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危在旦夕
“无妨。”虞宿阳挥手,“月前带回来的那个少年,今日有人见过吗?”
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无人见过这个少年。
“好,众弟子听我命令,所有人立即乘船离岛!”虞宿阳道。
“想走?来不及了。”魑寒带着数百人御剑从后山方向而来,将天璇岛众弟子团团围住,“把他们拿下,妄图反抗者,格杀勿论!”
瞬间,两方人展开一场混战,天璇岛弟子运功后接连吐血,一个个气息不稳、灵力涣散,完全处于下风。
“不好,中毒了!”虞未期发现大家的异样,不免担忧。
说来也巧,昨日泣露斋的叶秋池叶姑娘离开海之角去巽子湾的芙蓉镇,虞未期便去送了一程,今早一回来便听到了五师弟遇害的消息,遂匆匆赶了过来,还未来得及喝口水,所以眼下唯独他没有中毒。
“未期,你去找商羽,带她和你师娘离岛。”虞宿阳一边抵挡天枢阁弟子攻击,一边嘱托虞未期。
“可是师父…”虞未期不愿扔下师父和一众师弟不管。
“快去!”虞宿阳将虞未期推出包围圈,自己冲入混战当中去。
楚天熙此时站在天璇岛制高点,看着海滩上发生的一切,楚憬琛则垂手站在他身后。
“虞宿阳不愧是海之角最强者,中了皓魄却还能坚持这么久。”楚天熙道。
楚天熙回头扫了一眼楚憬琛,道:“去吧,拿回你的东西。”
楚憬琛领命,纵身几个跳跃,落在虞宿阳面前,顺手拦下了虞宿阳劈向魑寒面门的剑。
看清来人,虞宿阳不免痛心疾首,“是你!皓魄是你下的?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你的…”
楚憬琛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拔剑出鞘,招招果决凌厉、速度极快,逼得虞宿阳连连后退,闪躲间寒玥石从怀中掉落,被楚憬琛眼疾手快接下。
“你的修为,比我想象中更强,只可惜,为虎作伥!”虞宿阳喝道。
楚天熙眼观楚憬琛占据优势却迟迟未能将人拿下,身体化为幻影,须臾间,就由山头来到了山脚。
“虞岛主,多年未见,不如,我陪你过过招。”言语间,楚天熙掌心凝聚起一团红烟。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空中出现一条巨大的玄色长龙,巨龙吐出数个白色光团,直奔楚天熙而来。
楚天熙收回红烟,两手左右张开,一道淡红色屏障出现,将自己与楚憬琛笼罩在内,隔绝白色光团。
“青渊!”虞宿阳朝巨龙喊道。
巨龙落到低处,摆动长尾将天枢阁弟子击翻大片,虞宿阳顺势越上龙身,乘龙而去。
“不必追了!”楚天熙喝止住欲追踪前去的魑寒,“他跑不了。”
言罢,楚天熙又喃喃自语道:“青渊?”
楚天熙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碧海蓝天下,一白衣少女温柔地给一条玄色幼龙包扎伤口,幼龙依偎在少女怀中,亲昵地舔着少女白皙的手…
天璇岛处在一片火海之中,虞未期护着师娘容琇和虞商羽来到外滩。
数名搜寻至此的天枢阁弟子上前将三人包围,岛主虞宿阳乘青渊及时赶到,借助天璇剑将天枢阁弟子击退。
“爹爹!”虞商羽哭着扑进虞宿阳怀中。
“师父!”虞未期上前道,“四象结界并无异动,那些人是怎么登上天璇岛的?”
“是后山的密道。”虞宿阳道。
“什么…”容琇如五雷轰顶般向后跌退一步。
虞宿阳扶住妻子,将天璇剑递给容琇,“夫人,你携天璇剑,带上商羽,回天玑城暂避风险。青渊虽受了伤,但勉强还可以将你们送到巽子湾。”
“夫君,你不走吗?”容琇担忧道。
虞宿阳替容琇拭去脸上泥污,“我是天璇岛岛主,断不能弃岛不顾。更何况,弟子们都还在岛上,我这个做师父的,怎么能先走呢?”
“夫君…”
“夫人。”虞宿阳握紧容琇的手,“商羽还小,为了我们的女儿,辛苦夫人了。”
“师父!”虞未期道,“您要回去与他们决一死战?我跟您一起回去!”
“不行!”虞宿阳断然拒绝,“未期,你忘了你祖父弥留之际跟你说的话了?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好好活下去!带上朝霞剑,从这里一直往东走,去你该去的地方。”
“不!如果没有师父师娘,我早就已经死了!今日天璇岛若不能渡过难关,我有何颜面只顾自己苟延残喘!”虞未期道。
虞宿阳挥手,将暂未完全消散的部分灵力传入朝霞剑,朝霞剑带着虞未期腾空而起,“未期,走吧,不要再回辰洲了!”
言罢,虞宿阳运转灵力将朝霞剑向东推去。
“师父!”身不由己的虞未期被朝霞剑带着一路向东而去,虞宿阳一家三口目送虞未期离开。
“爹爹,以后我还能再见到大师兄吗?”虞商羽拉着虞宿阳的手问道。
虞宿阳蹲下身,爱怜地摸摸虞商羽的头,“商羽乖,下面爹爹要跟你说的话,关乎辰洲生死存亡,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一个字都不能忘!”
…
天璇岛校场中心,虞未期身疲力竭,满脸血污,伤口遍布全身,与魑寒对峙,灵力已然消耗殆尽。
楚天熙坐在场边,悠然地品着茶,冷眼旁观着这一出好戏,楚憬琛立于他身侧。
“泣露?天璇岛的茶,这么多年倒是未变。”楚天熙放下茶盏,淡淡道:“既然不肯说,那就杀了吧。”
“住手!”虞宿阳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校场中心。
“师父!”虞未期道。
看到虞未期一身伤痕,虞宿阳皱了皱眉,“未期,我不是让你离开的吗?你父母若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该多心疼!”
虞宿阳转而又对楚天熙道:“把其他人放了,是非恩怨,今日,我们来做个了结。”
“恐怕现在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身体虚实变换,眨眼间,楚天熙已经立在了校场中心。
楚天熙瞥了眼虞未期,对虞宿阳奚落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简直不堪一击。”
虞未期虽被压制在地上,双眼却死死地瞪着楚天熙,手背青筋暴起,眼中恨意浓烈,仿佛多年压制的火山一朝爆发。
楚天熙并未在意,示意魑寒将虞未期拖下校场。
虞宿阳剑指楚天熙,剑身上下流转缇色华光,他知道,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为天璇岛而战…
夜,犹如吞噬一切的深渊。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傲然矗立着一座孤岛,惊涛拍岸伴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将岛上的厮杀声、哀嚎声淹没其中。
孤岛往南数里处的海面上,依稀可见一条玄色游龙。
玄龙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溢血,在它背上,容夫人面目憔悴、疲惫不堪,紧紧抱着怀中的虞商羽。
虞商羽双手紧抱着母亲的腰,一侧脸颊贴在母亲怀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孤岛的方向,看着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家园在夜色中渐渐缩小、缩小,直到完全被黑暗所吞噬…
岛上的战斗已然接近尾声,双方各有伤亡,尸体横陈,魑寒带领手下清点着战场,将尚且存活的天璇岛弟子反绑了双手,押到校场的空地上。
空地北面的台阶上,虞宿阳单膝跪倒在地,全身上下布满伤痕,用手中的剑勉强支撑着身体。
在他面前几步外,楚天熙气定神闲道:“虞岛主,不必负隅顽抗了,告诉我勾陈残卷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不死。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天璇岛在你手中覆灭、看着你的近千名弟子一起为你陪葬吗?”
虞宿阳怒目圆睁,不发一言。
楚天熙冷哼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
此时,魑寒回到楚天熙身边,恭恭敬敬禀报:“师父,人数都清点完了,容夫人,还有他们的女儿不见了。”
楚天熙冷笑道:“呵,还没放弃呢?虞岛主,尊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呀?巽子湾?容珣那个废物,只会躲在天玑城里作威作福,你不会真指望着你这个小舅子能来救天璇岛吧?哦,对了,还有太始山,有意思,我到要看看,宋越川会不会不顾身家性命、不顾玉衡庄三百年基业,来救你这个结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