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演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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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禁军秘法

    送走了王县尉之后,张子轩便叫来了民团两位教头,与他们商议民团训练之事。两位教头并无主意,自是全凭张子轩拿捏。

    这两个民团共有两百余人,张子轩愿意帮忙训练,对于当地豪强大户来说本是好事,大家也都想瞧瞧禁军的训练与民间教头有何不同,所以他们也没有藏着掖着,这两团人乃是各家的中坚力量。

    因这大新朝地方豪强们占有巨大的资源,他们通常都维持了一定的武装力量作为自己的私兵。而在如今这种风雨飘渺的时刻,他们也必定会扩充这些私兵,以求在危机时刻能够自保。

    这些私兵之中最为精锐的力量,除了不能私铸铠甲之外,其战斗力甚至不会下于官兵。当然了,就凭铠甲一项,这些私兵也是不可能与官兵正面对抗的,不过据寨而守却也难以骤然攻下。

    那种顶级的私兵,肯定也是少数,豪强们显然是不会拿出来的,不过这次来的两团人也是多由各家长佃组成的,这些人平日里有足够的粮食供应,维持了一定训练量,也算是拥有一定训练度和组织力的人马了。

    这些人往往是每家各出一些人手,再共同聘请一位教头,在农闲时定期聚集在一起组织训练。但平日里依然各回各家,充作各家主的爪牙。因此如果训练有得,也是提升了各家的护卫力量,并非真的要为国家做贡献,因此各家才愿意鼎力支持。

    两个教头也是受聘而来,并无官身,在张子轩面前自然只能听命而行。于是张子轩便大刀阔斧,从原屯兵之中抽出二十余人,纳入民团之中,每个屯兵带着十个民兵作为什长,每五十民兵设一队长,其编制与屯兵一致。

    再从随行家丁之中挑出两人,名叫张俊、张休的,各自带领一团民兵,以教头为副,每日里严格开展队列训练。

    他这种训练方式前所未见,初时各人均是不解,那两个教头也是疑惑,常常私下询问,为何既不教人操锻身体,又不教人执兵厮杀,光是这样左转右看的难道就能够克敌制胜吗?

    不过那些屯兵对此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根据自己的经历安慰道:“待你们练得熟了,军侯自然会让你们执兵的,我们也是先练了两个多月才开始练习兵刃的。”

    那俩教头仍是不甘心,便终于忍不住来问张子轩,张子轩却是以禁军秘法为由不做解释。那教头也不是无知之人,自然知道所谓的禁军秘法都是鬼扯,但是军侯大人不说,也是无法可想。

    于是在营中就常常见到,两百多个民兵一边训练着队形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旁边的屯兵如同跳操一般的进行刀枪训练的场面。一直没有摸到兵器的他们,似乎心底里都有一种渴望,期望自己能够早日与那些屯兵一般真刀真枪的来上一场。

    而每隔三五日屯兵们就要组织一次对抗演练,这时候连已经被抽调到民团的人都要各自归队。

    八十来个屯兵被分为两队人,在校场上进行对抗。他们只有轻木棍充作近战武器,远战则只能扔软泥巴,双方本营各立有一杆军旗,场中可布置一些障碍设施,双方各自依靠身体、武器对抗,通过攻守轮换、设施阻截、队伍分派等手段赢得优势。每个人的兵器上都沾了白灰,有几个队长作为裁判,每次发生对抗之后判定双方减员,最终夺取对方军旗为胜。

    获胜的一队人赏赐肉食,其他人只能喝汤。每次这样的对抗都是营中最为热闹的时刻。不单是下场的屯兵们人人激动,连那民兵也将罢练充作观众。屯兵们在场上呐喊厮杀,民兵们则在一旁声嘶力竭的喊叫助阵,各自支持与自己相熟的屯兵,那一个个亢奋的模样真是恨不得以身相代。

    虽然这样的对抗往往会出现少量伤员,但是还好人数不多,也未出现重伤之人。

    从接收民团之日起,张子轩便时常去拜会城中县令、县尉等官员商议军情,也与当地豪强们拉拢关系,在第三日便当着众人的面将写好的战术方略封了,选快报送与刺史府。刺史府或是已经得到了当地官员的奏报,连日研究了张子轩的这份请报,在第七日时便送来了回复,同意张子轩根据贼情克日出战。

    到得第十日,张子轩再次来到县城之中,与城中官员、大族一同商议。

    他先是面露难色,只说训练还未完成,希望能够延期五日再出。

    成武县的乡绅们早就知道他在营中搞的那一套莫名其妙的训练了,屯兵的训练也还算有点章法,但是民团的训练则堪称一个笑话,这些人私底下已经给张子轩取了一个外号,叫做“右转将军”,嘲笑他的训兵方法就是只会让兵士们练习“向右转”。

    此时听说张子轩还想祸害他们五日,这些人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也不是说区区五日真的等不得了,而是他们担心这位“右转将军”延了五日又五日,却待如何?因此便商量一致万万不能让他开了这个口子。

    于是张子轩又找了个借口,拉了一个清单出来,说县里答应的军粮后勤还未备齐,缺少了两成云云。县城的人便众口一词的道两日之后一定准备齐全。其实给他的物资本来已是齐备,他这般故作姿态也是吹毛求疵而已,县里众人为了让他赶紧出兵也懒得一一核算了,便是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其实这种事情也是有常例的,官兵要出征剿匪,一定是要多报几成开销,其实是从中鱼肉,张子轩这样做并没有突破众乡绅的底线。

    最后张子轩貌似理屈词穷了,憋了半天又找了一个借口,推脱说原本希望让那些民团去北方巡守,但是各位大族却只给提供了半月训练所需物资,并未对接下来的巡守进行安排,张子轩宣称担心自己走后这两民团不能按履行约定。

    地方乡绅们当下承诺,马上对领队教头下达指令,只待张子轩出征,民团就去北方巡守,还按张子轩的要求准备大量粮食衣物,足够这两团人用上一月有余。

    其实这事看来复杂,却是容易至极。那些民团之人皆是来自各家佃客,当然是绝对听从各位乡绅的命令。今日说让他们去巡守,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待得张子轩一走,这些民团自然就会回归各族,到时候张子轩又能如何?

    至于准备的那些物资,反正是归各家民团自用,今日能运了过去,改日自然也可以运归各家仓库,说是用于巡守,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果然,见到大家一口答应,张子轩便再也找不到不出兵的借口了,只好哑口无言,悻悻的告辞离开了。

    于是接下来两日,各方的物资皆已运达,满营兵卒都知道了部队马上要出征的消息了。

    第十三日一早,全营兵士皆是寅时早起集合,原来今日又是一个对抗演练之日,张子轩昨日就宣布,这一次将是最后一次对抗演练,因此特地破例让民团之人一并参与,来一次全营大演练。他还准备从全军给养之中划出很大一部分作为这次大演练的奖赏下发。

    这一命令的宣布让全营兵卒尽皆兴奋起来,对于那些屯兵来说,张军侯一向一诺千金,说是重赏那就一定会有重赏,就算无法取胜,也有汤水可喝,绝对不会让大家空欢喜一场的。

    对于那些民团来说,他们第一次获得了参与的权力。以前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演练,又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只能眼馋,连喝到的肉汤都是经过了稀释的。这一次能够亲自参加演练,自然是人人雀跃了。

    于是这日一早,天还没有亮,全营便按照指令吃了早饭集合完毕。张子轩站在这接近三百人的队伍面前,高声宣布,由于营地场地不足,此次演练需到城东五里外的一处荒地上进行。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各屯便以小队为列,拔营往城东而去。

    此一行则是由张俊、张休二人及两个教头带着民团先走,却留下了几个队长及屯兵六十余人后面运送这一日的餐食及奖赏物资。

    待得民团之人刚走,张子轩便立即带着剩下的八个家丁将刘定、王顺明和民团四个队长及屯兵的一干什长、伍长叫到身前,正色道:“我等从长安千里到此,又训练了十余日,为的只是能早日剿灭匪贼,也可快些回到长安。怎奈这些地方豪强鼠目寸光,一个个自顾自家妻子财物,我曾多次试探,皆是要人没人要粮无粮的局面。”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了起来:“他们只一心想着让我们这八十来人自行前去与那贼人拼命,用我们的血去保护他们的财产。皇上派我们来是督查地方剿匪事务的,该拼命的时候自然无话可说,但却不该当了这些地方大族的马前之卒、垫脚之石。兄弟们,你们说说这般该是不该?你们愿是不愿?”

    此事涉及各人的身家性命,自然皆是相顾道:“不该、不愿!”

    张子轩压了压手示意众人收声,然后继续说道:“其实若是想要稳妥,也是有办法的。无非就是与这些人委以虚蛇,我们也不出兵,他们也不出力,相互拉杂扯皮,坐视局势败乱。”

    张子轩嘴角一扬,哂笑道:“不过也不可一直这样拖延下去,等到哪日大伙儿再也坐不住了,终究还是要出战的,不过到得那时只能各怀鬼心被迫联合,勉强一战而已。这般打仗,一人出力,百人拖腿,能够不败已是不易了,要想获胜却是万难。”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我出来之前就有人告诉我,让我尽量拖延时日,拖到冬日,天气寒了,那些贼人缺少过冬的衣物食粮,到了冬日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到时候官兵就能轻易获胜了。我猜也有聪明人这样告诉过你们吧。”

    张子轩不待众人交头接耳便接着说道:“聪明人真是到处都有呀,各位聪明,别人也未必就傻。各位是否知道,京城之中就有大批人等正看着我们,他们就盼着着我们与那贼兵耗下去,耗到了冬日,到明年,等到贼兵势颓了,他们也就可以出手了。到时候脏活累活我们干了,他们却出来捡那落地桃子,我们流血流汗,功劳却都是他们的。这样的结果,各位甘心吗?”

    这些人都是因出身问题长期饱受上层打压的,自然知道张子轩说的正是那些高门大户子弟的一贯作风,这些年来他们已经经历过类似之事今日张子轩说了起来,一下子将他们激得愤愤不已。

    那王顺民这几个月来早就对张子轩心服口服了,当下便开口道:“军侯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是对大伙儿有利的,我等一定唯军侯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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