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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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霸凌的友谊

    零点,段斯语从床围露出脑袋,穿上拖鞋,打开一条门的缝隙打算看看有没有变化。

    张校婉听到动静,穿上拖鞋,只是手里多拿了两样东西,也偷偷跟了出去。

    天台上,黑夜笼罩,星星发出暗淡却坚强的亮光,穿透了头顶的天空,望着望着变成了岩石质地的岛屿。再遥远一些的边缘则会翻转回来,继续变成眼前乌黑滚滚的团体,然后又向遥远的地方再次发起攻击。段斯语知道张校婉马不停蹄地跟在她身后,再怎么驱赶也无济于事,好朋友就是这样,总会在忧愁之刻很温馨地拉回来一把,让段斯语放下对于时间无际的蔓延。

    “辅导员问起来,你打算怎么办呐?”张校婉同样看着天空,低低又宽广自在的样子。

    “断断续续的说,让她注意到宿舍有可能发生了霸凌的侮辱。”段斯语低下头,望了望自己的拖鞋,“是不是快用不上了。”说着,略显疲惫的眼睛望向最好的朋友,“要委屈你了。”

    说着,两个人互助关爱的拥抱了一下。

    “如果被叫出去问话就跟辅导员说,一年前与宿舍关系要好,再后来独来独往上课。问原因也问不出,然后她一定会问我最近的情况有什么异常,我就告诉她你发言的奇怪举动,她一定会警觉起来的。”张校婉认真地计划着。

    两个人结束拥抱,继续随意望着天空。

    段斯语长呼吸一口气说,“我给了吴老教授一封信,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他竟受到了影响,下午换成了别的老师来。如果可以调换一下顺序,应当是,我在这里花了一年的时间没有摆脱“洞阶”的循环。”

    “我记的你跟我说过,最初的第一次是吴老教授来上的课——开学第一天的课。之后换成了春东老师,但你注意到与第一天处于同样的时间里,之后的每一天你都发觉是这样,就在你终于站起来面向全班的同学们提出现象时,不仅没有人相信你,时间也没有因此而改变。”

    “是的,谢谢你帮我整理好了思路。那次我与你谈过之后,你也起初不相信,后来我拟好一封信递给吴老教授作为证明,下午才知道他至此消失了。只好等待下一次机会。”

    “吴老教授的失踪是你给他信之后发生的?如果时间不变的空间里,他是不是每天都要消失一次?你给他写了什么?跟你的信件有关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到他拿到信封之后的时间里看看他究竟去哪了?可惜万一现在这一刻时间变了,就什么也做不成了。”张校婉分析着。

    “所以,我们得多做一点准备和计划。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不在了,还希望有别人能继续提醒下去。春东老师重复了那么多次课堂,课前我已经站起来无数次了。没有人有任何反应,就跟记不住东西似的,对我的站立几乎都吓坏了。就跟没见过公鸡打鸣似的。我再也不要当小丑了。”段斯语无奈极了,泪花里发出了一丝丝苦笑。

    “多亏你提醒了我,让我同样注意到。”张校婉赶忙安慰着。

    “今天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段斯语说着,指着天空。

    “我看到了。”张校婉再次迎着夜晚的微风。

    “不指望同学们对我产生新的看法。总之,已经产生了。”两个人幽默地作了个公鸡鸣叫的手势。

    “你很勇敢!”张校婉笑着,手边指了指座椅上的外套,“再穿一件,秋天变冷了。”段斯语披上衣服,心里感觉暖暖的。

    张校婉打了一个哈欠问,“时间怎么会延长到另一天的?我是说,怎么意识到的静止?”

    “我不知道,只是凭着直觉。我觉得得去找一趟吴老教授——为什么只有我发现了这个静止的问题呢?”

    “选择在你手上,已经努力了这么长时间,是你救了大家!”

    “可是最后却要全宿舍跟着我背负这么大的牺牲。伪装成霸凌啊,不是小事情,你们会受委屈的。”段斯语心疼地看着好朋友。

    “为了走出去,没有关系。”张校婉说着再次拥抱了好朋友。

    “说不定辅导员会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段斯语满怀希望地说。

    “在时间流转了之后,不一定还会感受到什么奇怪的,我希望她能紧紧地注意起来吴老教授突发的事情,”张校婉也满怀期望地说。事情描述得严重一些。以防无法达到效果,必须!张校婉下定了决心,不论老师怎样严厉教训,我们都不能否认事情更复杂的必要付出。坚决的沉默!

    天空晕染出橘色的光芒,远处一盏路灯微微发出叹息的亮光,颜色折射进大气中,凌晨温度又骤降了些许。

    “每个人都有不辞而别的时刻,对吗?”张校婉发出声音微微叹息,“下一次我会在哪里再次遇见你啊,胖鱼。宿舍的姑娘们一定会很想你!”

    煽情的话不能再讲,两个人就此打住。

    时间一分一秒闪烁着,在那橘色的灯亮处,忽然下起了雨。张校婉撑开随身带的另一个工具——雨伞,同样目睹着时间真的出现了变化。

    “你快看呀!”张校婉忽然惊慌起来。

    “怎么了吗?”段斯语警觉地挪动过来肩膀。

    “那两个人——”一阵目光的直视下,远处前面的人在路边跳了一段非常优雅的舞蹈。后面的人离得跳舞的身姿稍微远一点,站着像一面旗帜。

    路灯突然闪了一下,好似一阵停电,再亮时,什么也没有了。

    “看不见了?那两个人呢?她们去哪了?”张校婉捂着嘴巴,生怕惊叫出声,她看着段斯语。

    “那里有一排鬼!”段斯语压低嗓音呼扯出。

    真的是鬼!

    两个攀爬着蹲在地上,三个直立着如同僵尸。旁边还有打掩护的。一,二,三,四,

    “四个!”

    “不!那里还有俩!”

    “奇怪!怎么还有僵尸——狗?!”

    “我们回去吧!”

    段斯语也害怕起来,“我们走。”

    早上,安静的宿舍里,段斯语最先起来。早上没有安排课程,而她想要早起去看看空的教室,如果没有就去图书楼自习。

    她扭动了一下四肢,发觉床变得很宽敞,而且滚了很远。却还没有停下来,笔直地掉进了失重的晕眩里,尖叫一声,安慰自己是梦,却发现手臂不能及时伸出来,腿也不能及时分开。她想扭头看看周围。身子却跟着翻滚起来。

    她再一叫,冰凉的触感贴住了她的肚子,头抵住的,是地面!

    段斯语有点难过,但克制不住的情绪,呜呜呜呜的哭声引不来任何室友的围观。

    ——她知道时间开始流动起来了。

    揉不到摔痛的身子,她全身散发着淤青,缩在一起爆发出阵阵叫嚣的痉挛。她想到悲伤的事实竟是这样,无法想明白,但绝对不想因此而痛苦。她安抚住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不能乱。首先的就是希望有人能发现自己。

    她用了十几分钟时间到了门口,门拉开一条缝隙,不惊扰大家的情况下,忍着疼痛离开了。

    “呀!漂亮的灰色毛毛虫!这是谁家的呀!”余小飞不得不中断睡眠爬起来闭着眼上厕所,楼道里五彩的绒毛从肚子下翻滚而上,在她眼睛里神奇一亮。

    说着,做贼一般,把它抓在手心里,冰冰凉凉的简直太喜欢了!溜进睡意浓浓的宿舍里,将它顺手放进了一个玻璃罐头瓶里,接着又睡下去了。

    段斯语眨眨黑点般的眼睛。翻了个身,总算放心了。隔壁就是自己的宿舍,打探事情方便多了。还好,这罐头瓶子没有洗,上面的糖渍非常多,段斯语舔了一口。是她最爱的甜食啊!叫胖鱼是有理由的!段斯语在窗台的阳光下快乐极了。

    在洞阶处。

    骁骁还是不放心F和李曼。算了,一起跟上吧!

    说着四个人一起来到蓝色大楼旁的电话亭。举起了电话,里面的数字开始自动跳跃,从圆孔的地方蹦上来一个果核,一个小的洞阶生了出来。几个人费力下去,通过隧道楼梯又费力爬上去,打开那个里面的门,一个相同的电话亭出现在他们眼前,回到了另一个时间。

    老先生——宿舍阿姨的丈夫一路惊喜,说实话,这些天的共同行动缓解了他对于老婆的想念,也不再害怕老婆失踪的事。

    这个感觉有些奇怪,但不得不承认,就是这样!他欢快地哼唱起来一小段节奏,是他们年轻时第一次遇见大街上正在流行的音乐——邓丽君的歌!甚至哼唱了一小段外国乡村风格的调调。

    骁骁羡慕地看着老先生,老了之后也要这样。

    F和王曼闲聊起来。他们穿过一座白色的房子。上面粉刷的痕迹,足以成为地标一样的有趣建筑。

    “不知道是哪个阿拉伯富豪家的。”王曼指着,F眯着眼睛,还能是谁家的?阳光之下,保持沉默。

    王曼看看手表,“我得去见一下校长。之后就去食堂等着老板娘的弟弟。老先生,您得跟我一起,一会儿带你吃点美味。我很会做菜哦。”王曼乐呵呵的。

    老先生微笑着说,“别客气小伙子,我叫安宝强,以后叫我安叔,我丢失的老婆叫张静尚,叫她张姨。”

    F微笑着点头答应,“你做一条清蒸鱼,放桌上作为暗号。”

    “我们的来去不能透露给无关的人。”骁骁说。

    “清蒸鱼是拿来提醒小吃的。”F说。

    “过去的替身?”

    “是的,我们急切需要她的帮助。目前只能送给一个替身。”

    “我不懂,为什么是清蒸鱼。”骁骁很好奇。

    “做就是了。”李曼笑着带走安叔,跟剩下两位分道扬镳。

    骁骁接着说,“我得去调查那条“水狗”的事。”

    “怎么?”F不解。

    “他的状态不稳定,“水”“狗”交替。小吃说她见过那条狗,就在下午三点的时候。也不知今天会不会出现。”

    F轻轻“嗯”着。

    “我负责把狗带回去。”骁骁说,“你呢?”

    F看了看骁骁。我回去拿帐篷,按着正常时间,过几天会有文学社团的活动,可之后春东牧野因为去了图书馆遇到了悬吊者的事情,直接与我们在“洞阶”汇合了。另外,我还得叫另一个帮手来——我们缺一位暂时的食堂阿姨。

    骁骁一拍脑袋,好的,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快去快回。”贴心的话瞬间抚上心跳。F匆匆再看了一眼骁骁,正好,那个叫小吃的姑娘摔倒在大石头张姨身上,春东牧野怎么看上了这莽撞如牛的家伙?

    啊,发生的时间怎么提前了呢?皱着眉,看看手表,飞快消失了。

    校长室。

    李曼跟校长汇报了情况,校长表示全力支持。因为情况还没有蔓延到他这里,暂时可以做记录这边情况的工作,同时和安叔握手。安叔活跃起来了,提出了好多问题的补充,说得非常全面。三个人相互交换意见后决定暂时把这个事情称为“陷阱”。

    接着,安叔找老板娘的弟弟去食堂集合,李曼则进入食堂换上一身厨师服,炒起了菜。

    老板娘弟弟来了,F也到场了,几个人关起门来七手八脚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还有这个。”老板娘弟弟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木头盒子,除了一张纸条外,还有这个。

    “这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几个人交换在手里,迅速翻动着。

    “嗯,是很特别,”李曼带头说,“可是我依然觉得我们先吃饭比较合适。”

    骁骁意味深长看了他们一眼。同意,下午还得继续守在现场。

    老板娘弟弟握着筷子,似乎情绪上没有那么激动了。看到这么多的人,也知道了姐姐的情况,放下心来,补充道,“我叫何阿俊。我姐叫何美丽。店里还有一位厨师叫阿诚——他也不见了。”

    大家从热乎乎的鱼肉牛羊中停下手来。

    “别担心,那个木头盒子就是他,纸条里提到了这个。”

    F表示接收到信息,“看来失踪的不是一个男人,是两个男人了。”说着举起了木头盒子,小心地放得远了一些。

    他们正吃着,食堂突然黑成一片。不,这不是普通的停电。

    大家停下手来。

    气氛相当诡异,学生们在食堂阿姨的极力镇压下从饭桌旁战战兢兢蹲下来,小声着不再说话。

    奇怪!大中午的,从哪里来的这么一大片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