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娶妾和王八有什么关系
郭胥东趁热打铁道:“今时与往日不同,等会儿打完了,一人发五钱赏银,受伤的加发一两汤药费,懦弱退缩的不但没有赏银,事后还要重罚。”这郭胥东为了美人也算是下了血本了,这些家仆其实非常清苦,多数人月俸也就三、五钱,一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已是巨款了,当下听少爷这么一说,顿时群情汹涌,恨不得现在就冲将出去,人人拼个光荣负伤才好。
那郭安却是颇为稳重,见众人个个心浮气躁,却是连声平息众议,高声训道:“对方人多,你们这样乱哄哄的出去,被人打得满地找牙是小事,误了少爷就是大事了。想要赏钱那也得把事情办好了才行。现在都把嘴巴闭上,听少爷安排!”
郭胥东满意的对郭安点点头,然后平声说道:“对方人数虽多,我们却也不怕,你们都知道这百花居门口道路狭窄,我们只需站住位置不让他们的人围住,那就有会正面遭到敌人进攻,他们人再多也是无用了。所以,今日人多人少不是重点,关键拼的是一股子韧劲!”
“现在你们就分为两组,一组人进攻,另外一组人防守,防守的要分前后两队,前队接敌迎战,后队帮衬前队。大家保持站位,如果前队不敌,后队奋力支援,如果前队跌倒,左右帮忙敌住来人,后队把人抢回来,然后前后队人员替换。”
说到这里郭胥东低头想了一下,而后又道:“就算大伙儿支持不住了,要退也只能听号子缓步后退。郭安,你负责带队发令。现在就开始演练一番吧。”郭胥东当下一番指派,众家仆就热火朝天的演习起来。
却说那陈桂雄卯时三就进了桂香阁,与那老鸨付了银子,收了卖身契,却一直到未时初刻才将新娘子接出门来。
要问为何两个多时辰才出得门来?且不说此时的人行事效率极低,只因这娶亲之事还连带着搬家,总不能人都做了富家妻妾了,还回来窑子搬东西的道理吧。只是东边的盆、西边的罐,有拿错了的,有撞一块儿的,有来回空手举足无措的,有指手画脚前后矛盾的,稍一收拾便花去大把时间。
再说这雨虹姑娘也是老鸨从小养大的,当世时多的是养不活的小孩,这些青楼妓馆大多是从小收养的女儿,说是生意也有人情。自家姑娘要出阁了,那老鸨也像是嫁女般要操办一番,虽然要个简洁,但也想走个程序,留个念想。时至午时众人又用过了餐,这才出门。以此时风俗,迎娶正妻自是要一早出阁,但娶妾就随意了,即便下午才出门也是常有之事。
这边新人出门,自少不了吹吹打打,不过娶烟花女子为妾并不值得招摇,所以也就是在妓馆门口热闹了一番,随后便就偃旗息鼓了。
那陈桂雄和甑仕润等四人骑着高头大马,跟着三十来个家仆,用一挺二人轿子抬了新娘,就往回走。这四凶自非愚笨之人,早就算定四魔不会善罢甘休,定要出面阻扰,所以后面还埋伏了大量人手,只要四魔露面,定叫他有来无回。
四人带队缓缓而行,半个时辰之后便来到了百花居面前。郭胥东等人自然已是操练完毕,又肉足饭饱的吃了一顿,此时以逸待劳,见对头到了便带人冲到街上,人数虽少,却是个个气势汹汹。
那四凶见郭胥东出来,纷纷露出果然的神色,陈桂雄纵马上前一看,顿时乐了,笑道:“这郭矮子越发不成器了,带这么点人就敢来送死,今日定要叫他从我胯下钻过去!”
那甑仕润却皱眉道:“三弟莫要大意,那崔气肿向来喜欢躲在暗处阴人,那蛊心魔卑鄙无耻诡计多端,今日这般异常,定是别有蹊跷。”
陈桂雄则道:“不管他是否蹊跷,如今我方占优,只需先把郭矮子拿下,其他人就算来了也于事无补了。”
曹师杰也附和道:“三弟说的有理,就算他还有埋伏,我们先以人多欺负人少,即便他后面再有来人,那也是添油战术,我方只要把握住先手就可控制局面。”
甑仕润想了一下,别无他法,只好恶狠狠的一点头道:“那三弟就去打断那郭矮子的狗腿!”
陈桂雄得了允许,便领了人单骑上前,看了看郭胥东调笑道:“今日我陈家有喜,一时事忙忘了给郭家送请柬,郭兄在此相迎,莫非想讨口饭吃么?”
手下一个叫陈元华的跟班识趣的嘴巴一蹩道:“来这么多张嘴,郭家可得准备一份大礼才行呀。”
郭胥东见他出口调笑,不气不恼的道:“我今日出门遇到一个老道,说此处可寻到一只大王八,我琢磨着抓住这只王八羔子给老娘炖汤。陈兄请让开一下,莫挡着我抓王八。”他这样一说,底下人顿时起哄道:“是呀是呀,说是好大一只王八呢,到底爬哪里去了呢?”
陈桂雄怒道:“你喜欢王八自己慢慢抓,先把路让出来,莫耽搁我正事。”
郭胥东自然不会相让,一群人挡在路中间,口中只说:“这王八爬哪里去了呢?莫不是混到陈家人之中去了!”
陈桂雄见郭胥东伸手要来抓马缰,牵手把马头一转,怒道:“郭矮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今日你敢无礼,我定要让你好看!”
郭胥东谨记今日拖延时间的任务,没脸没皮的道:“大家都是斯文人,陈兄为何出口伤人呢?你在此挡着我抓王八,我都没有生气,你还先骂我了。要说我找只王八乌龟你着什么急?莫非这乌龟被你捉去了?你喜欢乌龟你就说嘛!你说了我就让给你如何?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你到底要不要这只乌龟?你现在就说好不好?你究竟要不要当乌龟呀?不如我数三声我们一起说吧。”
陈桂雄见他纠缠不清,抬起手上的马鞭作势要打,口中威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郭矮子我告诉你,今日我是正经娶妾,你在此无端阻扰,我打了你也是活该的,就算闹到皇上那里去也是我占了理。”
郭胥东自然不怕他,只是继续纠缠道:“这就奇了,你娶你的妾,我抓我的王八,你娶妾和王八有什么关系?干嘛我抓王八就阻了你娶妾了?今日大家都看见了,我一直是好言好语,但这陈桂雄却一直是趾高气昂,还要出手伤人,你陈家就算有钱有势,也不该如此仗势欺人吧。”
那陈桂雄说不过他,只气得口鼻生烟,想要发飙,又苦于找不到借口。其时他们这般纨绔子弟虽然无法无天,但总要有人善后的。如果是一般小事,又或者己方占理,对方不愿闹大的,那便只需一二家人出面善后即可,但若是无端惹是生非,被对方抓住了把柄一味闹大,这种事情也是不大好处理的。
想来即便陈桂雄之父贵为廷尉,也不好公然偏袒,总要周旋一番才能把事情按平,但那陈大人有多少事务要忙,哪愿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时间?所以开打之前是否能抢到道理,就成了一个重要的操作,值得各位少爷们狠下一番力气。有时候即便是口头上占不了什么便宜,也不能让对方显得那么“义正辞严”,否则时候论道时可就要占了下风。
就往常情形来看,郭胥东和陈桂雄在没事找事的伎俩上可谓半斤八两,今日在两人对上了,却因陈桂雄要赶时间,而郭胥东却不慌不忙,所以陈桂雄立马就落了下风。
两人又在那里纠缠了一阵,甑仕润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再左右看了己方曹师杰和范勇一眼,却是双腿一夹马腹,纵马上前几步,大大咧咧的道:“今日乃是陈兄大喜之日,依礼接亲队伍可不避权贵,旁人应当避道。郭兄今日在此无事生非,说破大天去也是无理。如果你还不退去,我等也不再忍让了。哼,要死要活,你自己掂量!”说完手一挥,一群手下便上前逼近几步。
郭胥东知道这甑仕润一向是欺软怕硬,他甑家也不怕被人找麻烦,今日定然再难糊弄下去了,还好之前与陈桂雄斗了半天嘴,已经拖延了一刻钟,此时却对甑仕润嬉笑道:“哎呀呀,原来是承新侯在此呀,你大驾在此怎么不早说呀,我等都道承新侯身份尊贵,谁知道你今天来给陈乌龟当护卫来了呀。罢了罢了,既然承新侯都出面了,我们还敢有说什么呢?就当是那只网吧成了精,改了陈姓了吧。罢了罢了,天要下雨,王八要成亲,今天我郭胥东就算认栽了。小的们,让路让路了!”
他这样一说,后面的家仆们也跟着闹哄哄的嚷嚷着“让路让路”,但是一个个却慢慢悠悠推推嚷嚷的,挪了半天才让出条一人宽的道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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