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梦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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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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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的背侧,漆黑的夜里,有什么苏醒了。

    不、不是什么醒了,它或者说他一直在那里。

    扶着树干,有像老狼一样的脸,眼睛像红色的漩涡仿佛笑,现在是一种无声的,不知道该称作笑还是不笑的诡异表情。

    走到阳台,看向对面山林里,站在其中一颗深绿色的大树后。

    “老狼”下山了,穿过田野,那些农作物长得很高,快要把其腰部以下的地方都淹没过了。

    来到了路灯下。那这个世界唯一的光。

    一阶一阶,声音在楼道里回响,但这个世界什么声音也没有。

    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门锁,什么准备也没用。接下它会默无声音地站在门框外——

    等回过神就会发现它在那里,像故事书里的狼人一样高大,“老狼”诡谲的迫于门框的高度,只能弯腰然后把头探进来。

    诡异、麻木、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上挂满了名为“恐怖”的表情。

    用狡诈至极来形容,对待生命的麻木,不可理喻的欲望,和不可能反抗的狡猾。

    无论做什么伪装都会被它识破。

    我静静坐在床边盯着门外面的世界,房间外的客厅此时对我来说就像另外一个世界般,反正只要一走出门,就会出现在我的身后吧。

    等了很久很久,知道我不会主动走出房间的。毕竟此时一秒钟都像一年一样长。

    像平移出现一般,高大又萎缩的身体出现在视线里,那冒着绿光的眼睛从出现开始就看到我——啊,它知道我屏气凝息地坐在这里,等待它出现。

    货真价实的怪物啊

    它轻手轻脚地先把脑袋探了进来,然后轻抬轻放四肢朝我走了过来——就好像屋子里有人、又好像屋子里根本没人在一样!

    要被——?

    你是我吗?恐惧上头的自己盯着它大胆询问道。

    “狼”则好像根本听不懂我的语言,只是用那一双诡谲的冒着绿光的红色眼睛看着!

    咬紧牙关,继续问道:

    你是我吗?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一下子又失去了控制——但是意识到失去自我控制的我开始恼怒于这样的自己,反而因为愤怒变得略微无惧起来。

    我盯着它的眼睛——“是啊,它的眼睛是红色的,而我的眼睛是棕褐色的,它怎么可能是我。”

    下一秒,感觉自己凭白增添了几分对它的了解。

    跟在它的背后,一步一跟地离开了家,它走在我的前方,等它走完了大半截楼梯,还站在上面的我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也还是没有它高。

    因为它看也不看我,让我凭白觉得它老了好多。

    要怎么样才能杀死它呢?我开始野蛮阴暗地算计。

    我果然就是它。

    离开了家,我们就在走下坡路,除了路灯外这里再没有光源,周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印象中的样子,现在很安静。

    小小的蚊虫在路灯灯罩下的黄昏世界中飞舞着。

    它停下了脚步,前方是异常绚烂缤纷的大道——我的确来过这里,不过这里不应该出现在家下面的路口处才对。

    踏步进入长街,让人眼花缭乱、耳目一新的大大小小的灯映入眼睛,主格调是明亮喜庆的红色,五彩斑斓,数不清的人和物件点缀着这条热闹非凡的长街,用灯火阑珊形容也不为过。灯火阑珊......?

    我知道。

    一开始有自己之前根本不认识的歌手站在台上演唱,很多人在音乐喷泉两侧活泼大声地大喊,想要让水柱再抬升高点。

    有巨大的骑着马的人的雕像,下面刻着“盛元”?应该是“开元——”吧。

    有香囊——

    一进入这里它就消失了、而我从这开始就想要找到它,仿佛现在它才是我所熟悉的,变得一点也不害怕它了。

    我开始不顾旁人地大声呼喊道:“你在哪?”

    到了长街不知道哪处地方,有一条马路穿过,两边的人潮被两名穿着制服的交警制止住了,因为没有在这里设置红绿灯,如果任凭人们自由走动恐怕车子到天亮了也不可能开过吧。

    开始恼怒地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视线大吼大叫,甚至开始大声咆哮,赤红色的恼怒仿佛它再不出来,我就会找到它亲手杀死它——

    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就算是生气异常的自己发出的、另一方面自己也觉得很尴尬滑稽。

    歇斯底里的、疯狂的愤怒,只要有一点不符合我心意的地方就要让它体验生不如死的苦难

    开始混乱,有害怕也有失落沮丧,因为我才意识到我已经疯了,根本算不上正常了。

    不过一发出声音,就知道自己还是有些害怕它。

    最后在长街尽头,不,在长街尽头外的巷子里找到了它,“老狼”站在那里,背后果然是垃圾箱。

    我向它奔走去,从繁华的街道进入阴森、黑漆漆的小巷,一下子感觉头皮发麻,如芒在背。

    果然还是、当然还是在无比害怕它。

    最后我和它来到蓝色清澈的天空下,在我的请求下它没有离开。天上的云朵宛若凝滞着一般,站在了红色的跑道上,前面是标志跑道的障碍物,右边是无比宽阔的看台,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甚至这个城市就只有我一个人。

    心里开始无比慌张,无论看着谁都不能缓解。

    可是、我不是做到了吗?毫无底气的小心翼翼地询问“老狼”。

    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雄狮可不是老虎的对手,代表着团队力量的狼相对它们而言个体力量并不是很强,更何况是不合群的独走的孤狼。根本不是谁的对手。

    九鸟、琦孟、奥莉碧丝、凌、馨宇桐

    不是在恐惧大家的死去,不知道为什么而哭的我在“老狼”面前哭泣着。

    “真没办法,这次就放过你了”它离开了我。

    奥莉碧丝、九鸟、馨宇桐、琦孟、凌,他们是谁啊?他们怎么了吗?我先忘记了一切,先忘记了别人的死去,然后仿佛又终于明白了,又好像还是不明白。

    一下子哭了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着——“阴暗,丑陋得佝偻着背,沉闷,险恶,嫉妒,欲望,自私,愚笨,怯弱,根本不思考他人与他人之善根本无缘的狼——果然就是我啊”

    你果然就是我。

    感受到善狼的离去,愈发止不住哭泣,哭声越来越大,像决堤崩溃的洪水,漆黑污秽的海一样,痛苦地哭泣道。

    只是不断不断地哭泣道。

    根本不想停下来地哭泣着。

    连自己的生命也都要背冲刷走一般。

    暗无天地地独自哭泣着,还是不知道无比难受又明了地不知道为什么而哭泣着。

    世界独成了一色。

    ““觉醒吧(Awak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