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晚晚,让你来看他,已经是我的底线
墓园。
飞机失事。
陆淮洲……自然尸骨无存。
陆家放进墓园里的,也不过是他曾经的衣物而已。
陆淮洲下葬那天。
是年末的最后一天。
小雨。
一身黑色大衣的慕晚,站在墓园外。
从清晨到日落。
陆家的人不允许她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
“晚晚。”
俊美无俦的男人,将身上的黑色大衣给站在雨中的女孩小心翼翼的披上。
霍司衍低低沉沉的嗓音犹如祈求,“我们回去。”
慕晚惨白着一张脸,精致漂亮的眉眼,不动分毫。
细看之下。
其实可以发现,因为长时间一动不动的站立姿势。
她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
而察觉到这一点的霍司衍,深不见底的黑眸,瞬间掀起寒涌。
“晚晚。”
霍司衍眼底深处凛冽到有多极致,对着慕晚的语气就温柔到多没有界限。
静了许是三秒,或者两秒。
俊美冷毅的男人,手落在慕晚肩头,欲将她打横抱起。
霍司衍俯身轻拥住女孩的时候,慕晚的眼睫才轻颤了颤。
她抬眸,看向眼前熟悉的男人,“……进……要进去……”
长时间未说话,慕晚喉间干涩,艰难的喃喃道。
霍司衍欲抱起她的动作,微顿了一下。
随后无动于衷,低沉的道,“晚晚,我们回家。”
在男人靠近的时候,慕晚颤颤巍巍的伸手,攥住他的衣角。以往娇软的嗓音,微微染了颤意,“霍司衍……”
“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见他了……”
男人身体微微僵住。
霍司衍从来不舍得拒绝慕晚的任何一个要求。
以前,包括现在的每一次。
……
慕晚目光在触及到碑石上熟悉的面容时,一直忍着的哭意,再也没忍住。
陆淮洲。
慕晚的整个童年到成年,都有他的存在。
在彼时不知道‘爱’的含义时,她就一直追逐着他。
然而。
在慕晚成年后的第一年,就没有了他的影子。
慕晚十九年的人生里。
她记一个人,记了将近一半的时间。
在慕晚身后。
黑色的伞撑过她的头顶,将她整个人庇护在伞下。
一身寒厉凛冽的霍司衍,低眸看着在碑石面前哭泣的女孩。
俊美而冷峻的面庞晦暗不清,眸色极黑极深。
似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在意料之中,但似乎……还是无法克制。
同时。
站在他们身后的陆家众人,愤怒的眼神也只是死死的盯着慕晚。
对于站着一旁不声不言,气场却冷冽强大的男人。
他们不敢抬眼看他分毫。
霍司衍。
深城所有人最为忌惮的男人。
一场碾压性的顶级豪门夺权,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冷血和无情。
对待自己最亲的人,都能毫不留情的将他们送进监狱、逐出深城。更何况是其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手段更为的寒冽暗黑。
站在陆家长辈后面的简期,冷冽的眼神从碑石前的慕晚身上收回来时,落在了一旁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
看着那张她追逐了多年的脸庞。
随即,简期稍缓的目光,定了定。
“霍总……”
“晚晚!”
简期才刚出口了两个字,从头到尾眼神一直紧锁在慕晚身上的男人,就沉着声开口了。
霍司衍大步上前,一把扶住欲倒下的慕晚,低冽的嗓音裹了一层担忧,“晚晚,人你也看了。你本来身体就不好,淋了雨会发烧,我们先回去,嗯?”
询问的话,但他惯用陈述的语调作为结尾。
男人瞳眸很深的锁在女孩惨白的脸蛋上。紧绷的身躯在将她拥在怀里时,才稍缓了缓。
深静了几秒。
慕晚才抬头看向男人,对上他深黑的一双眼时。
她微张了张口,还未发声。
男人低低沉沉的声就响起了,“晚晚,让你来看他,已经是我的底线。”
沉寂许久。
在终于看到女孩点头之后。
霍司衍才微微俯身,小心的揽住慕晚肩头,打横抱起她。
而就在此时。
一旁的简期脸色凛凛,上前几步,站在了他们面前。
简期看着霍司衍,出口的话却是对着他怀里的女孩说的:
“慕晚,淮洲生前便烦你跟在他身后。如今他不在了,你以后也不用再来看他。”
简期。
陆淮洲的表姐。
圈内名气、演技兼具的实力派影后。
简期话音刚落。
霍司衍一张颠倒众生的俊美脸上,淡漠到清冽。深如墨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轻描淡写但布满寒意的一个字眼,从他薄唇里吐出,“滚。”
简期微怔了怔。
传说中,这个男人天生骨髓里渗着一股暗黑与血腥。
绕是识人无数,见惯了无数场面的简期。
男人简单的一个字,也让她不寒而栗。
听说过是一回事,自己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
但随即。
简期怔然的神情恢复正常。
“霍总。”
一身黑衣的简期,抬眼看向霍司衍,“今天是淮洲的葬礼,若是他还在,也不会想要见到她。”
她,自然是指慕晚。
简期这样说,是有证据的。
她曾亲眼见到过,她那位肆意悠然的表弟,当着慕晚的面,随手拉过一个人亲了下去。
听到简期的话。
在男人怀里哭红了眼的慕晚,被泪水沾湿了的眼睫轻颤了下。
她抬眼看向简期,净澈的眸里还有丝丝微未散的水光。
慕晚皮肤冷白到极致,像是覆了一层雪色。
许是被高大英俊的男人抱在怀里,显得她格外的娇小。又才哭过,她整个人透着一股脆弱和破碎感。
简期看见她这副样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霍司衍那样强大的人,身边不应该配这样一朵娇纵的柔弱花。
但下一秒。
简期脸色愕然。
抬眼看着她的慕晚,精致漂亮的眉眼不动分毫,清冷的字音从她薄唇里吐出,“让开。”
因为之前的哭腔还未全部散的缘故,慕晚冷冷清清的嗓音里,带着一点点糯。
但慕晚整张漂亮娇小的脸蛋上,神色是冷漠的。
简期正想说什么。
一旁已经哭的站不稳被人扶着的陆母,见状拦住了她,“小简,让他们走。”
本就是长期处在豪门的陆母,听说的事情自然比别人多。
在那一场堪称“传奇”的夺权之争中。
这个男人,几乎是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让霍家所有人。
陆母说不拦。
简期还想说什么,但旁边看着这一幕已久的陆父,一声呵斥猛的响起,“小简!”
……
简期转身。
看着男人抱着慕晚离开的背影,眼底的眸色,深了些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