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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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刘金心迹

    “要知道越王已经死了近十年了,许多李姓子孙都不再提反武复唐之事。”

    重活一世的李规,在凉州站稳脚跟后,并没有派人去幽州联系刘金。人都是会变的,在没有经过考验的情况下,李规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凉州开辟的基业,去赌刘金的忠贞。

    纵观使团惊魂一案,刘金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反武的铁杆份子。但是反武不代表要复唐,也不代表刘金就对越王,对他李规忠心耿耿。

    感到独木难支的刘金,不出意外的和蛇灵二头目、化名金木兰的翌阳郡主李青霞接上了头。然后被内卫抓捕,受尽酷刑拷问,只为让他交出名单。

    如今大周与突厥休战议和,李青霞策划多年的阴谋即将实施。李规看到了其中的机会,再也按捺不住,开始浑水摸鱼。

    趁虎敬晖前往甘南道劫杀突厥使团之际,李规只身潜入长安城,将刘金救出。只为当面问一下刘金究竟是如何想的,如果答案让自己满意,他会解下蒙面,将其收入麾下。

    不能让忠诚之人寒心,更别说刘金确实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如果刘金给出的答案不能让自己满意,他会立马转身离开。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怎么样,这个问题应该不至于让你感到为难吧?刘金,或者说幽州刺史方谦。”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听到李规说破自己另一重身份,刘金只是稍微变了一下脸色,随后又恢复如常。“看来你知道的事情很多,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不仅知道金木兰,还知道我方谦的身份。”

    “嗯哼!”

    “阁下如此神通广大,大费周章将我救出土窑,却只是为了问我为何要一心反武。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对阁下很重要?”

    听到刘金的话,李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很重要吗?也不一定。李规伸出右手作出请的姿势,示意刘金继续往下说。

    “刘某出生在豫州新蔡一个书吏之家,自我高祖至父亲,前后四代人皆任新蔡户佐一职。虽不至大富大贵,但日子也过得去,直到新蔡来了一位武姓县令。”

    “县令志大才疏,却又急功近利,处事出了大纰漏,以至于当年县中租调之数严重不足。为了弥补亏空,县令强行向县中一任官佐摊派。”

    “家父不从,不出手贪污公帑已是品行高洁之吏,又岂有以自家私产弥补公帑亏空之礼?武姓县令恼羞成怒,竟下令将他下狱,还派公人抄了我家。三日后,家父死在了狱中。”

    “生父身死狱中,作恶之人却因身份特殊,迅速升任刺史,如今更是被妖后封为亲王。真是世事无常啊!”

    “那时候我不过五六岁,家母见我可怜,就想带着我一起改嫁。正好继父当时未有子嗣,又见我生的机灵,便接纳了我,并将我的名字改为方谦。”

    “继父一家在新蔡也算是望族,只不过他是旁系,能够动用的资源不多。继父他老人家将我视如己出,悉心教我念书识字,后来还耗费无数人情财货,走了姓武的门路,为我谋求到了真阳县令的官职。”

    说到这,刘金或者说方谦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崩裂,血液将白色的纱布染红,脸上也多了些许红色。

    “结果又是姓武之人不当人子,欲壑难填之下,竟一再向继父索贿。继父不堪其扰,耗尽家财之后,选择了......”

    “生父与继父皆命丧武家人之手,如此深仇大恨,若不能报,方谦枉为人子。”

    谈起生父和继父,如此血海深仇,刘金恨不得将所有武姓之人剥皮拆骨。

    “光宅元年,李敬业于扬州起兵反武,我便化名刘金参与其中。其实也不算化名,改名方谦之前,我的本名就叫刘金。”

    “李敬业冢中枯骨尔,大业未成便已丧失进取之心,不肯听从谋士魏思温的谏言,发兵大举进攻洛阳,以号召天下反武势力。当时我见势不妙,在李敬业渡江攻打润州时,趁乱溜回新蔡,继续做我的县令。”

    “蛰伏几年后,我听闻以越王为首的诸王意图串联反武,急需大量人手,便又化作刘金参与到其中。因为我做过多年县令,处事比较周全老道,很快便得到了越王的信任,被引以为亲信。”

    “当初我建议越王以观花为名,邀请一众大臣齐聚襄阳,打算将他们一同拉入反武阵营。对于我的提议,越王欣然答应,还派我前去邀请诸大臣。”

    “到后来几位大王约定一同起兵,声势更胜李敬业,而我也看到了复仇的希望。怎料琅琊王李冲仓促举兵,而当初商议一同起兵的诸位大王竟然只有越王一人响应,再加上妖后业已今非昔比,两位大王兵败如山倒,败得比李敬业更快更惨。”

    “两位大王起兵前后不过月余,便步了李敬业后尘,真是令人唏嘘。我见状不妙,带着名单只身出逃,之后借名单之利混到了幽州刺史,准备在那继续我的复仇之路。”

    “原来是这样。”

    “正是,不知道这个答案,阁下是否满意?”

    李规摇了摇头:“说实话,你说的并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却不知阁下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

    “我跟你说过,我和你是越王府故人,所以我以为你会说越王对你恩重如山,你为报越王之恩,矢志反武。”

    “没想到阁下将我看作是豫让一般的忠贞义士。抛开家仇不谈,武氏这位女皇的所作所为,应该比得过赵襄子,我方谦却无法同豫让相提并论。”

    “那越王呢,和智伯瑶相比如何?”

    方谦摇了摇头:“远不如也。”

    李规也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道:“没想到你对故主的评价并不高。既然如此,后悔有期。”

    说完,李规直接转身离开。既然得知方谦不是因为对李贞忠心而反武,那他也就没有留在此地的必要。

    李规想走,方谦却不想让他离开,不管各自的目的是什么,大家都是反武人士,未尝不能合作一番。“常言道众人拾柴火焰高。”

    “你我不是一路人,还是各自安好吧,反正你已脱困。”

    说话间,李规已经走出了房间,“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