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书记给在座的小队长和年轻人分析了形势，南乡县房地产开发是大势所趋，盖士村也是这种趋势，中国人历来讲的是顺势而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郭书记和陈书记表示不能在盖士村待的太久，现在的盖士村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实际上是暗流涌动，和在南乡县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的盖卓天相比，眼前的这些年轻人在资历和经验上严重不足。

    盖士村马上面临新一轮的洗牌，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俩是接到郭少维的秘密报告才从坐盖荣的车来的。

    盖荣把车停在外面等着，这个踏实的小伙子一直在豆制品厂开车送货，这次是郭少维安排他接送两位书记。

    郭书记临走前特别叮嘱盖大龙早作安排，早做打算，掌握主动。

    暗处里一双眼睛正盯着堂屋里的一举一动，在暗影的背后一个黑影从背后来了一个回手掏，“啊”的一声惨叫惊动了屋里的人们。

    等堂屋里的人从屋里冲出来时，只见赖二狗拉着盖华从暗处走来，边走边骂“趴墙的货，看待会怎么收拾你。”

    众人上前围住了盖华，只见他手捂裤裆，卷着腰，表情痛苦极了的骂道“狗日的赖二狗，下手真重。”

    “少扯那些没用的，老实说在那趴墙跟干嘛呢？”赖二狗用手押着盖华问到。

    “盖华，你在这里干什么？”盖大龙问他。

    盖华吱吱唔唔的解释他起来找他家兄弟盖荣的，可是大伙都不相信。

    陈仁建给大家说以前看到过盖华在盖卓天名下的运输队开工程车，他早跟着盖卓天做事了。

    大伙问是不是这么一回事，盖华见瞒不过去就如实交代了，就是盖卓天派他来盯稍的。

    “大龙老辈子你这里就一辆车，还是二手的五菱宏光，就够我兄弟一个人开，没办法才去开工程车的。”盖华辩解道。

    “盖华你这就叫不地道，不讲义气，你在哪干活，我们管不到你，但是你不该出卖我们，跑去帮盖卓天做事，还来我们这里趴墙跟。”李盛强气愤的说。

    在场的年轻人都很气愤的要打一顿出气，被盖大龙拦下来。

    “不要打人，打人是不对的，人各有志，勉强不来的，”盖大龙说到。

    最终大伙放了盖华，正如他们四兄弟起的名字“荣华富贵”一样，始终是有人追求这些东西的。

    盖大龙上前问赖二狗怎么知道盖荣会来偷听的，赖二狗激动的说“你们忘了我以前是跟盖家三金混的，他们的那些下作手段我是知道的，正面，背地里，光明的，阴险的都来的。”

    “我赖二狗以前是个无赖，做了不少错事，在盖家三金三兄弟抛弃我时，是你们给了我一条活路，把我当人看，做人要有良心，从盖卓天回来村里我就知道这老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咱们村的人不知道盖卓天的手段，给点好处就把他们收买了，我打听到他们准备把你们这批年青的队长都换掉，所以特地来通知你们的。”

    听赖二狗这么一说，那些年轻队长都慌了神了，这当上小队长还不到一年光景，正磨拳擦掌为村里做事情，一下子又不让人干了，这让稍有起色的后进村又回到了以往的死循环。

    众人四目相望，盖大龙作为代表打通郭书记电话汇报此事，郭书记在电话那头认为要换人，必须按流程走，年轻人团结起来，要据理力争。

    第二天村上叫去开会，，这次会议由新来的驻村第一书记朱书记住持。

    开会流程并没有按以往的领导讲话开始，而是直接村民代表发言。

    一半多的村民代表都说本队的队长太年轻，做事情没有章法，不顾及村民的利益，要求重新选队长。

    朱书记同意群众发言，叫大家推举合适人员上来。

    接着村民代表又反应盖士村的民兵连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必要维持百十来人，这样可以减少村上经济开支。

    民兵连是郭书记来的这一年里重新组建的，郭书记常说要保持一支党支部领导下的民兵连，是维护本村的利益重要保障力量。

    民兵连自从重组之日起，训练，装备，执勤从来没让村里出一分钱，都是民兵们自费，都是年青民兵出自对本村的热爱。以花费村的开支为由向民兵连发难真的相当无耻。

    盖大龙当场表示反对，并据理力争陈述民兵连一年多来的工作业绩，可是领导们并不喜欢听，只是说他们同意撤掉民兵连，但是还要经上级武装部批准，所以要等上级批准后才能最终宣布结果。

    第三天村里出了通知，上级部门考虑到盖士村民兵连有光荣的历史，近一年来协助辖区治安工作，冬季巡逻工作有重要贡献，不同意撤销，但是考虑到盖士村的实际情况，认为没有必要维持一百多人规模，只保留连部和一个民兵班。

    盖大龙看了通知差点没气晕过去，按通知的要求，这和一年前的民兵连有啥样？

    年青的民兵纷纷找到盖大龙要说法，当初是他号召年轻人参加民兵连的，现在民兵连又被缩编，大家思想上想不通。

    村里通知盖大龙去村委开会，镇党委的领导都在，领导们首先感谢盖大龙回乡一年间为村里做的贡献，考虑到盖大龙有自己的企业，为了爱护年青企业家，一心一意搞好企业，所以就免去他盖士村村民代表和民兵连的职务。

    盖卓天会后对盖大龙说“大龙侄儿，屋里啥都不好搞哇！还是出去打工能挣钱。”

    这是盖卓天第一次以族人的辈份和盖大龙交流，他们之间也代表了盖氏家族老一辈和少壮派，也是盖士村人老一辈和回乡创业者新一代。

    盖大龙客气的回答到“老辈子，人生三穷三富不到头，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时间会证明一切！”

    盖大龙出了村委，头也没回的走了，跟他一路的年轻人听说盖大龙被免职了，纷纷替他打抱不平。

    “这他妈的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有人骂了一句。

    “这等于是一撸到底了嘛，队长，村民代表，民兵连都没干了。”李盛强在旁边感叹。

    “求，光脚的还怕他们穿鞋的，一个烂怂尿汤官有个啥当的，又不是铁饭碗，不干也罢！”陈仁建跟着李盛强的话说。

    盖大龙一路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家门口，进门前他挥挥手叫大伙先散掉，他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大伙见盖大龙心情不好就知趣的散开了，进了门媳妇正在堂屋带着女儿玩耍，女儿见盖大龙回家边闹着要爸爸陪着玩。

    在外面受了一肚子瘪气的盖大龙看到媳妇和女儿，心里顿时生升起了一股暖意，他抱起女儿在怀里逗她玩耍。

    媳妇李小雪看着盖大龙脸上挂着一丝不快，却碍于孩子在面前也不敢问。

    这时母亲张起连从后院走到堂屋，他看儿媳一人站在一边，又看看儿子的脸色逗孩子笑容里有一丝铁青色。

    她知道儿子在外面受了气，她也听见村头那些长舌妇在嚼儿子的舌根子，他示意儿媳去书房泡一壶铁观音功夫茶，整理好纸笔。

    儿媳做好这一切后，她从盖大龙手里接过孩子，对盖大龙说“你也累了，先去书房休息下，孩子我来带。”

    盖大龙走进书房时，母亲张起连对他说“鹰有时飞的比鸡低，但鸡永远不会比鹰飞的高。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雄鹰的志向。”

    走进书房看见一壶已经泡好的铁观音，他提壶连倒三杯茶下肚，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身体里升起，暖了手脚，额头发汗，嘴里有茶叶的回甘。

    这人生就如茶，从头几泡的茶香到平淡如水，盖大龙回忆了一年多来的事情，过去一年发生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重新过了一边。

    他想到郭书记的重托，为村民谋福利。郭书记辛苦一年多把一个后进的村子，从组织上，制度上拉回集体发展的正规，

    资本……这些耳熟能详的单词，从上学起老师就在教这些东西，今天在直面这些东西时却败下阵来。

    盖卓天无疑就是盖士村先富起来的，富起来这么多年也从没有帮助盖士村脱贫致富，现在盖士村要搞开发了，嗅到了商机的他们跟嗜血的狼一样又回到了盖士村。

    盖大龙坐屋里想了很久，坐的时间太长竟有点困了，想出去走走，想想很长时间没有去信候祖爷的小白楼去他老人家了，就给家人打了声招呼，自己一人到老院子去。

    老院子稀稀散散的几盏路灯亮着，睧暗的路灯旁是一棵棵老树，在冬季的寒风中左右摇摆，显的格外孤单，犹如此时盖大龙的处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