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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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线索

    宣政殿内传来消息,皇上头风发作,独孤昭宁立刻从北苑赶去看皇上。她发现殿内焚烧着很浓的熏香,怕影响皇上的睡眠,于是换成了檀香,然后便坐在皇上床前守着,等他醒过来。

    这时元寿上前小心尽言:“娘娘,皇上习惯了原来的香,这突然换了不好吧?”

    独孤昭宁忧心道:“那味道太浓了,本宫怕皇上闻多了睡不好,檀香可以安神。”

    “可是……”元寿犹豫了一下。

    独孤昭宁只道:“放心吧,没事的。”

    话语间,皇上突然头疼欲裂,独孤昭宁惊慌失措:“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快叫太医!”

    一番周折之间,太医为皇上诊断之后,便一言不发,独孤昭宁心急如焚,忙问道:“太医,皇上怎么样了?”

    太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皇上的脉象平稳,不像有病啊!”

    “怎么会这样呢?”独孤昭宁不明何意。

    太医再次叹息道:“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独孤昭宁忽然闻到殿内又熏起了那股浓香,浓得呛人,皱眉道:“怎么又点这种香了呢?”

    元寿答道:“回娘娘的话,娘娘带来的檀香用完了,宫里只有这种香。”

    说话间,皇上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昭宁,你怎么来了?”

    独孤昭宁满脸担忧道:“皇上刚才病了。”

    “朕病了?”皇上微微皱眉,气色比方才好了些,“朕怎么没有感觉啊?”

    “皇上,您再休息一会,臣妾在这陪您。”独孤昭宁吩咐元寿,“你先下去吧!”

    “奴才告退!”元寿退下了。

    皇上睡下之后,独孤昭宁传召太医,问道:“太医,你知道这是什么香吗?”

    太医闻了闻,答道:“这是缥缈香。”

    “有什么作用吗?”独孤昭宁问。

    太医回答:“此香有提神醒脑的作用,还有解毒之效。”

    “解毒?”独孤昭宁皱眉道,“解什么毒?”

    太医回禀:“这种毒能使人神志不清,头疼欲裂,把脉时完全看不出来。”

    独孤昭宁忙问:“这症状跟皇上刚才是不是很像?”

    “是有点像。”太医摇头不解道,“可是皇上怎么会中毒呢?”

    “本宫也很想知道。”独孤昭宁忽然陷入了沉思。她立刻去查了皇上平日用的膳食,并无任何异样,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于是将皇上平日用来盛食物的盘子拿给太医查验,太医惊恐禀报:“回禀娘娘,这盘子上果然有毒,必须用缥缈香解毒。”

    “看来本宫料的没错。”独孤昭宁吩咐道,“这件事不许宣扬出去,明白吗?”

    太医点头应答:“臣明白。”

    独孤昭宁吩咐:“下去吧!”

    “臣告退!”太医退了下去,

    这时,唐绍谦急忙进来禀报:“臣参见娘娘!”

    “免礼!”独孤昭宁忙问,“可有查到什么?”

    唐绍谦回禀:“宫外一切正常。”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独孤昭宁实在是想不明白,“算了,先不说别的,你看看这个。”独孤昭宁将皇上的盘子递到唐绍谦面前,说道,“这是皇上的御用之物,被人下了毒,让皇上不得不用缥缈香解毒。”

    “娘娘的意思是?”唐绍谦不敢断言。

    独孤昭宁道:“本宫查过了,能接触到这些御用之物的,只有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芙蓉。你悄悄把她带过来,本宫要亲自审问!”

    “臣告退!”唐绍谦领旨退下。

    御花园的长廊里,芙蓉正在与一个宫女交谈,见唐绍谦向她走过来,忙迎上去行礼:“唐将军!”

    唐绍谦随便找了理由发落她:“大胆奴婢!在这偷懒不去北苑请安!皇后娘娘虽是戴罪之身,依然是后宫之主,岂容你怠慢!”

    芙蓉惊慌,回道:“回将军,奴婢是皇上身边的宫女,本就不用去北苑请安。”

    “大胆!”唐绍谦呵斥道,“怠慢了娘娘还敢狡辩!跟我去见皇后娘娘!”说完,吩咐人将芙蓉带走了。

    长廊的尽头,沈月茹站在那里,将刚才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唐绍谦将芙蓉带到独孤昭宁面前,命令道:“还不跪下!”

    “参见娘娘!”芙蓉跪下低首,不敢言语。

    独孤昭宁转过身看着她,开门见山道:“一般铤而走险的人有三种情况,一是家人被要挟,迫于无奈,二是受高官厚禄的诱惑,三是不知道中了什么毒,不得已而为之。你属于哪一种呢?”

    芙蓉小心翼翼回话:“奴婢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

    “还敢跟本宫装糊涂?”独孤昭宁训斥道,“本宫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怎么会抓你来这里?本宫现在告诉你,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说出实情,二是死。你想想看,倘若你的家人被挟持,你若死了,他们的后果是什么?倘若你想要钱,你都死了,还要钱做什么呢?倘若你中了毒,那么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呢?你最好跟本宫说实话,先保住性命,再谋其他。”见芙蓉还未开口,独孤昭宁便再给她些时间,“本宫累了,先去休息一下,等本宫回来的时候,就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唐将军,看住她!”

    “是!”唐绍谦应声,独孤昭宁走出了正殿。

    御花园长廊内,沈月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催促些身旁的宫女:“你们都快一点,晚了花就都被人搬走了。”

    贴身宫女海棠一路小跑着跟上她的步伐,急促的问:“娘娘,让花房送到咱们宫里不就行了吗?娘娘怎么还亲自去搬花啊?”

    沈月茹扬起嘴角,问她一个问题:“海棠,你知道本宫是用什么留住皇上的吗?”

    海棠不假思索的回答:“娘娘自然是用美貌将皇上留住的啊!”

    “错了!”沈月茹告诉她,“是花香!你想啊,其他人宫里那么多种花香混合在一起,那味道多浓啊?皇上自然是不喜欢,可本宫的揽月阁只供放狐尾百合,清新宜人,这样皇上才会经常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海棠点了点头,继续跟着沈月茹的步伐。

    在长廊的另一头,丽嫔和宜嫔听见了沈月茹方才的话,也悄悄跟了上去。

    沈月茹在花房里看了一圈,吩咐花房的宫女:“将这两盆狐尾百合给本宫送到揽月阁去!”

    “是!”宫女们听吩咐开始搬花。

    沈月茹前脚刚走,宜嫔和丽嫔后脚就跟了上来,吩咐道:“我们也要两盆狐尾百合。”

    宫女们忙着搬花,林佩容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花架上突然空出了一块位置,顿感新奇:“这狐尾百合怎么一下子少了这么多?”

    一旁的宫女猜测道:“各宫娘娘不知都怎么了,今天挑的都是狐尾百合,许是皇上喜欢吧?”

    林佩容忽然想到自己有把柄落在了唐绍谦手里,她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机会讨好皇后,以免日后唐绍谦告发,皇后怪罪下来。于是吩咐道:“把剩下这几盆狐尾百合都送去皇后娘娘宫里。”

    “是!”宫女们按照吩咐将剩下的狐尾百合都送去了北苑。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独孤昭宁回到殿内,见芙蓉还跪着没有开口,问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要不要告诉本宫实话?”

    芙蓉只一个劲的求饶:“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愿意招供!”

    “说!是谁指使的?”独孤昭宁质问道。

    “此事……是……”还未等芙蓉说完,她便突然毒发身亡。

    唐绍谦惊诧,忙上前查看:“娘娘,她死了!”

    独孤昭宁不解,立刻传太医来查验,太医禀报道:“回娘娘,此女天生患有哮喘,闻不得狐尾百合,方才是娘娘殿内狐尾百合的味道太浓,导致了她死亡。”

    独孤昭宁这才注意到殿内的狐尾百合,疑惑道:“今日怎么会送来那么多狐尾百合?”

    采茵猜测道:“回娘娘的话,听花房的人说,今天各宫娘娘都挑了两盆狐尾百合,也许是林姑姑想讨好娘娘,所以也送了狐尾百合过来。”

    “好端端的,她们怎么会亲自去挑花呢?”独孤昭宁想不明白。

    采茵摇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沈月茹在揽月阁内算着时辰,也猜到芙蓉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毒发身亡了。她扬起嘴角,自言自语道:“独孤昭宁!想跟我斗!没那么容易!”

    名朗再次夜探庭芳阁,悄悄闯进了陆华年的房间,不慎触碰到她妆台下的机关,掉入了一个秘密山洞。里面的地形十分曲折,名朗慢慢摸索着,忽然看到前方有一片亮光,他沿途走去,看到湖中央有一块小岛,依稀看到有个人被绑住手脚囚禁在上面。

    “初影?”名朗走近一看,竟然是黎初影。

    “朗哥哥!”黎初影又惊又喜,“朗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名朗惊诧不已,缓过神道,“等等,你先别急,我过去救你!”

    黎初影皱眉道:“朗哥哥小心!”

    名朗看着脚下,小心翼翼的踏上湖面的巨石,用轻功三两下的便跳了过去,他来到黎初影面前,不解地问:“初影,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初影告诉他事情的经过:“我奉皇后娘娘之命,查一个案子,结果反被她们诬陷杀了玉如意,我现在也不知道她们会对我怎么样。”

    “又是玉如意?”名朗听见这个名字不由得敏感起来,他看了看周围环境,道,“这个地方太诡异了,除了她们,恐怕没有人能进来。”

    “有人来了!”黎初影听到脚步声,警惕道,“朗哥哥你快走!”

    名朗点头,快步离开,藏身于一个凹下去的谷底。

    林师傅走进来,听到些动静,质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

    黎初影点了点头,答道:“是有个人闯进来,不过他掉下去了。”

    “可惜了。”林师傅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名朗中途又折回来,帮黎初影裂开手脚上的绳子:“初影,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行!我不能出去!”黎初影想想觉得不妥,“我要是出去了,就完不成娘娘交给我的任务了,离玉如意进宫还有几天了,在此之前,我必须把事情都查清楚,必须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你……”名朗有些犹豫。

    “放心吧!”黎初影宽慰他道,“她们没有把我送到衙门,应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好吧!”名朗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说完,他先行离开了。

    从庭芳阁大门堂堂正正的走进去,在众舞姬面前抚琴一曲,琴声悠扬,面色如玉,让一众舞姬对他倾心不已。

    一曲毕,名朗道出来意:“在下初来乍到,听说庭芳阁是个重视人才的地方,想来此地谋个前程。”

    “你当庭院阁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林师傅从内阁走出来,没好气的打发道,“我们这里不需要你,你走吧。”

    “等等!”陆华年也走了出来。

    “阁主!”林师傅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

    陆华年走近名朗,夸赞道:“你的琴弹得很好。”

    “谢谢!”名朗浅笑了一声,自信道,“不过我觉得她们的舞蹈配上我的琴声效果会更好。”

    “你说的有道理。”陆华年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林师傅觉得不妥,提醒道:“可是阁主,我们这里不需要男子啊!”

    “凡事都可以变通,总是墨守成规,又怎么会有变化呢?”陆华年想了想,有了一个新的主意,“离舞姬进宫就只剩下五天了,现在如意死了,其他的舞姬资质一般,只凭舞蹈是吸引不了别人注意的,倒不如配上琴声,或许会有成效。”

    林师傅点头应声:“是!”

    陆华年问:“你叫?”

    “在下名朗!”

    陆华年嘱咐道:“你先回去准备一下,从明天起,你每天来抚琴一个时辰,我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名朗点头,欣然应允。

    “送客。”陆华年说完,转身走进了内阁。

    林师傅按照吩咐送名朗出去,刚走几步,身后的一名舞姬突然冲上来,拔出匕首欲刺杀林师傅,幸而林师傅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误会误会!”名朗拦在那名舞姬面前,向林师傅赔礼道,“她是在下的一个门徒,方才只是不服气您看不起在下,于是就和您开了个玩笑。”

    林师傅半信半疑,没好气道:“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生平最讨厌在我面前卖弄的人。”

    “在下告辞!”名朗拉着那名舞姬匆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