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世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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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皇后抢功

    二人来到太后的慈宁宫,除了皇后和德妃,没想二公主和耶律姗也在。看到赵昶牵着苏鲤而来,见他二人无恙,太后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下来,脸上也堆了笑。

    “见过皇祖母,母后,德妃娘娘,二公主,请皇祖母万福金安。”

    太后笑着虚手一抬,“无需多礼,阿隐的身子重了,赐座。”

    皇后脸上虽然笑着,但那笑远不达眼底,瞧着赵昶和苏鲤的神色极是复杂。如今赵昶能平安归来,天下心安。苏鲤更是凭借霸桥关一战,名扬天下。可澜儿……

    本以为能立奇功,将军权牢牢握在掌中,没想竟生出波澜。如今将功折罪,皇上竟是不奖不罚,如今他的地位相当尴尬。相较苏鲤,简直黯淡失色。

    赵昶和苏鲤方一坐下,耶律姗便站了起来,对着他俩轻轻一福,“见过承俊亲王殿下王妃,殿下王妃万福。”

    苏鲤瞧着耶律姗,眸光一转又暗暗瞟了瞟皇后,见她二人眉宇之间确是极相似,之前从不曾注意,没想细察之下,果然有母女之相。

    苏鲤笑了笑,轻柔地说,“郡主不必多礼。”

    耶律姗依旧站在苏鲤面前,眼睛亮晶晶的,“霸桥关一战,王妃名扬天下,现在京中的贵女都对王妃崇拜至极,纷纷以王妃为榜样,读兵书,练骑射,大家都想巾帼不让须眉。”

    太后闻言就笑了,“这领兵打仗能是读几本兵书练练骑射就能做到的吗?都是些傻孩子。不过练习骑射,确能强身健体。”

    皇后接过话,语气颇凉,“母后说的极是,不过女儿家还是要温婉端庄仪态得体,若不然都要上阵杀敌,那还要天下男儿干什么?总不能阴阳颠倒本末倒置,男主外女主内才是根本。”

    德妃听了皇后的话,倒没接口,而是直接撇撇嘴,表情很是不屑。

    二公主温婉地接口,“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我就不让姗儿去骑马射箭跟着那些疯丫头学,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闺仪,将来嫁到夫家,才能撑起门面,相夫教子,红袖添香。”

    皇后极是赞同地看了二公主一眼,“二妹说的极是,你就把姗儿教导的很好。姗儿不仅生的美,闺仪端庄,知书达理,还极有才华。将来不知谁家的小子能有如此福气娶到我们姗儿这样的好姑娘呢?”

    耶律姗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扭捏地一跺脚,“皇后娘娘就会取笑我。”

    皇后和二公主相视一眼,都笑了。

    德妃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了,“四殿下不是已经回京了吗?我看郡主配四殿下最合适,朗才女貌,简直天作之合。皇后这么多年,不就是这个念想?”

    经德妃这么一挑明,皇后立马看向太后,幽幽地道,“只是澜儿此次回京,将功折罪,觉得无颜面对我,到现在还在军营不曾回宫来看我一眼。母后,澜儿心气极高,我真怕他一时想不开。”

    皇后的语气里尽是怨气,好象赵澜没有军功,都是因为赵昶。

    太后立马沉下脸,“若不是阿澜受人蛊惑,自己被困虎王山,怎能连累阿霑差点就没了命?皇上宽厚,对他不奖不罚,已是天恩,你在这里倒是满腹怨气,可见皇后的心胸也不怎么样。”

    皇后一听心一硬,立马辩解,“母后,阿澜是我的儿子,他此番参战,也是历尽凶险。如今皇上论功行赏,几乎人人都有赏赐,唯有阿澜……除了我这个做娘的,恐怕无人心疼他。皇上就是偏心!”

    说着,皇后眼眸一翻,狠狠地地盯了赵昶一眼。

    赵昶始终微低着头,优雅地品着茶,仿若慈宁宫中唇枪舌战各种心思算计,他皆不入耳。

    太后听了却气的半侧过身,觉得皇后是在嫉妒苏鲤和赵昶,简直不可理喻。失了一国之母的气度。

    德妃心中微有得意,皇后终于不再维持那虚假的脸面了,直接对赵昶不满。她此时还不忘火上浇油,“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毕竟四殿下在斜塘镇阻挡南宫戬也是杀敌无数立了奇功,若说论功行赏,那还不都是承俊亲王妃一句话?

    毕竟王妃可是主帅,四殿下的表现,王妃最清楚。现在承俊亲王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吗?既然没有生离死别,那四殿下犯的错也就不算什么了。”

    皇后闻言立马看向苏鲤,“不知承俊亲王妃可愿在皇上面前为阿澜说句好话?本宫也听闻了,阿澜为杀敌也受了极重的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人人都得赏赐,总不能让他一人寒心吧?”

    苏鲤挑眉淡淡地看向皇后,“不知皇后娘娘想让阿隐怎样向父皇替四弟说好话?”

    皇后立马觉得苏鲤定然是心中愧疚了,赵昶没死,却让赵澜顶着罪责,她却享受天下人的敬仰。这对阿澜极是不公。

    她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直接脸一仰,出声道,“阿澜此次出征,也是以左将军的身份参战的,斜塘镇他建立奇功,怎么也得让皇上赐他封号吧?如今他还只是皇子身份,本宫不求皇上能赐他亲王之尊,那封王总是应该吧?”

    她话一落,太后直接愤然开口,“皇后,不要太野心勃勃,若是阿澜真有奇功,皇上必会论功行赏。你在此大言不惭,难为阿隐做什么?”

    苏鲤笑了笑,“此番斜塘镇一战,四弟确实建立了功勋,我做为一军主帅,早已实事求是在军报中向父皇陈明。至于父皇将来要如何赏赐四弟,那就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皇后若是不信,可以直接向军部详询。”

    赵昶也接口看向皇后,“虎王山一战,我相救四弟,是做为军人应尽的责任。不仅是四弟,即便只是普通的士兵,遇此险,我也会义不容辞出兵相救。我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四弟在霸桥关一战中是否受人蛊惑,判断不明,不听劝阻冒然行军?他心里清楚,霸桥关几十万将士也清楚。什么事也不是凭皇后的臆想臆断就能堵天下幽幽众中。”

    说完,赵昶便站了起来,向着太后一礼,“皇祖母,我们一路赶回京,阿隐早就疲累,请允许我和阿隐离宫回家,改日再来向皇祖母请安。”

    太后瞟了瞟皇后,直接道,“回去吧!阿隐的身子重了,不必日日进宫请安。”太后一挥手,赵昶直接牵着苏鲤就走,看也不看皇后,更未向她施礼告辞。

    皇后简直气的七窍生烟,手狠狠捏着帕子,却也不敢再出言不逊。毕竟如今赵昶和苏鲤如日中天,她也不敢掠其锋芒。方才经不起苏鲤的话,竟然一时把持不住将内心的话全部说了出来,竟惹得太后不快。皇后此番细思之下,才慢慢惊出一身汗。

    皇后立马站起来轻轻走到太后身边,“母后,方才本宫错了,不该相难王妃,皆是因为本宫太心疼澜儿了。还请母后责罚。”

    太后哼哼两声,“皇后是长辈,母仪天下,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大言不惭让阿隐向皇上说好话,要求为澜儿封王?皇后,你自个不觉得太急切了点吗?哀家从前一直觉得你温婉端庄不争不抢,可自从阿澜的腿好了之后,你的野心竟膨胀起来,你是不是觉得阿澜坐那个九五之尊之位也是应当?”

    太后的话相当严厉了,皇后立马吓得脸色一白,重重跪下,“请母后息怒,儿媳并非此意。我,我只是太心疼澜儿,他一身是伤,却连一丝军功都没有,若是传出去,朝中大臣还有谁能看得起他?现在承俊亲王完好无损,他却要因此受到连累,儿媳是真的替他惋惜呀!”

    二公主提着裙子也急忙跪到太后面前,“母后,请原谅皇后嫂嫂爱子心切,四殿下在战场上也是神勇无敌,杀敌无数,总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误,就要抹掉他全部的功勋吧?皇帝哥哥的嘉奖令,北定王府的将领人人受到重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皇帝哥哥也要择日为承俊亲王妃举行庆功宴,也难怪四殿下不愿回宫,如此境况,又要他如何能回得来?他一身的伤是白受了。”

    太后闻言一噎,气得胸口起伏,直接闭上眼,挥了挥手,“你们退下吧!哀家累了,若是你们心中不服,直接对皇上说去。在哀家这里吵吵没任何意义。阿澜也是哀家的亲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对他并无成见。孰是孰非,皆如阿霑所说,霸桥关几十万将士都看着呢!一切皆在人心。”

    “是。”皇后与二公主对视一眼,都站了起来。她们再不敢叨扰太后,直接相携离开。

    德妃一看,也站起身告辞。

    待她们都走后,太后也慢慢睁开眼,深深一叹,“但愿阿澜不要毁在皇后手里。”

    在回‘凤离宫’的路上,苏鲤靠在马车壁上似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脑袋。赵昶看到急忙伸出手替她按压,“是不是没想到皇后会如此急切为四弟抢功?”

    苏鲤舒服地哼哼两声,“确实没想到,如今皇后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她之前的隐忍与世无争难道都是假的?现在的野心才是真正的她?”

    赵昶也是叹息一声,“或许皇后以为四弟也算是皇家正统,太子哥哥体弱,任谁都看得出他将来撑不起中宁的朝政,所以皇后认为四弟才该取而代之。她今日如此,确实有些急切了。”

    苏鲤哼一声,“难道她就不怕东窗事发,阿澜的真实身份暴露吗?欺君之罪,她怎能承受得住?而且,今日我细观之下,耶律姗确实与皇后眉眼之间极为相似。只是当年她为何要这样做?”

    赵昶道,“因为她想保住皇后之位,没有皇子的皇后,是做不长久的。当年德妃因秦相强势,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甚至都不将皇后放在眼里。而皇后始终温婉端庄,不争不抢,颇受到父皇的维护。就因此,皇后才能守着有腿疾的四弟安稳过了这么多年。即便德妃再跋扈,都始终动摇不了皇后的位置。

    如今四弟腿疾痊愈,秦相死,德妃势微,她也就没必要再隐忍伏低,其野心也就显露出来了。再者,四弟曾协助太子哥哥处理朝政,掌兵权,确实展现出一定的实力。有不少朝臣很是看好他。”

    苏鲤叹息一声,“如今就是不知赵澜心中是怎么想的?若是也如皇后这般......”说着,苏鲤担忧地看向赵昶,“怕是咱们中宁内政也会不稳,到时朝纲震荡,后果不敢设想。”

    赵昶眉心紧皱,“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太子哥哥的心疾治好,只要他健健康康地站立朝堂,任谁都不能废了他。太子哥哥为人方正,才华横溢,心怀天下,是做帝王不二人选。只要有他在,中宁的朝纲就乱不了。”

    苏鲤也重重点头,“如此,我便再想想办法,尽量将太子哥哥治好。”

    赵昶一把握住她的手,瞟瞟她的肚子,“阿鲤,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照顾好你自己,你刚从战场归来,诸事繁多,待向父皇交了兵权后再说。太子哥哥那里由苏神医守着,一时应该无恙。”

    苏鲤想着今日见太子体弱至此,心中也沉甸甸的,“太子哥哥的心疾若想痊愈必得手术,就象我哥一样。可开胸是大手术,手术室条件太差,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做此手术。明日我去东宫与义父再商量商量,看看是否能通过用药,来控制病情。”

    赵昶心疼地将苏鲤揽进怀里,这一件件的事情,让阿鲤一丝不得轻闲。如今孩子都六个多月了,他怎忍心再操劳。

    “阿鲤,若是太子哥哥真有不测,我便不在固执,必会遂了他和父皇的心意,中宁好不容易修养生息,我绝不会让它乱了。”

    苏鲤闻言立马从赵昶怀里抬起头,“阿霑,你的意思.......”

    赵昶与苏鲤心有灵犀,他看着苏鲤点点头,“若真到那时,阿鲤是否会支持我?”

    苏鲤一叹,把头又窝在他怀里,轻轻闭上眼,“只要此生能与你相厮相守,我才不乎你做不做皇帝?总归,你将来只能有我一个,绝不能后宫三千,若是你能做到,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赵昶勾着唇笑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阿鲤,此生有你,荣辱与共生死相随,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