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户口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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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彭起了外心

    “你这娃,虽然咱们亲戚这些年走动的少,那是上辈人的事,在六道铺,只有你这娃没拿我们孤儿寡母的当外人!姑心里明镜似的!”驴婶对着裴小文发着牢骚。

    “仔仔虽然不是我生的,可是十三岁那年跟了我过来,我就拿他当儿子养了,谁让我那可怜的哥嫂走的早!你说这些年老姑也没给你们添过什么麻烦,看着你们日子一天天过起来,只有替你们高兴,对不对?仔有个对不对的,要打要骂随你,可不敢这么糟蹋自己!让人心疼的不要不要的!”驴婶将夸和怨优美的糅合在一起。

    “姑啊,你也知道,我哥没用,我们家也只有这颗独苗。把孩子们户口迁走,不是要了我爸的命吗?”裴小文回避开驴婶的嬉笑怒骂,一语道破核心分歧。

    裴小文可是心机手段发挥到极致的女人,当年在市北批发市场,曾经以市长热线加自媒体大战拆迁户后台,一战封过神的人物!

    “你俩这是叙旧还是血泪史?值当的吧,又掏心掏肺的,你俩接着唠,我哥俩出去走走。”我拍拍老彭的肩膀,示意他出来。

    人群渐渐散去,孩子们也安分不少。在健身器材上我和老彭对着吸烟。

    “多大的事,值当的吗?你干事不是这风格啊,咱从来不是想干啥直接就干了吗?今天咋这么高调呢?”我望着这个憨厚且精明的男人说到。

    “我还有啥风格啊,在六道铺咱俩都是外人,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吃公家饭的,小楼住着,小娘们儿泡着;我在这里却是吃糠咽菜,给人打工,名义上是主任女婿,我靠,谁拿我当个人?我们家户口本上裴小文是户主!”老彭拿眼斜斜坐在车上的乔波恨恨地说。

    乔波正在两条大长腿架在方向盘上晒太阳,冬天的暖阳在她那肉色的棉丝袜上泛着刺眼的光。“别瞎看啊,你家娘们儿也有。”我提醒着老彭,脑子里回想起裴小文在那些在躺椅上晒光腿的情景。

    “肖哥,你知道这些年咱哥俩儿的交情,你是六爷的徒弟,六爷对我家有恩,救过我爹的命!”老彭咽了咽唾沫,把话题扯回来。

    “我十三岁跟我姑来这里过生活时,我是拿六爷当爹过来的,你也知道我姑和姓吕的怎么回事,他们过的啥日子你知道的啊。到现在我姑的户口还没迁过来!人越来越老了,有天需要人伺候了,老吕家那帮有人管吗?”老彭反问到。

    “有些话点透不能说透,上一代有上一代的活法,他们的过节我们未必看的透,兄弟,我给你交个实底,我婶的事掉不地下。她的户口究竟在哪里?你知道吗?”我几乎要将谜底向他揭开,最后还是忍住了,当然事情的结果也是我的猜测。毕竟,当年在温泉度假村接待吕南章这个退休的省某某系统高管时,我试着追问时,对方老奸巨猾并未实质回答。

    “我在我们家什么地位,你也看着了,我一年十个月在工地,家里由着她折腾,哥啊,那流言蜚语啾啾的往耳朵里刮啊!”老彭接着抱怨。

    “说别的还行,你要扯这个,就不对了,你媳妇儿啥人你不会比我这个外人还看不懂吧,你也是领导上百号的人的人精儿!”裴小文要说是泼辣点不错,放那些闲言碎语的空气纯粹是吃咸了萝卜。

    记得,我刚来到六道铺的时候,还是三十浪荡四十不到的小伙,中性打扮的老板娘裴小文让我眼前一亮,和学校那些女老师不同,裴小文身上混杂了多重气质,傲娇还是野性?温情还是纯粹?

    “哦,不对,我怎么感觉兄弟你是恶人先告状啊,这些年在外面花花草草你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家外有家了?你今年这主动出击不正常啊!”我敲打着老彭。

    “哥啊,别说还没有,就是养个三两的,也正常啊,你没听到裴小文说,这两孩子是你的!我还能指望上吗?不如你早接手,现在就养着!”老彭没直接回答,这默认两可的回答,让我隐隐发疼!

    裴小文是活在时代夹缝的女人,在对父辈委曲求全里支撑一个家的信念,又在对老公渐行渐远的心迹里苦守情感的童话。如果说在裴小文的成长里痴呆儿哥哥是她身上拔不出的刺儿,那么,几年前姐姐裴彩霞患子宫癌去世足够一把斩向她的尖刀!

    我清楚的记得那些日子,下午放了学,关校门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去隔壁超市要一把脆脆面,有那么一天,大概是裴彩霞去世一个月零几天。裴小文突然从原来的中性打扮换了一个风格,开始妩媚甚至妖艳起来,发型一周一弯一周一直,涂艳丽的口红,裙子越来越短!这让我很意外,暗暗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肖老师,你天天来我家,是不是想睡我?”直到有一天,裴小文开门见山的说,这确认了我的想法,受刺激了。

    “想又不犯法!”我回答着,一去不返。我知道,她虽然受了刺激,但心态没垮!她在用女人的方式告诉我,不用太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