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溪县县城，青云茶楼内。

    云公子和玉宁面对面而坐，王虎和王川两人像保镖一样站在玉宁身后。

    “玉宁啊，你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总能给我带来惊喜。”

    “云公子你说笑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运气？如果没有能力，光靠运气可不行。一开始的毛皮，这次的草药，我很期待你下次会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云公子打了个手势，一旁的仆人立马走上前去，将玉宁三人摆放出来的毛皮和草药分别收纳进两个皮袋子里。

    “云公子，不用稍微验一下吗？”

    “不用了，玉宁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干蠢事，我相信你。”

    仆人清点一番后，计算了一下价值，汇报给了云公子。

    云公子听后，面露微笑的点了点头，仆人见后将钱袋递给了玉宁。王虎上前一步接过钱袋，查看一番后做出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至此，交易结束，玉宁和云公子一边聊着，一边把云公子送出了茶楼。

    “和云公子这样明事理的人合作真是一件令人十分享受的事情。”

    “能在群山县碰到玉宁你这样的奇人，我也是不虚此行，明年再会。”

    “明年再会。”

    告别一番后，玉宁三人在街上闲逛起来。

    “宁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春风楼。”

    王虎和王川听完后愣了一下，互相交换了下眼神，确认对方也不知情。

    “宁师兄，我们去春风楼那种地方干什么？你上次不是说我和虎师兄穷大方吗？不是说要等赚到大钱后再去吗？”

    “是你理解错了，小师弟。我可以管住你们的人，但不能管不住你们的心。见到美的东西，是人都会想要拥有，这很正常。我想要你们能够泰然处之，而不是畏如蛇蝎。”

    “可我们才刚赚了这点钱，等下次不行吗？”

    “勿要多言，跟我来便是。”

    见玉宁坚持，王川和王虎心中满是窃喜，表面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不多时，三人就来到了春风楼所在的街道上。

    如今，春风楼迎客的还是之前的那两位女子，不过换了身打扮。

    两位女子身穿统一的米黄色多纹衣裙，衣裙合身而不紧身，华丽的衣服下是平淡的气质，眼神充满着温柔，目不斜视，笑不露齿，迎不弓身。没有欲拒还休的诱惑，也没有若隐若现的吊人胃口，更没有低三下四的哀求，只有朋友之间纯粹的欢迎和打招呼。

    春风楼迎客女子的变化之大，着实惊到了王虎和王川。两人瞪大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说话都结巴起来。

    “这…这……”

    看到两人吃惊的模样，玉宁对春风楼就更加感兴趣了。

    “别看了，走，进去吧。”

    王虎和王川二人张着嘴巴，点头加着摇头，缀在玉宁身后进入了春风楼。

    两年的时间，春风楼已经由原先写意的画中世界变成了真正的水榭园林。

    中央的水池，水池中的荷花与荷叶，飞溅的金鱼。红木桌椅，水墨屏风，青花茶具，朱红地毯，八画灯笼，玉丝飘带，红袖掌灯，青丝茶沏，栏驻十八木兽，门映四季丹青。

    “真是一个好地方啊，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明知不智，却还是忍不住要来。”

    玉宁四下扫了一圈，发现几乎全部的四人桌都坐满了人，只有一个桌上有空余。

    玉宁拉着两只拨浪鼓，走到有空余位置的桌子旁。

    “这位公子，眼下无位可寻，只能打扰公子片刻，还请见谅。”

    “无妨，相见即是有缘。兄台赶在压轴节目时到来，可见福源不浅，跟兄台坐在一起，也能沾点福气，这可是一间稳赚不赔事。”

    玉宁拱手谢过，将王虎和王川放到青年两边的椅子上，自己和青年坐了对面。玉宁三人落座后，压轴节目也将要开始。

    夜华走到一楼的中心，先问候了一遍在场客人，随后就拉响了节目铃铛。与此同时，写有压轴节目名字的横幅也被放下，众人也知道了这个节目的名字——《情难断》。

    熟悉的流水声开局，然后是鸟鸣，一只，两只，三只，一直多到的听不过来。

    女子行于岸边，不闻其人，先闻其声。空幽且一致的哒哒声由远及近，由低变高，慢慢的，又藏在风中时断时续。

    明月河岸，美人月影，独行与河岸之上。云鬓玉簪，乌发盘于头上，又垂两缕青丝于肩，面色白润，星眸微垂，愁丝满面，心烦意乱。

    风起水面，水波荡漾，水鸟惊飞，杨柳飘摇。裙下云边随风而动，裙中美人双手垂胸，十指互捻，齿轻触唇。

    风平水静，鸟去柳垂。低头看水，抬头望月，月依旧，人空瘦。

    “月华半去，翠柳吐新，水鸟南去又北归，似是依旧，不是依旧……”

    浑厚的嗓音唱出了这首词，听起来像是一位男性青年所唱，青年情绪多有波动，语调时高时低，语速时快时慢。

    词过一遍，水边女子身体微颤，十指并拢，举目张望，嘴角微动，仿佛在浅声哼唱。耳朵能听见，却又听不清。

    词过三遍，云遮月，云开月明时，月照水，水映月。月凉如水，心凉如水。

    曲罢，玉宁第一个鼓起了掌，同桌青年鼓起了掌，王川和王虎鼓起了掌，邻桌的人鼓起了掌，一楼的众人鼓起了掌。

    “兄台感觉怎样？”

    “很美，美如画，又悲如秋。好事多磨，最美的东西，往往也最是难得到，也最是伤人。”

    听到玉宁的答复，青年脸上露出了动容的脸色。

    “兄台真是不凡，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一介布衣，听后恐怕扰了公子的耳朵，不说也罢。”

    “无妨，千金易得，知心难求。有缘相见，不分贵贱。”

    “玉宁。”

    “杨于。”

    两人说笑之余，收钱的小女童已经走到玉宁所做的这张桌子上。见状，杨于单手一抬，女童立马鞠了一躬，起身去其他桌收钱去了。

    “杨兄跟春风楼老板熟识吗？”

    “非也，我只是听了几曲，送给了夜华和她们一个字。”

    “什么字？”

    “静。”

    玉宁想到门口迎客的两位女子，王虎和王川脸上藏不住的惊讶，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确实是该静一下了，多思考一下或许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