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霍老爷子把霍司衍接回霍家后，就再也没有管过他。

    霍家直系的那几位，自然不喜他。

    暗里刻意的为难。

    霍司衍经常几天几夜的吃不到饭，剩菜剩饭也没有。

    佣人们听从上面的吩咐，不留一丁点的吃食。

    霍司衍实在饿急了，就只能喝后花园池塘里的一点水。

    后来。

    慕晚将他带回慕家时，开始他不肯上桌与他们一同吃饭。

    那时的小暮晚，无论怎么哄劝霍司衍，他就是不肯上桌。

    最后。

    是小慕晚软声威胁他，再不吃就不跟他一起玩了，霍司衍才肯上桌动筷。

    但霍司衍吃完一顿，后面两到三天，便不会再吃。

    小慕晚刚开始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带着医生叔叔去看他。

    查出了胃病。

    饿的。

    那时候三岁多点的小慕晚，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胃病”，但也被她哥哥科普到是要让霍司衍好好吃饭。

    ……

    霍司衍熬了最简单的山药小米粥。

    餐桌前的慕晚，拿着调羹慢慢的搅着碗里的粥。很慢，刻意的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只要有慕晚在的地方，霍司衍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凝在她身上。

    自然也清晰的看到了，慕晚的一系列动作，她根本就没有要吃的打算。

    霍司衍看着她脸色苍白得不是正常的白，心底小心翼翼的疼惜。

    他低缓着声音，“晚晚。”

    慕晚眼睫轻颤了下，没抬头。

    “是不是不合胃口？”

    霍司衍锁在慕晚脸上的视线，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做。”

    “或者，”霍司衍微敛了眸光，艰涩的音从喉骨深处一点一点的挤出，“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我……”

    说话的同时，霍司衍起身就要站起来。

    叮的一声。

    坐在餐桌主位上的女孩，放下了调羹。

    微寂几秒后。

    慕晚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身形颀长的男人。

    面容俊美沉毅，但额上似覆了层薄薄的冷汗。

    胃病。

    他胃病又犯了。

    慕晚脸色苍白清冷，将手下已经不烫的粥推到了他面前。

    随后起身。

    “晚晚!”

    霍司衍伸手抓住了她，“晚晚，你不用走，我走。”

    慕晚一起身，霍司衍下意识的以为慕晚是不喜他，要离开。

    他们之间，明明慕晚是有所求的那个，但偏偏，被拿捏住的是霍司衍。

    霍、慕两家商业联姻，保的是慕家。

    慕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落下一句，“把粥喝完。”

    随后，慕晚挣开霍司衍的手。

    不再说任何一个字，直接上了楼。

    直到慕晚上楼看不见背影后，一直紧紧盯着她的霍司衍，视线一下就暗了下来。

    俊美无俦的脸庞，尽数是沉冽和暗郁。

    静寂几秒。

    霍司衍的视线，在触及到餐桌上慕晚起身时推给他的那碗粥后，微滞了滞。

    ……

    指腹轻而缓慢的碰触到碗壁时，似乎还能感受到女孩刚刚在上面留下的余温。

    霍司衍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只是微微垂着漆黑如渊的眼眸里，浸着丝丝暗冽跟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