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两个小的正在练习翻身呢，满百日出的门，走到这都五个多月了，自个坐起来还不太成，可翻身已有劲了。

    小石头壮实些，又是男孩，学得快翻的也快，翻了一个便等着妹妹，小雨点其实也不差，可她就是懒，哥哥翻了两个，她有半个就不错了。

    小石头见妹妹不动，翻过去了又翻了过来，小脚不小心就要落到小雨点的脸上，小豆子已三岁了，是个会护妹妹的好哥哥，见状伸小胖手拦了一下。

    小石头的脚便落到了边上，没有砸到，小雨点的手也快，一把抓住了那只脚，便往嘴里送，小石头怕痒，边躲边笑，小雨点不松，接着吃，惹得小豆子也跟着笑。

    两个大人正把三个孩子挡在床里，见状也笑了起来，这便是刚才一来的那个热闹动静。

    “吃你是第一，懒你也是第一。”穆知玖伸手把小石头的脚解救了出来，怕小石头没个轻重踢到小闺女。

    “娘。”别看小雨点懒，可无意中发音叫娘是第一个。

    “叫娘也没有，找你爹去。”把小雨点抱起来送到秦云开的怀里，这人重女轻男严重，自个再偏向闺女，她儿子就可怜了。

    果见小石头眼巴巴得看着自己，伸手把他也抱了起来。

    “还是我家小石头勤快，这么快就学会翻身了。”小石头哪听得懂啊，到了自家娘怀里，就高兴了，抱着穆知玖的脸便糊了一脸口水。

    穆知玖也不嫌弃，用帕子擦了一下，又替他收拾了一下，去看小豆子，都是叫她娘的断不厚一个薄一个的。

    “娘，我小时候翻身快吗？”小豆子果然心里不舒服了，在刷自己的存在感。

    “你呀，小时候身体没有他们两个好，胎里带来了些小毛病，养到这么大点才好些。”固定好小石头，伸手去摸他的头。

    “可你说话早，很早就会叫娘了。”她不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便会去骗他，甚至想过，如果他大了，懂事了，有必要的话，他的身世也会告诉他。

    至于那种必要之后，他还会不会认自己这个做娘的，便不重要了。可在这之前，他都是她的大儿子。

    “真的吗？”小豆子是开心的，娘记得真清楚，想来他也是养在娘身边这样长大的，不自觉得往娘身边凑了凑。

    穆知玖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豆子笑了，娘还是喜欢他的。小石头看了，也往小豆子身上扑，他也要亲，又糊了小豆子一脸口水。

    小豆子是孩子，当然不乐意了，便要躲，小石头以为在跟他玩，抱着不松，小雨点见了，也不要爹爹了，蹬着小腿要过来。

    秦云开把她放在那‘一堆’上，这回小雨点没懒了，一个翻身便压了上去，小豆子身上一下有了两个，便不敢动了，求救。

    “娘，娘。”穆知玖失笑，把他救了出来，抱到怀里，替他擦了擦，两个小的估计是要长牙了，这段时间口水流得特别凶。

    两小只失了玩的也不闹，躺着玩着自己的小脚，咿咿呀呀得跟对方说话。

    秦皇推门进来，便看到的是这么一副场景。秦云开先起的身，叫了一声“父皇。”

    穆知玖慢了一些，小豆子还在她身上，放下孩子，跟着秦云开一起行礼，却没有叫人。

    “起来，起来，不想搭理你们，我要看孩子。”人老了，更疼小的了，儿子他想，可现在比不过孩子了，看了一眼见他挺好，便不想理了。

    一双眼只在三个小的身上打转，两个小的没反应，他们被人围观惯了，小豆子要懂事不懂事的，拽着穆知玖的衣角不松。

    偷偷打量来人，见他看自己，又往自娘身后躲，躲了一下又探出头来，这一下，便把秦皇的心萌化了，嫌弃得扒开三儿子，弯腰去看这个小孙子。

    穆知玖也有了动作，蹲了下来，把小豆子拉到怀里，给他介绍。

    “这是你爹的爹，应该叫什么？”二岁多时，她便开始给孩子启蒙了。

    不是那种写写画画的，死记硬背的，而是各种各样的小故事，让他多复述，多带他去观察不同的物品各种动物，由他自己去探索去发觉。

    自然这些该学的称呼小豆子也是知道的。

    “应该叫爷爷。”

    “叫皇爷爷。”穆知玖没教过他皇家的一切，她的儿子，没打算入这个大皇家。

    “为什么？”小豆子是孩子，孩子就该有十万个为什么。“我爹姓秦，我姓秦，爷爷为什么姓皇？”

    这个问题惹得在场的大人忍俊不止，都笑了起来，可笑过之后，又觉得有些悲哀，秦皇是感受最深的一个。

    “不用叫皇爷爷，就叫爷爷。”

    小豆子不看他，而是询问穆知玖。

    “乖，先叫爷爷，等娘空了，娘再同你好好说。”回来了，有些问题便绕不开了。

    “嗯。”小豆子点头，娘说话是最算话的。这才把目光转向秦皇。

    “去吧。”穆知玖摸了一下他的头，鼓励。小豆子向前一步，有模有样得行了一礼。叫了一声“爷爷。”

    “来，让爷爷瞧瞧。”秦皇也蹲了下来，泪湿了眼底。

    “爷爷。”血脉亲情在小豆子这便没那么认生了，又叫了声，走了过去。

    “乖孩子。”一把就抱住了孩子。

    “爷爷，坐。”小豆子教是极好，年纪大的人是要让座的，神医爷爷在时，就得那样尊着，小胖手去拉着秦皇，想让他从地上站起来。

    可他真没几两力，秦云开面无表情得搭了一把手，这人几年没见，老多了，身上还中了招，是不能太劳累了。

    秦皇看了一眼这个三儿子，知他别扭，也不管他，坐下来，便把小豆子抱到了膝头。

    “你叫什么？”

    “我小名叫小豆子，大名叫秦林松。”

    “小豆子，你几岁了？”大名没小名好叫，秦皇觉得小豆子怪好听的，并不觉得皇家孩子叫这个名有什么不好的。反倒是李德全在他身后瘪嘴。

    “三岁了。”小豆子伸出三根手指，又去看娘，穆知玖点头，孩子小，刚教他学着比划，一开始总比划不对，这回对了。

    “你这么乖，都是谁教你的？”秦皇一看便知这个儿媳对孩子们是真的很尽心。

    “娘。”小豆子欢快得介绍。

    “娘。”这也是小石头在无意中叫的，引来了大人们的注意。

    穆知玖抱起来，背靠在自己怀中，让他面对秦皇，抓着他的小手，同秦皇打招呼。

    “爷爷，我叫小石头，是哥哥，大名叫秦林远，快半岁了。”小石头只知两只小手一直在动，以为是在玩，嘿嘿得傻笑，秦皇的泪流了下来。

    “抱来我瞧瞧。”秦云开接过，递了过去，小石头不认得这人，睁着那黑黑的大眼打量，又看到了哥哥，这才伸手要抱。

    秦皇想接，可他一个护不住两个，小豆子懂事，主动得从他身上下来，趴在他的膝头示意他抱小石头。

    秦皇摸了摸他的头，才去接小石头，小石头对他不熟，看了一眼，便去寻哥哥，两个孩子在秦皇身边玩自个的。

    这时小雨点不乐意了，两个哥哥都看不到了，哼了一声就想哭，对闺女，秦云开是极上心的，正要回身去抱，穆知玖已抱起来。

    “你个小醋缸，没人理你就闹。”抱着不闹的小雨点走了过来，叫了一声“爹。”叫愣了在场所有的人。

    穆知玖才不管呢，管他谁谁谁，到了她的地方，就得按她的来。“这是女孩，小名叫小雨点，大名叫秦林宜，同小石头是双生。”

    小雨点搂着娘的脖子，歪头看人，这模样萌萌的，总算让人回了神。

    “哎。”秦皇回神答应，泪来得更凶了。

    “好好的，干嘛。”秦云开边嫌弃，边递了个帕子过去。

    “我乐意。”都说老小老小了，秦皇这会是幸福的，不用去算计，去伪装，去运筹帷幄，放松了下来，可不就‘小’了吗？

    到这，李德全便知没自己什么事了，正要退远些，被穆知玖一句话也弄得激动起来。

    “全叔，搭个手，帮我抱一下孩子。”

    “使不得。”李德全眨眼。

    “什么使不得，你是孩子们的全爷爷，这有什么，我得腾手去泡茶。”不管他乐间不乐意，把小雨点送了过去，李德全忙手忙脚乱的接过。

    “孩子让你抱，你就抱，矫情个什么，要是我年轻点，能抱两个，哪有你什么事。”秦皇嫌弃，话语中却透着别样的亲昵。

    “老奴不配啊。”李德全轻叹。

    “哪有配不配的，不都是人嘛，老伙计，这些年都不易啊。”秦皇一声老伙计出口，使得李德全的泪，刷一下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