失的方向，移动的位置，还剩的面积，春东牧野停在一个中心的湖边。

    喘着细微的粗气，“你还好吧，”小吃关切地问着。

    “嗯。”温柔的嗓音，小吃想摸摸他顺滑的毛发，就像撸猫一样，发觉动物们通常靠着毛发在传递感情。

    春东牧野冷冷地摆了一下脑袋，一点机会都不予理会。另一边，小吃一直在等待着他始终不解释自己为什么可以变成马，为什么和奶茶老人的马不一样。奶茶老人有两个面孔，年轻与老年，而影子有四个面孔。

    春东牧野有一个面孔，它不是影子，是他的身体。

    春东牧野站在一旁，也不想解释如果抚摸他的头他立马会变成一只汪汪大叫的小狗。差不多有吉娃娃那么大！

    太可怕了，这一幕，他一点也不想让小吃知道。

    “那边，”他指着，“我们进去吧。”

    是一个绝美的帐篷。

    帐篷从外面看略小。却在钻进去片刻发觉到了无法理解的真相：一进门是用餐的小书桌，接着是一架温暖的壁炉。壁炉的旁边是一个书架，书架延续有十层楼那样高耸。第二张桌子就在书架的旁边摆放。再往后伸，一个洗澡的浴炉，里面泡着温暖的水流。这个洞穴到这里结束。

    右转冒出一个被遮蔽起来的区域，走近才能看到。也许是为了美观，做了视觉上的处理。里面放着一张休息的床。帐篷里到处耀眼着橘青色的灯光。小吃一回头撞上了春东牧野躲避不开的脸庞。

    “这帐篷是真实的吗？书架几乎望不到顶！”

    春东牧野说，“这是一个时空施展的进化舱。凡是进入的人会因这里的时空特点——本来居小的空间感受产生相反的改变。我们的身形要比帐篷之外小几十倍。这样空间感多余了出来，这些帐篷中摆放的物件也会繁多一些。就在拉开帐篷的瞬间，算法就开始了。”小吃嘴巴张得很大。

    “对应着外面的环境，当我们出去之后，就会更需要食物，因为饥饿感是撑起这一切环境必要的适应能力，餐厅里那么高的肉饼就是这里必不可少的特色。进入帐篷不会产生任何不适，如果要说有少数几个不适的身体症状的话，就是容易嗜睡。至少要在这里睡比较相应的时间长度，才能维持这里与外面的平衡。如果长期适应了这样的转换，我们就可以多余出更多的时间来作一切在外面无法完成的工作。总的来说，这里的时间长度要比外面更长一些。”

    “这么说来我还不瞌睡。”小吃完全没有被春东牧野的课文介绍搞疲惫。她正期待时间漫长，心情舒畅，比如，喝喝咖啡，听听音乐，聊一些与这些冒险无关的事。

    “那么，我们来读书吧！”

    春东牧野超级不解风趣地热烈邀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