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尧瑶抱上老王的车，我也坐在了后座。老王也是一脸疑惑的问了我一连串的问题：“尧瑶怎么样？怎么喝了这么多？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也喝酒了？”

    “没事儿，先把她送回家。”

    老王打着车问道：“怎么你哥也来了？”

    “我报的警，不仅我哥，我干爹一会儿也得来，还有检察院，消防一个都跑不了。”

    “不是吧，搞这么大动静。那这个地方岂不是就完了？”

    我轻叹一口气说道：“开车吧。”

    “吴期，我……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是李丹告诉我说，先不让我理你，看看你的态度，她说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老王听见尧瑶委屈巴巴的声音，老王不由的看了看后视镜，我指了指行车记录仪，做了个手势，老王瞬间心领神会的把摄像头反转了一下。尧瑶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我昨天没有不开心，我就是发现最近太喜欢你了，不敢面对你，我就是怕我没有像你对我那么好。”

    我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呀，因为我喜欢你啊。”

    “那你喜欢妮妮吗？”

    我愣了一下答道：“也喜欢啊，你不喜欢妮妮吗？”

    “那你喜欢我俩谁多一点？”

    老王也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我没有理会他，笑着继续说道：“当然是喜欢你啊，你怎么还跟妮妮吃醋呢？”

    尧瑶一脸委屈的说道：“可是运动会上她们都说你以后有了孩子就不喜欢我了。”

    老王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俩先聊，我下去等一会儿。”

    我轻笑一声说道：“不会的，当然是更喜欢你了。”

    尧瑶也闻道了我身上的酒味儿，她又生气的指着我说道：“你怎么又喝酒了？你不是说不喝了吗？可是我今天也喝了，你不准说我，我也不说你。”

    “好啊，那你为什么喝酒呢？”

    “因为我不开心，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所以我就没有害怕。”

    我突然心疼了一下，我知道她这么说，一定是害怕了。是我低估了李星辰的手段，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现在只能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尧瑶懊悔，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尧瑶开始抱怨：“你每次都说喜欢我，喜欢我，但是又没有说下一句，表白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我当你女朋友吗？那你说呀，你笨死了。”

    尧瑶指着我说道：“你现在说。”

    我愣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尧瑶，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好呀。”

    看着她清澈又真诚的眼神，我突然有种哽咽的感觉，我喜欢了这个姑娘整整十年，这一刻或许真的是在梦里，是在我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画面。尧瑶把胳膊伸到我眼前说道：“你看，昨天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偷偷买下来了，就是给你买的，我知道你喜欢蓝色，看到你失望的时候，我也有点心疼你，但是我也没有勇气接受你，所以我才跑回家了。我哭了好长时间，但是我又不知道为什么哭。家家那根皮筋我也没弄丢，我放在我的抽屉里了，可是吴期，我连她的醋都吃啊，因为那是她戴过的皮筋，不是我的。”

    “呐，把手给我。”

    看着尧瑶把那根淡蓝色的皮筋从自己手腕上取下来套在我的手上，我深吸了一口气，心脏竟然剧烈的跳动起来，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那年我心率过速，频率一直在一百四五徘徊。

    “你收了我的皮筋，那我是不是就是你女朋友了？”

    我使劲儿点了点头，尧瑶笑了一下说道：“那约法三章……不，要约法八章，你不能欺负我，不能让我不开心，不能有事瞒着我，还有还有，只能喜欢我，剩下的我想好再告诉你。”

    眼见尧瑶打了个嗝，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庆幸的是，她没有吐在自己的衣服上。我把外套脱下来扔在后座的脚垫上，抽了两张纸巾给尧瑶擦了擦嘴。我把水递到她嘴边，她一脸抗拒的摇了摇头。

    她又自己小声嘟囔道：“吴期，你知不知道你第一次在学校的抱我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我在想，这个人是不是变态啊，他好可怕啊。你第一次道歉，还用学校的广播跟我表白，我又在想，我会不会一起受到处罚。我们在李义杰办公室门口，我又在好奇你为什么帮我。你第一次在小区给我拍照的时候，我又紧张又讨厌你。我第一次在你那儿吃肯德基，你还逗我开心，后来我们一起画了墙画，一起在幼儿园待了一个假期，我发现你会好多东西，好有才华啊，你去找齐家乐打架，我竟然开始担心你，后来你带我剪了我很喜欢的发型，除夕的时候给我放了一场烟花并告诉了我关于你的所有事情，我真的好喜欢那场烟花，也很心疼你。你给我做饭的时候，我发现你做饭竟然那么好吃，后来你出现在大屏幕，被越来越多的人认识，还有你给我妈的那封信，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去庙会，我看到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竟然开始吃醋。你带我一起比赛，我也知道你是在让着我。看到你那么关心瑞瑞，我也很感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好像做梦一样啊，但是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也很开心。吴期，谢谢你。我好困啊，我要睡觉了。”

    我把手腕的皮筋摘了下来，又重新戴到了尧瑶的手上，我捏了捏她的脸轻声说道：“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喜欢你，也谢谢你在某一时刻选择了我，我先把女朋友的身份还给你，等你酒醒后，我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我听完尧瑶的话，我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未被人坚定不移的选择过的原因，看着眼前喜欢的人，在另一个时空又选择了我一次，还是让我有些动容。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掉到了尧瑶的手上。我轻轻帮她抹去，调整了一下情绪，打开了车窗叫道老王：“老王，走了。”

    他启动车子，往后看了一眼问道：“吐过了？”

    见我点了点头，他又说道：“你俩倒是挺像，喝完之后该睡就睡，你喝了多少？”

    “七八两吧。”

    “干喝的？”

    “嗯。”

    老王比了个大拇指没再说什么，到了尧瑶小区后，我用自己的手机给郭阿姨打了个电话。她一见是我的号码先是愣了一下，等铃声响了半天后她还是接了起来：“喂。”

    听到声音后，我连忙回复道：“阿姨，我是吴期，尧瑶喝多了，我把她送回来了，麻烦您到楼下接一下。”

    她没有再接话，果断挂断了电话，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下楼了。

    我把尧瑶从车上抱了下来，见郭阿姨一脸严肃，我急忙问道：“是我把尧瑶放上去，还是麻烦您来？”

    她接过尧瑶后，转头对我说道：“你站这儿等我一下。”

    “阿姨……这是尧瑶的自行车钥匙。”

    李丹把车钥匙塞到她的手上，她就抱着尧瑶上楼了。把尧瑶放到卧室安顿好后，她穿上外套又急匆匆来到楼下，到我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让李丹和老王都猝不及防，就连我自己都没预料到。

    “诶……”

    我见老王要上前制止，急忙叫住他：“没事儿，老王，先回车里等我。”

    我又看了一眼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李丹说道：“你也上车。”

    “你也喝酒了？”

    郭阿姨只是冷冷的问了我一句，见我点了点头，她又问道：“你就是这么喜欢她的？这么照顾她的？”

    “阿姨，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她。”

    “吴期，离我女儿远一点儿，算我求你了，行吗？”

    虽然心里委屈，但我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向她深深鞠了个躬，转身回到了车里的副驾驶，我抽出一张纸，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老王一脸心疼的说道：“劲儿这么大，都出血了。”

    我摆了摆手道：“碰牙上了，赶紧先回KTV，我哥他们都等着我呢。”

    老王又说道：“你中午又没吃饭，还喝了那么多白酒，身体吃不消，要不先找个地方吃两口？”

    “先把这事情处理完再说。”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我把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取了下来，回头用食指指着李丹说道：“你以后少看点儿没营养的电视，你出的馊主意，差点害尧瑶出事儿，你负得起责任吗？”

    她也一脸自责，随后问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会被开除吗？”

    我冷笑一声说道：“先配合调查吧，我又不是校长，也不是你班主任，我怎么知道。”

    到KTV门口后，我把外套拿下车，看了眼尧瑶的眼镜和身份证还在车里，也一起拎下了车。李丹下车后就直接去了301协助调查。门外停着警察和检察院的车，还有两个消防，据说刚走了个救护车。附近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以为是出了什么重大刑事案件。我对老王说道：“你也先回吧，我这不知道要跟着处理到什么时候呢，谢了。”

    “好几天不见，我还想着咱爷俩可以一起待一会儿了呢。”

    “下次再说吧，微信转了你两百，你去洗个车。”

    “咱还算这个账啊？行了，你就别管了，去忙你的事情吧。你记得抽时间吃点儿东西，喝个奶什么的。”

    “行，注意安全。”

    目送老王离开后，就听见张哥扯着嗓子喊道：“大家都散了啊，没有刑事案件，就是多部门联合执法，都别围着了。”

    他看到我后也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样了？我哥呢？”

    他看了眼楼上说道：“三楼问话呢，真有你的，多部门实名举报，检察院也来了，消防、警察、教育局，还有救护车，这个地方八成是黄了，他的营业执照去年就没检，文化市场的举报电话你都知道？”

    我轻笑一声说道：“张哥辛苦了，我去楼上找我哥了，对了，这个你先帮我拿一下，里面有尧瑶的眼镜和身份证，这个衣服你先随便找地方放吧，尧瑶吐的。谢啦。”

    “佟所。”

    听见我叫他后，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两个先送去医院了，哇哇吐的不行，我们已经联合你……联合了教育局，通知家长和学校，不过他俩确实承认了强制和威胁尧瑶喝酒，不知道是酒后吐真言还是怕了。至于他俩想把尧瑶灌醉后，有所企图，也有两个同学作证。其余的这些同学，把名单整理一下交给学校就行了，至于这家KTV怎么处理，有检察院。”

    我一脸平淡的说道：“谢谢哥，辛苦了。”

    他又向我确认了一遍：“你没做违法的事情吧？”

    “我应该是没有，我忍住了。”

    “准备一下，一会儿你还得回所里跟着做笔录。他俩从医院回来是要回派出所的，他们的家长一会儿也会来。”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出去，屋里还有两个民警在登记着其他人的信息，我也转身朝楼下走去，在前台见到两个检察官后，我主动说明情况：“您好，我是吴期，是我实名举报的。我这有付款记录和录音，这是我的身份证。”

    没想到我的身份证第一天下来就派上了用场，她接过我的身份证做了登记，然后拿起我的手机打开了录音，我把录音和截屏发给她后，自言自语道：“KTV没有核实消费者身份，接纳了未成年人，还对未成年人销售烟酒，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和《娱乐场所管理办法》等明确规定，检查机关可以提起公益诉讼的。”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很淡定的说道：“平时看了些关于法律方面的书。”

    她突然指着我说道：“我想起来了，法律知识比赛，你第二名，那第一名是谁？”

    我一脸无奈的说道：“第一名是尧瑶，是本次案件的受害者。”

    我又把身份证递给了消防，他们也做了登记。刘局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处理完问题之后就有事离开了，把剩余的问题交给了两个下属去处理，超哥说了解完问题之后直接回了局里。这个KTV上午还在正常营业，下午就被多部门联合贴了封条。消防存在重大安全隐患，检察院责令停业接受调查，派出所也因为未成年人涉及案件赠了一张封条。

    而参加这次聚会的人，也都被带回了派出所，小开也在派出所跟我把详细的经过讲了一遍。他们被带回来主要是因为当证人，证明齐家乐和李星辰确实逼迫和威胁尧瑶喝酒。

    “老刘，公安和法律知识演讲比赛，第一和第二都在你们学校，怎么还整出这档子事来？你们学校的那个李星辰啊，还有你们学校离校的那个叫什么齐家乐，都被抓进派出所了，过个生日去KTV喝酒，还强制威胁女同学喝酒，还涉嫌犯罪啊。我给发了一份名单，你看一下你们学校这些人要怎么处理。尧瑶是受害者，不知道过两天比赛受不受影响，照顾一下她的情绪，让她写个检讨就算了，其他人你看着办吧。而且这件事已经引起罗书记的注意了，好自为之吧。”

    刘局长叹了一口气，他担心我和尧瑶的比赛会因为此事受影响，这样一来就前功尽弃了。我们校长挂断电话后，狠狠的捶了桌子一下，对着一位领导吼了一句：“给我把李义杰叫过来，通知高一年级全体领导和班主任到会议室开会。”

    回到派出所后，超哥递给了我一瓶水和一个面包，那两个货也因为去医院检查和催吐完清醒了不少。在做笔录的时候，他们的父母还坚称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在几个人的证明下，他们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你好，是尧瑶的母亲吗？我是派出所所长，就是你家附近这个派出所。对，麻烦你尽快来一下，是关于你女儿尧瑶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超哥看着我的脸轻笑一声说道：“这一巴掌下手挺重啊，你就没想着反驳？”

    我一脸无奈的解释道：“我着急见你啊，这又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而且我觉得这是郭阿姨的正常反应，我一身酒味儿，尧瑶又喝多了，任谁看第一眼都是我带她女儿去喝酒的。而且确实是我没照顾好尧瑶，这一巴掌倒也不冤。如果他们真的对尧瑶做了什么，没准儿手铐已经拷在我手上了，你此时正在审判我。”

    超哥拍了我脑袋一下说道：“那一会儿你先躲起来，我帮你解释完，你再和她一起进调解室。”

    “好，谢谢哥。”

    “诶对了，她妈妈好说话吧？不会打起来吧？”

    我耸了耸肩说道：“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就相当于你打了尧瑶一顿，你问我她妈妈不会怪你吧？”

    超哥白了我一眼，随后朝我摆了摆手，让我先躲起来。郭阿姨到了派出所之后，一脸焦急和慌张的问道：“你好，我是尧瑶的妈妈，我女儿犯什么错了吗？”

    超哥也急忙解释道：“您先冷静一下，我是派出所所长，我叫佟超。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上午十点五十四分的时候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人强制威胁尧瑶喝酒，并企图把她灌醉做违法的事情。我们也第一时间出警赶到现场，经过调查取证，确实有两个未成年人承认做这了件事情，而且也有人证实他们有这个想法。这两个人，一个是尧瑶的同班同学，叫李星辰。一个是之前和尧瑶谈过恋爱，不过他已经不在学校了，叫齐家乐。报警的这个人，你应该也很熟悉，他叫吴期。现在那两个人的父母，已经在调解室，所以把你叫你过来，你看尧瑶的爸爸还需要过来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