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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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三个臭皮匠

    不知道聊了多久,刘贯之觉得肚中有些饿了。

    祝之闻也不拿他当外人,带着他直奔厨房,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吃的,后院的丫鬟见怪不怪,他们家少爷没少往后院带男人,好看的不好看的都有,这次的仿佛还更英气一些,丫鬟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用袖子蒙着脸,七嘴八舌的不知道讨论着什么,时不时还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不如去泊海楼。”祝之闻有点尴尬,提出了心建议。刘贯之自然是欣然同意,有人请吃饭哪有拒绝的理由。

    刘贯之还记得泊海楼到尚书府的路,表示自己可以带路。祝之闻让他消停跟在后边,他要先带他去见一个朋友,说是总角之交。刘贯之自然也乐得多交一个朋友,欣然接受。

    “虽说齐齐王节俭,上行下效,但是你们这满朝文武的府邸也不至于都放到小巷子了吧。正街留给谁住。”刘贯之对所行的这条偏僻小巷多少有点不满。

    “这是他家的后巷,我们绕过去。”祝之闻显得有些尴尬。“前面那人站的位置就是就应该他家的后院。”

    随着两人又向前走,那人看的越来越清楚。“贯武?”刘贯之加快了脚步,走到跟前一看,正是他弟弟刘贯武。祝之闻倒是不用介绍,两个人互相问候,也是故友相见。

    “你在这干什么呢?”

    “嘘。”刘贯武示意不要大声说话。

    “赵鉴在里面?”刘贯之皱着眉头,猜的倒是极准,刘贯良出去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人,既然刘贯武鬼鬼祟祟的呆在这,大概率是赵鉴带他出来干坏事。

    墙头探出的脑袋替刘贯武回答了问题,赵鉴踩着石头正准备爬回来,见到墙外的刘贯之还有祝之闻吓得直接跌坐了回去。

    “哎呦。”

    刘贯之慌忙爬到墙上,询问赵鉴有受没受伤,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趴在墙上拽着赵鉴伸出来的手把他拎了过来。“没想到你翻墙越院还有一套。”祝之闻一脸一脸坏笑。

    泊海楼同一张桌子在同一天接待了同一批人,只不过这次多了刘贯之和祝之闻,同一个小二站在一旁看着刘贯武,仿佛看到了怪物,怎么刚吃了满满一桌还没够,又带人来一趟。而祝之闻并没有去找所谓的朋友,的确,你商量着怎么抢人家姑娘,还想叫上人家哥哥着实离谱。

    “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赵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什么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三生有幸。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此生非她不娶。说的天花乱坠但语气是十分坚定。

    “你与李姑娘可曾。。。”刘贯之说出口心中最想知道的话题。

    “绝无此事!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做此下流之事。”赵鉴吐字如钉,刘贯之听了倒是送了一口气,事情还好办一些。

    “为何不上告你父亲前来提亲啊,我那李叔叔即为开明,并无士族门第之见,要是两情相悦,想必不会阻拦。”祝之闻表示十分不解,喜欢人家提亲不就好了,偷偷摸摸翻墙幽会干什么。

    “李司徒是先王驸马。”赵鉴对着刘贯之挤眉弄眼,娶一个流淌着齐王血脉的女孩,怕是要被赵家邢吊在祠堂外面活活打死,虽说他对两代血仇不是很在意,但是他爹可是太看重了,哪怕是和王族有一点血统关联的人都是极度厌恶,更别说是齐王的秦外甥女。祝之闻十分不解这两句话有什么关系,不过看刘贯之的反应也能猜到有些不方便说出来的缘故在其中。

    “之闻,你之前和”刘贯之有余半天也没想出来没过门的媳妇叫什么,“令正是怎么办的。”

    “她家?她父亲去世了,所谓长兄为父,我又她兄长交好,我向她兄长保证两载之内定来提亲。此时情景完全不同,李司徒家境显赫,提亲的人踏破门槛,与她家天差地别啊。”

    “如果我或者让我父亲写一封信送到庄去,能否说服赵庄主。”刘贯之沉思许久说到。祝之闻仿佛听出了一些端倪,沉默不语,脸色略带阴沉。

    “绝无此种可能,我父亲开明的地方即为开明,死板的时候十分死板,这是他的逆鳞,碰不得。”

    “那倒是无计可施了,最终要的一环锁死,赵庄主万不可能提亲,李姑娘又不能等,赵鉴你和人家怕是今世无缘了,除非。”

    “除非什么。”赵鉴激动地差点抓住刘贯之的衣领。

    “待到我们辞别彭城之日,我带两个弟弟趁着夜色潜入李府,李府后堂看家护院的卫士没有一个,我们三个带着赵姑娘出来,然后要么随我们南下,要么跟随你赵家北上的商队去赵国。等到第二日李家人发现的时候,李姑娘早已出城去了。然后来一招先斩后奏,你与李姑娘在赵国完婚,等到来日回庄,生米煮成熟饭,他就是再不同意也没办法了。我也只能想到这一条下策。”

    “万万不可!”赵鉴几乎是喊出来,然后缓缓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慢慢的说:“施容从小没离开过家,没离开过父母,若是带她离开,让他深受思念之苦,我如何忍心,就是他同意我也不能同意。再说此事传了出去,外人如何看她,世家小姐,名声受辱,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李司徒一家亦要名声受损。况且司徒夫妇年岁已高,痛失爱女,如何受得了。”赵鉴考虑的十分周到,“要不,你以赵国都督公子的身份去亲,就说我是你弟弟。。。”

    “放屁,前半句还条理清晰,后半句怎么不经头脑,婚姻大事如儿戏一般么。”刘贯之差点被气笑了。

    “那明日我亲自拜访李府,说明情况,请李司徒把施容许配给我。”

    “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你只身上门提亲,总是李司徒再开明,也还是一顿大棒把你赶出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施容嫁作他人妇么。”赵鉴近乎声嘶力竭。

    刘贯之瞧着赵鉴,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他,此事痛苦的坐在桌子旁,泪流满面,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他这样了,让一次还是刚见的那天晚上。即使在进入泊海楼详谈之前,他也不过认为赵鉴是临时起意,却不想他他如此坚决,着实有些动容,但是又无能为力。祝之闻更是不知说什么好,虽说和赵鉴并不熟识,但是也有见面之缘,虽说他给人的感觉是个纨绔子弟的样子,但是其实没干过什么坏事,但是所谓的惩恶扬善的事情做的不少,许多混混恶奴被他折磨的苦不堪言。前些天轰动京城的一条消息,说赵家的公子把彭城令的儿子打了,还差点踹断了他的子孙根,多亏随从拦住才没有下手,今天才知,原来是为了情。

    祝之闻和赵家也算世交,他爹和赵家邢交情不错,李姑娘则是他好朋友的妹妹,他倒是有心促成一桩好事。可是既然人家不告诉自己为什么赵庄主不能提亲,他也就不再问,也提不出什么建议。至于刘贯武,吃饱喝的之后也提出了建议,不过在他的字典里,这种事情的解决方案,只有一个字“抢”。看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现在就想冲进李家把人扛出来。

    “看来无计可施了,我和施容终究无缘。”赵鉴面如死灰。

    “我与李家公子是世交,我来日与他略微说下,让他尽力帮忙,看能不能拖些时日,过上一年半载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那倒是多有麻烦了。”赵鉴的语气中听不出多喜悦,有气无力的,他缓缓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了,刘贯之刚想跟过去,被祝之闻一把拽住,祝之闻请刘贯武出去跟着赵鉴,莫要让他神情恍惚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刘贯武到也听他的,等看刘贯武出了门,祝之闻放开了紧握住的手,缓缓坐了下去,表情很严肃。

    “这屋子隔音几号,贯之兄,你许给了赵家邢什么,他愿意追随你刘家,或者说愿意助你刘家一臂之力。”

    “之闻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刘贯之摆了一副极为惊讶的样子。

    “你糊弄的了别人,糊弄不了我,你许了赵家邢什么,他把儿子都托付给你!”祝之闻脸色凝重,仿佛面前的不是知交好友,而是有血海深仇之人。

    “呵”,刘贯之无奈的笑了笑,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之闻,你要是该知道,你自然知道,你要不不该知道,你自然不知道。你既然问出这个问题,答案你想必很清楚,他想要什么还需要我说出来吗。”

    “哈哈哈哈”祝之闻抬头一笑,笑意如昙花一现般瞬间消失,取代的是也一脸的疑惑与不解。“为什么,为什么我祝家曾多次拜访祝家庄,许其高官厚禄,金银财宝,他不为所动。他想要家族一举腾飞,你想要借其力洞悉天下,可为什么赵国可以,齐国不行。为什么。”祝之闻的脸有些扭曲。

    “他不会为齐国做事的,我只能说这么多。”刘贯之面色不改。

    “好吧。”祝之闻轻轻吐出两个字,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虽说刘贯之不说,但是他猜的也大抵八九不离十,结合赵鉴所说的不可能提亲,祝之闻想赵家怕是和齐王一族有旧仇,初次之外真的无法解释。

    “贯之,天不助我啊,既然如此,我送你一个人。”祝之闻招招手,刘贯之把耳朵凑了过去,纵使他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却也是惊讶地不能自已。

    祝之闻说完心中的秘密,仿佛如释重负一般,面绒平静了很多,夹起来一口鱼肉塞在嘴里,“可惜我们三个臭皮匠,抵不过一个诸葛亮,帮不上赵鉴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