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的声音极小，只是微微张了张嘴，离他最近的张鸿朗勉强听出来了他讲的话。

    那个藏在青峰里的内鬼是个女人？

    张鸿朗筷子上夹的肉一下就掉回了盘子里，毫不知情其他几人继续在夹着菜。张鸿朗向叶枫投去疑惑的目光，仿佛在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见张鸿朗没有要开口的行为，叶枫便松开了他的手，自己拿起筷子夹起菜来吃了一口，低声说了句：“先吃饭。”

    此时拉尔已经回到后厨帮忙洗起了碗，而梁雨凡靠在墙边待到叶枫和张鸿朗眼神交流完后便闭目养神了起来。

    吃完饭叶枫和黄宇恒就要回去学校了，象征性地和绿山饭店的人打了个招呼后几人便走出了饭店。

    送了叶枫和黄宇恒过马路后吴彬谢广两人正准备回头，怎料张鸿朗却拉住了他们两人。

    吴彬问道：“还要送吗？有点冷，我还想着带谢广回去休息呢。”谢广像跟木桩子一样立在原地，他回不回去休息倒是无所谓，身上的伤经过治疗后该好的都好了，没好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也觉得没必要再送叶枫和黄宇恒两人了，两个大男人的回个学校有什么少送的。

    张鸿朗探头绿山饭店的方向看了眼，又扫了一圈周围。叶枫这时候走上前低声给两人解释道：“有事要讲，边走边说。”

    入夜后的杭州十分宁静，令刚走出饭店的五人都没想到的是，仅仅只是在审判会里待了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外面竟然下起了一场雪。

    昏黄路灯的暖光静静地照射在街道上，叶枫一个人慢慢地往前走着，透过光他得以看见无数片形态各异的雪花。

    张鸿朗哈了口气，两只手插进羽绒服的兜里拿出来了两个苹果：“刚刚绿山饭店那几个家伙递给我的，今晚平安夜。”

    黄宇恒见到有吃的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们不吃？”

    “我们待会还回去。”

    黄宇恒点了下头把苹果接了过来，小跑两步递给了在前面散步的叶枫。

    叶枫把苹果擦了擦放进了衣兜里，回过身来轻声说道：“你们回去调查的时候小心点。”

    张鸿朗小队三人纷纷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两个来自南方的同僚，他们知道这一个多月来的合作至此要暂告一段落了。

    不能让感性占据自己太长的时间，叶枫开始聊起正事：“刚刚在饭店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认为藏在青峰高层的那个内鬼是个女人。”

    这次只有张鸿朗没有展现出来什么特别的表情，因为他已经听叶枫这么说过一次了。而吴彬和谢广则是皱起了眉，眼睛都蒙了起来。就连黄宇恒都有些惊讶地看向叶枫。

    张鸿朗还是问了出口，他接话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叶枫则是笑着回道：“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觉得呢？还是你觉得那个人一定会是个男人呢？”这话让张鸿朗哑口无言。

    确实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这个内鬼的任何信息，性别这方面不是他们优先会去考虑的，或者说这个问题并没有那么的重要，他们调查的时候就没有重视过。

    黄宇恒不愧是和叶枫搭档了多年，他立刻想到了为什么叶枫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是因为看到了刚刚那个妇女？”

    “啊？”吴彬和谢广同时张大了嘴。

    张鸿朗皱着眉说道：“刚刚那人可能和我们要找的内鬼不太符合，她的职位还不至于说得上是高层。”吴彬和谢广的嘴不自觉地收了回去。

    叶枫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来瞄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跟着。

    “我没说那女的是内鬼，只是刚刚宇恒问到店里怎么没有女店员的时候，刚好又有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我就想到了方可明。”叶枫的步子很平稳，他真的就是在散步。

    张鸿朗凑上前问道：“女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和宇恒围攻他的时候，他骂了句话‘回去一定要活剥了那婊子。’”叶枫回想着今天下午的场景，淡淡地开口复述了方可明的原话。

    “啊！”张鸿朗和吴彬此时也是恍然大悟，因为他们两人是最先和方可明发生正面冲突的。而当时的方可明也骂了这么一个词出来。

    “当时方可明见到我们，肯定下意识的认为是有人把他出卖了，所以他骂的人理所当然的就是他的同伙。”吴彬激动地一通分析，众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叶枫笑着补充道：“性别确定了能缩小很大的范围，最重要的点在于，我还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但这件事情只能靠你们回去考证了。”

    看着叶枫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张鸿朗三人对于之后要怎么调查一下就清晰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监狱的时候我有见到高层那边是有位女性的，你们回去可以先查查她。”

    听到叶枫想起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几人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忽然就有了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了。一时间，飘落在几人头上的雪花都好似有了一点温度。

    又走过了一个路口，张鸿朗三人本想陪叶枫还有黄宇恒再走一段路，但是叶枫回绝了。

    他笑骂道：“五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散步的，真以为走那么长一段路一句话不说很有氛围啊。”张鸿朗三人听完便笑了一下往回走了。

    叶枫和黄宇恒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0:20了。

    黄宇恒抬起头双手抱在脑后，惬意地说道：“我们去年圣诞是怎么过来着？”

    叶枫走在黄宇恒前面一个身位，他很快地回道：“在洞里。”

    “啥玩意！？”黄宇恒这次的惊讶更甚于刚刚听叶枫说内鬼是个女的时候。“这你怎么记得的啊？”

    叶枫又看了眼时间，然后小跑了起来，边跑边扬起手：“太冷了，再不跑起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学校了。”

    黄宇恒“啧”了一声，不依不挠地追问着：“不是，你这怎么一下就答出来了啊，我怎么没什么印象的......”

    “嗯对，我想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