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流云武馆
乘武县县城,玉石街上。
一位头戴斗笠的男人单手托着手中的九纹雕龙瓷瓶瓶底,反复的转圈打量,一旁的瓷器摊摊主则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这个瓷器的历史。
“大侠请看,这可是前朝的九纹雕龙瓷瓶,乃是前朝皇室御用之物,每一道纹路都是由一位皇家御匠所做,九道纹路分别是大山,小河,绿树,小房,人群,走兽,飞禽,天空,大地,九位一体,共同组成了一副清秋野营图,乃是稀世佳作,同时……”
男人虽然带着斗笠遮住了面容,但从他颤抖的双手就可出他对于瓷瓶的喜欢,同时他业余之极的观察手法也暴露出他并不是什么行家里手。
“大侠,我看这件宝物正适合您,您把它买下,即可以倒卖给收藏家赚钱,也能当做传家宝传给后代。”
带斗笠的男人打量瓷瓶的动作突然一停,随后抬头看向摊主老黑,同时也把瓷瓶放了回去。
“那你为何不倒卖给收藏家呢?”
摊主老黑微微一笑,先环顾一下四周,随后凑到斗笠男跟前小声的解释。
“这位大侠不瞒你说,这个瓷瓶据说是被窃贼从宫中偷出,卖给了一个大富商,后来事情败露,那位富商直接被抄家问罪,这个瓷瓶正是那位富商的管家偷偷带出来,几经转手才到小人这里的。”
“这么说这件东西是赃物了?”
“大侠此言差矣,此物既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抢的,何来赃物一说。”
“虽说如此,但这东西确实有点扎眼——不好出手。”
“大侠说笑了,若是好出手,我早就将它卖给收藏家大赚一笔了?”
斗笠男沉思良久,期间又反复拿起瓷瓶观摩和把瓷瓶放回原位。
“开价!”
“十枚银币。”
“太多了,我没那么多钱。”
“那大侠以为多少适合呢?”
“一…一百枚铜币。”
斗笠男人报价的时候,语气中带有强烈的纠结和不舍。
“大侠还是先到别处看看,等凑够了钱再来吧。”
“唉,那好吧,不过你且帮我留一阵子,我定会凑够钱来买。”
“可以可以,大侠您慢走。”
斗笠男不舍的看了瓷瓶一眼,随即大步离开了玉石街,等到斗笠男走远,老黑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吐沫。
“鸭呸,真***晦气,本来还以为是一个有钱的凯子,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穷鬼。”
老黑的邻摊摊主老吴闻言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后轻笑了几声。
“我说老黑,你这编故事的能力卖瓷器实在是太屈才了,这不我有个朋友认识老谭说书店的老谭,要不你考虑一下,改行做个说书人,我看肯定能火。”
“去去去,别来烦我,白白浪费了大半天口水。”
两人正打趣之时,玉石街上突然来了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
“老黑,快看那人。”
“了不得,百衣县老字铺的做工,无论是面料还是工艺都是上品,价格怎么也得一枚银币起步,现在正值百衣节,百衣县的制衣大师都在百衣县县城,此人多半是某个官宦人家的公子哥。”
两人各怀鬼胎的对视一眼,赶忙凑了上去,两人怪异的举动自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看到来人的衣着后,其他人也赶忙凑了上去。
“大侠,您看看我的瓷瓶吧,这可是前朝……”
“大侠您别信他,他那里的瓷瓶都是一些便宜货,您看看我的扇子,这可是由护大师……”
“大侠,其他人的东西都配不上您,您看看我的白玉缀饰,乃是用上好的和田白玉……”
“大侠来听曲吗?我师傅模仿各种声音,无论是男女老少,飞禽走兽……”
……
“我只想问下流云武馆要怎么走?”
“一直往前走。”
“多谢,告辞。”
“大侠……”
华服青年微笑着摇了摇头,在众人的目光中向流云武馆走去,众人眼见没了机会,便一哄而散了。
流云武馆门口,两个手拿棍棒的青年一左一右的把守着大门,左边的青年身穿绣有蓝天白云的白色上衣,搭配一条灰白色运动裤,斜靠墙边假寐,右边的青年身穿绣有电闪雷鸣的黑色连体衣,头戴一黑色头巾带,正在朝馆内张望。
玉石街街道上行人很多,但流云武馆门前却很少,街道上的行人似乎在有意识的在避开流云武馆。
“流水映云匾,是这里没有错了。”
假寐的青年闻言睁开双眼,偏头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华服青年。
“敢问阁下是?”
“不必询问,说了你也不知道,云涛在里面吗?”
“云师叔确实在馆内,阁下莫非是云师叔的朋友?”
“嗯。”
“阁下稍等,且容我先向确认一下。”
白衣青年说罢走进了武馆,黑衣青年见状打量了华服青年几眼,随后便收回目光,继续朝流云武馆里面张望。
不久,一位和黑衣青年衣着十分相似的中年壮汉从馆内走出,黑衣青年见后脸色一喜,立刻就迎了上去,凑到中年壮汉耳边低语了几句,中年壮汉闻言不屑的看了玉宁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和黑衣青年一起离开。
两人走后不久,前去通报的白衣青年便回到了大门口,恭敬的将玉宁请了进去,领着玉宁来到一个庭院。
庭院里面有七八个和白衣青年一样穿着的武馆弟子,处在这些弟子正中间的是一个身穿普通粗灰色布衣,眼神精湛,手拿线棒和一团白色线团,正在分线和缠线的馆主云真。
“云师弟可是对先生推崇备至,在下早就想见先生一面了,来,先生请坐。”
玉宁扫了一遍在场的几个武馆弟子,随便找了个空闲的草块坐下。
“先生此次前来想必是为了云师弟为先生所带的药材,这一点先生大可放心,这些药材具已备好,先生可直接拿走。”
“既是云涛答应,还请馆主告知云涛,让他亲自送回去。”
“很不巧,云师弟暂时有事,恐怕短时间内脱不开身。”
“云涛几日未归,六个孩子不免想念,为了这些孩子,还是请他速速归来为好。”
云真手中的动作一顿,眼珠咕噜噜的一转,随即大手一挥,示意众弟子退下,几个武馆弟子闻言手中动作不停,依旧各司其职的坐在原地。
“好了,别装了,都下去吧,记住,天——不会塌下来的。”
“是,师傅。”
几个武馆弟子起身向云真行了一礼,随后便退出了院子。
“流云武馆的近况人尽皆知,先生此次前来只字不提这些却单单要求云涛回村,想必先生心中已有解决的办法,既如此,还请先生告知。”
“对于这次危难馆主可有主意?”
“不瞒先生,方才我已和雷电武馆馆主李雷约定好,踢馆战中胜的一方为新馆馆主,败的一方为副馆主,其余武馆职位皆按照规矩,胜者为正职,败者为副职。”
“各怀鬼胎,面和心散,武馆以后怕是难有安宁之日。”
“那先生以为呢?”
“只有两计,其一是让李雷放弃,毕竟云馆主才是这家武馆的主人。”
“唉,要是可以就好了,围绕雷电武馆而建的有客栈三家,医馆两家,市场一个,其他各种铺子,小摊更是不下百余家,这其中有些是李雷的亲朋好友,有些是雷电武馆馆内弟子和教员的亲朋好友,如果李雷退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那便只有从天鹅武馆这里下手了。”
“唉,难啊!”
云真放下手中的线棒和线团,起身走到玉宁面前坐下。
“天鹅武馆收纳的都是官宦人家,地主豪杰的女儿与姐妹,势力之大根本不是我等小家小户可以抗衡的。”
“听说这次天鹅武馆派了一个使者前来负责此事。”
“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使者名叫柳月,乃是柳家庄的千金,听人说前几日这位大小姐出城了不远便折回,我寻思着兴许是这位大小姐看不惯乘武县的山水,便自掏腰包请了个玉器师傅打造了一套白玉手镯和耳坠,又托一个柳月小姐的朋友送去,想要借此引见一下,没成想连门都没进去就被人挡在了外面,直到现在连一面都未曾见到。”
“这个忙我或许可以帮你。”
“先生认识柳月小姐?”
“之前和她有一面之缘。”
“那太好了,还请先生帮我和李雷传个话,就说城东有片地不错,依山傍水,交通便利,如果天鹅舞馆愿意放弃雷电武馆而选择那里,我和李雷愿意承担天鹅舞馆分馆建造的所有费用,同时还可以孝敬一笔钱财,助其度过初生期。”
“我试试吧。”
“多谢,恭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