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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七月浮生(四)

    暂时没必要做些发明创造,又没有什么工作可言,生活自然就显得悠闲很多。

    不得不说,古代与现代相比,也是有一些好处的。

    没了让人便利的科技和交通工具,生活节奏就被放得缓慢无比,这里的慢节奏,要比成都的漫咖啡还慢无数倍,想要谈个事情什么的,光找人可能就需花上一两天的时间,下达个命令,传到周边,也许半个月的光阴就过去了。

    如此生活之中,刘申整日里,便开始做做运动、健健身了,在环境优美的府邸内慢跑,打打太极拳,在古色沉香的卧室里做俯卧撑、平板支撑等。

    没办法,这具身体,太孱弱了。

    不说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估计也的确给饮水机换不了水,这可是会有大问题的,前世今生,到都不需要他去换水,但不需要不代表不能够,虽然不知道人活着的意义,但蝼蚁尚且偷生,既然上天给了自己再活一次的机会,刘申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让身体健康的,不然再因为摔一跤,就挂了,能不能再重生,这个就有些值得深思了。

    而今的这副身体,连亚健康的状态都不如,所以,运动就成了他每日里的工作和目标。

    大抵是有了两个多月的基础,现今的家人们已经习惯了‘刘申’的种种性格变化,每天吃饭的时候,全家人也是其乐融融的样子,刘仁孝一共有七房夫人,大房正妻已经过世了,二夫人也在生刘申时候,难产死了,如今这几位都算是妾室。

    青楼出身,年纪不大的三夫人算是家中的姐姐,这个女人会将一切做得面面俱到,吃饭时候,挑起一些话题的,大抵也多有她的身影,平常时候,见到慢跑的刘申,也会停下脚步,嘘寒问暖的关切一番,请教一下他跑来跑去的是在做什么?胳膊一直划着圆圈,是在练习游泳吗?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等。

    五夫人应该也是家中能做主的女人之一,是位‘老幽州城人’了,本家一直在城里行医当郎中,有间小小的铺子,两三个伙计,从刘仁孝这里,进过些药材的货物,一来二去也就相熟起来,有一次本家医死了人,是刘仁孝给帮忙解决的事情,最后家中的一个女儿便嫁给了老头为妾,便是这位五夫人,她从小读过些私塾,也是位知书达理的小家碧玉。

    刘申几乎与一家人没什么太多的话题,常常总会微笑点头,一副我明白了,我知道了的模样,一般吃过饭后,也就回到屋子里继续发呆,看看画本,做做健身运动,有时候也会练练毛笔字,不过实在用不大习惯,便让婢女小荷找了几根大鹅的羽毛,做了根鹅毛笔。

    他设计出身,本就对美学有经验,后来还练习过签名和写字,鹅毛笔当时做为礼品送客户,多少也接触过一些,所以没浪费几根便成功了,还精心装饰了一番鹅毛的样式。

    做这些,大抵还是闲的慌而已。

    这些日子,婢女小荷一直伺候其左右,无论是外出观景,还是做运动慢跑,都会陪伴在身边,不知道以前的‘刘申’对小荷怎么样,不过现在的‘刘申’是把这小丫头,当小妹妹或是闺女来看的,有时也会微笑着对她说些什么,小丫头总是忙这忙那的。

    刘申做健身时候,她就会在房间内,收拾些东西,擦擦桌子,整理整理书籍,还会说上一些公子以前怎么样怎么样的话,可能毕竟是个年轻的小孩子,十二三岁正是活泼的阶段,心里估计也把他当成了大哥哥来看待。

    当然,也许小丫头存着当他通房丫鬟的打算,毕竟刘申卧病不能起时候,这厕所之事,可都是小荷在伺候的。

    小荷时常也会给刘申找一些画本来看,她睡在这栋小楼的一层,平日里会帮刘申往浴桶里放水,也想帮刘申搓背什么的,不过被他婉言拒绝了,开什么玩笑!

    刘申的心理年龄都多大了,哪能让小丫头做这种事,为此,还引来小丫头的一阵失落,也许,这应该就是封建社会的福利了吧。

    他对小荷说的,以前‘刘申’之事,大抵也就是点头笑笑而已,并不放在心上。

    如此,就是一副完美的全家人,阖家欢乐的古代生活样貌。

    只是每一天,刘申的心头都会有一股淡淡的情绪萦绕交织,让他似是憋闷不已。

    又是新的一天。

    刘申依然重复着简单的运动,而另一边,刘仁孝于不远处的屋内,站在雕花的窗边,皱眉看着屋里做俯卧撑的刘申。

    有些奇怪的问道:“老三呀,你说这臭小子每天都是在干个啥呢?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是说病已经好了吗?”

    屋子是刘仁孝的书房,宽敞明亮,靠墙一侧摆放着一张木质案几,桌上几方宝砚,数只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而在另一侧还有一排排的高耸书架,上面很是整齐的码放着不少的竹简和书籍。

    不过,刘申知道这些对于便宜老爹刘仁孝来说,都是装饰用的,这厮根本就识字不多,大抵也都是给了与他一同处理生意之事的三夫人使用。

    当然,有时候也在会客时候装装样子,而三夫人多在这里帮他记记账什么的。

    刘仁孝嘴里的老三便是三夫人了,在没人时候,对几位夫人的称呼,他都是随意轻松的。

    三夫人正坐在桌前,往册子上记录一些账目,听到问话后,放下毛笔,起身缓缓走到窗边,俏目流转,看着对面屋子正在上下起伏的刘申,白嫩的脸蛋儿有些微红,略微不好意思的说:

    “听咱家公子说,这,这好像是什么健身运动的,对身体有好处,妾身觉得有些不雅,就没多问……”

    刘仁恭喃喃一句:“健身?”

    “嗯,我看公子每日里都会在园子内慢跑,打那个什么太鸡拳,碰到过几次,他说是健身,能恢复身体。”

    “哦……太鸡拳?倒是没听过这路拳法。”

    刘仁孝说完,按着刘申的方法,双手平举到身体两侧,往前推缩了两下后,看着三夫人,一脸的问号。

    心说这是什么拳!真对的起名字,也太菜鸡了吧!

    三夫人见此,“噗嗤”一笑,同样红着脸蛋儿,开心的如同小女孩,双手往前推缩了两下,长长的睫毛下,眼睛都如弯弯的月儿,嘴里还柔柔弱弱的低声喊了一句:“嘿哈!”

    老头儿见此也是噗嗤一笑,摇了摇头,暗道:菜鸡……

    老头儿又望了一阵,皱眉说道:“不知道从哪个青楼野路子学的拳法,是挺下流的,这小子!还练得津津有味的,嘿!我看啊,他这是想女人了,也是……年纪到了,老夫这岁数,早就成亲好几年了,诶!之前这小子还逛逛花坊,如今倒是转了性了,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头了。”

    三夫人早年就是青楼的淸倌儿,也曾幻想过有位仪表堂堂,学富五车的翩翩公子、盖世英雄,有一天踩着七彩祥云来给她赎身,娶她为正妻。

    这时代可不比现代,男子去青楼,尤其是书生,那是风流韵事,才子佳人成双对,狎妓冶游,是高雅的风尚,是人人为之向往和称赞的好事。

    所以,她先是点点头,到没觉得刘仁孝说的有什么不妥,按刘申的这个年纪,又是书生学子,不同几个同窗一起去青楼,这才是怪事,是容易被人误会身体有问题的。

    巧笑嫣然的走到老头子旁边,伸出有些白嫩如葱的纤细小手,给老头儿捏起后背来。

    “老爷说的极是,公子这一病,原来那些诗会、书会也不去了,同窗好友的邀约也不赴了,连青楼画舫都没逛过,这可对公子的名声不好,这种事,妾身和其他姐妹倒是不好去说相。”

    她稍微垫些脚儿,将小手放到老头的脑袋两侧,以拇指给他缓缓的揉起太阳穴,望着刘申那边说:

    “老爷不如择个中意的人家,找个好些的媒婆说项说项,给公子安排门亲事吧,一来是公子适龄,二来也能让公子定性,三来嘛,这公子大病之后,做事诸般奇怪,出人意料……正好也给公子冲冲喜。”

    刘仁孝点点头,深感如此,“是呀,这小子,每天奇奇怪怪的,总感觉不对劲,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要说被什么鬼怪附体、吓破了魂儿之类的,倒也不像,诶!”

    他捋了捋颚下有些黑白相间的髯须,道:“先说门亲事吧,正好之前几家人都跟我说来的,琢磨琢磨,一会你让其他几房都过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这事是重中之重,得抓紧速办,你说的有理,冲冲喜,本来之前申儿躺在床上没几天的时候,我就有这想法了,后来他一醒,倒是给忘了。”

    三夫人赶紧柔柔的接话道:“好的,老爷,那我这就去叫几位妹妹,您有哪几家中意的,一会和我们好好说说。”

    刘仁孝摆了摆手,示意如此甚好。

    不太清楚如果刘申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因为一顿俯卧撑便给他安排个媳妇,是会窃喜还是会觉得沮丧,大抵会先跟他们说一下,这是俯卧撑,不是太鸡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