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想来啊。”林玖开始口是心非。

    “是，玖儿从未想过要来，是为了我来的。”秦云开这一刻的脾性好得不能再好了。

    “唉。”林玖很无力，对上这样的秦云开，她彻底没辙了，上前主动抱住了他的腰。

    “我回家了，还在平城，你有空便回来，在这，不要太拼，都上正轨了，慢慢得只会越来越好，外面的事，暂且不用操心，一时半会不会有大事，我会盯着的，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话她原本是不想说的，觉得太过矫情了，可这一刻，仍不知不觉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秦云开拥着人，更是舍不得了。“别替我担心，玖儿要照顾好自己，你好了，我才能好。”

    “好了，我们也别矫情了，没几天便过年了，你便可以归家了。”今年是他平王在平城的第一年，年前可能不会忙，年后就不一定了。怎样说他也是雍州的王，上门拜会的人不会少。

    秦云开也觉得自己矫情了一些，松了一点怀中的人儿，想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平王的私印来。

    “雍州官员的褒奖你看着办吧。”不容她拒绝便放到了她的怀里。

    “我才不管呢，有梅不悔呢。”那人比她更懂这些。

    “我当然知道有他，他办事，你盖章。”真当他舍得她去费心。

    林玖这才懂了他意思，历年来下面的官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种奖励便也免了，如今都好了，某些东西也该正规起来。

    有她代表他落下了印，一是一种肯定，二则是把她的位置给摆了出来，不过。这种抬举大可不必，目前，她的一句话还是比他会管用些的。

    不过，这事她可以做，还得好好做，暗王就是暗王，超过了明王就不好了。

    “好。”心念转得很快，应的也快。

    秦云开见真没了什么好嘱咐的了，时辰也不早了，只得放开怀中的人儿。

    “我走了。”林玖比秦云开还是要洒脱一些，主要是没经历过那种失而复得。

    秦云开点点头，并没有相送，不是他不想送，是玖儿不让，她来时太过引人注目，走时就没这个必要了。许多人都留下了，她太过特殊就不好了。

    林玖的离开知道的人确实不多，除去关卡处的哨兵外，几乎没有看到，可就这个哨兵，也很快将看到军师离开的事传了出去。

    北营的人还好，知道有这么个人，也敬佩这人，可终没有太多的接触，感觉也就那样了，南营的就不同了，特别是几个同她一起学习，一起深交过的几个，一听到信便拥到了另一个主心骨刘成的身边。

    刘成也遗憾没有送军师一程，可不同于其他人，军师也算是同自己道过别了。

    “军师已为我们做了不少了，接下来，就得看我们自己的了，定不能有负军师的期望。”都是林玖看重的人，自然心性都很不错，一听这话便知到底该如何做了。

    “刘成，我们算是军师的人，也不知大将军……”说话的人是肖风，心思活的人想的也就越多，打对台的时候，不觉得，又有军师撑着，根本不担心，现在就不同了。

    “你们觉得大将军如何？”刘成记得军师最后同自己说的话。

    “大将军当然是个人物。”军师厉害，大将军也不错，两人打成了平手就看向出来，可若论起来在军营中，他们愿意追随大将军。

    一则他是总统领，二则论起心目中的英雄形象来，他更为符合。

    “军师临走前，说过，我们都是雍州军的一员，她也是。”这话不是原话，可刘成就是这样理解的。

    围过来的一群人都沉默了下来，最后默默得起了身，不自觉得一同眺望军师曾住过的地方，这便是他们的领头人了。

    本来想来找刘成的秦云开悄悄得退远了些，这南营真的不用他操太多心。

    秦云开在军营的事物并不多，只是做为大将军，留下来陪将士们过年是一种态度，而每夜他都不会宿在自己的院中，去到的是林玖住过的小院。

    那里残留着独属于她的气息，也有许多他们的回忆，有了这些，他才能放松下来，而被他一直惦记的林玖此时正在骂娘。

    她太头痛了，临行前，秦云开交待的最后一件事，哪知这么难以完成，都是她了解的人，都是做出了成就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叫她如何取舍。

    最后也烦了，扔给了梅不悔，梅不悔好歹上当过京官的，又在雍州这么些年，经历的许多事，两项结合，总算拿出一个方案。

    几乎是人人都有奖，人人都有被夸奖的项目，到也是皆大欢喜，可林玖并不认为这种胡子眉毛一把抓是件好事，再一次充分发挥了她懒人的办法。

    那就是这一年先过了，随着这奖励下放的同时，也布置下去新的功课，让各处自拟订一个官员考核的标准上来，再由梅不悔斟酌，取百家所长，定一个尺度与标准，作为以后官员的考核模式。

    都达到了，自然皆大欢喜，达不到的，也得有理有据的，总归不是人管人，而是制度管人，梅不悔一开始并不赞同，这种标准都是当权人定的，那杆称可是一直不在他们这群当下官的人手中。

    特别是现在提出来的是这位玖公子，无职无权的，万一，万一，没等他万个什么一出来，林玖便发了文，盖上了平王的私印，这下便由不得他反对了。

    虽忐忑这个结果，也不太担心，必定人家与平王熟到了这种地步，自然不会关他什么事了。

    可很快等到下面官员的反馈报了上来，才知道这个决定有多英明，他忘了，这里不是京城了，是雍州，永远不能用常理去看待所有的事情。

    林玖才不管梅不悔大人的心理历程，事一了，余下的一丢，便回了自个的地，船上的事早就不用她操心了，唯一的便是想她回去了。

    不过今年她真的回不去了，应了那个人，便得做到，她的莫言别看嫁了人，可心还在她这呢，早料到这种情况，年礼早早得便让人送了回去，安抚得还不错，倒是不用担心那群人‘翻脸’。

    现在唯一让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是小豆子了，她离开时小豆子快一岁了，叫她娘已经很清楚了，可这个三个月没见，哪还记得她。

    刚开始时还是防备得紧，几乎见她就躲，这让她有些愧疚，这孩子虽不是自己生的，却与亲生的没啥两样，从一落地便在她身边。

    只得耐着性子哄他，好在她对孩子是真的好，孩子也感受得到，没几天总算愿意再叫她了，同她亲近了，穆知玖在无限感慨的同时，便想起了远在京城的那个，按日子算，不到一个月就该生了吧，也不知那丫头好不好。

    惦记西双的不止她一个人，算着日子的也不止她一个人，秦云璋自打那天后，便没再近别的女色，他的后院死了一个太子妃，别的在没出现的情况下也闹不起来，反倒一下子清静了不少。

    他的变化自然会引来不少猜测，说什么的都有，大多都是同太子妃有关的，有人说他对太子妃太过深情了，有人说定是太子妃害了他，还有更甚的，说是太子妃病发之时，他在场，吓到了便不行了。

    总最只有更离谱的，没有不离谱的。秦云璋知道，却一概不予理会，而秦皇仍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他不沉默怎么办，长子，太子已跟他说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到了这份上，他能说什么，做什么。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儿子会对那个救他的女子动了真情。

    因为这份情，让秦云璋很痛苦，他想找到她，护着她，一个女人怀着孩子，在外生存，想想都可怕。

    可又不敢找到她，别看他对府中看起来无所谓，实则正在大清理，随着挖出来的越来越多，心中就越来没底了，万一没有清理干净，伤了她怎么办，孩子什么的，他真的没太多感受。

    真如他原来所想的那样，还有三弟呢，她才是他的宝，按耐下所有，做着这个身份该做的事，背负着他该背负的一切。

    三弟在努力，西双在努力，连父皇都在努力，他有什么资格去放弃。

    被人一直惦记的西双，没那么多负担，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也在完成她的任务，不过这些事情在大和尚来后，她也没太操心了。

    也是在大和尚来了的那天夜里，她第一次哭了，也是唯一的一次哭泣，主子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只是做了她能做的。

    这份关心与爱护，让她觉得很暖的同时，也有些愧疚，主子是个多么干脆的人，她知道，又是多么见不得不自重的人，她也清楚，可她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可她，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