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户口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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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里有没有户口

    乡村的饭店,铺面很大,不过房屋简陋,大厅有通红的木炭火,气味掺杂着羊肉的膻和海鲜的腥。

    桌子是方方正正的小地桌,坐马扎,喝啤酒在冬天也是冷的彻底。刚自我介绍做点建材生意,拿的是一瓶海之蓝。我们三个男人一人一杯,寅寅喝的是啤酒,负责往涮锅里填肉。

    “肖哥,你说我这腿?老是好不了呢?在医院也没查出病!”刚开门见山。

    “孩子娶亲一年了吧?”我没接他的茬,却是转过头问高叔。

    “咳咳,一年了,那时候你给看得日子。”高叔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说。

    他的外甥曾经让他那么骄傲,接二连三的家庭变故让这个汉子的脊梁有些坍塌,不再那么笔挺。

    “刚哥,你接着说。”我看了一眼这个明显长于我的男人。男人自谦,必有文章,自己称弟,不得不防!

    “是这样,自从侄子上坟,我这腿就疼得拿不起来,尤其是半夜。”刚端着酒,表达诚意。

    “哥哥,你给说道说道。”寅一边递给我一支烤白腰一边催促。高叔叹着气,许久不说话,低垂着眼,只是喝闷酒。

    我抽一口烟,斟酌着措辞,有些话既要说的明白,也要注意别伤和气。

    “刚哥,你这腿,最近累的厉害吧,也不是光上坟的事,你的腰弯不下吧,要不也不会,上坟那天那么大风,你用脚踩着孩子楼房!”此言一说,刚的脸煞白煞白!

    “肖老师,怎么化解?”刚站起来,给我斟满第二杯酒。

    “哥哥,茶水凉了,我给你换换。”寅说,但没动,只是看着我。

    “不用,白水自备。”我咬一口甘泉水,吐在地上。

    “没大事,说破好一半,下次上坟多烧,但也别太多,别超过孩子他爹心意。”

    “明白,感谢感谢,叔,一块吧。”刚举杯过头顶,算是彻悟。

    高叔的眉头渐渐展开,在座的除了寅,都心照不宣,有时男人间的化解,未必要扯下脸皮。

    “兄弟,我能做些什么?”高叔抿了一口白酒,说到。

    “你老好好保重身体!”我轻松的宽慰到。

    “都不让省心,我没把好关啊。”高叔自责。

    “你老是闲操的心,有你吃喝就行呗。”寅抢话到。

    “再点什么?我去催催肉。”刚识趣的走开,腿脚没有什么异样。

    “兄弟,有事直说,我这几个孩子不省心啊!”高叔有些神伤。

    “她们大了,会安排好。只是,姐姐那里,你还得劝劝她,把孩子户口注销了吧,走了这么多年,也成了家。”我说出问题实质。

    寅不再说话,显然想起自己的事。

    人世间最悲哀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然而,殊事难料,斗转星移不过还是那片夜空。你怎么敢保证,他们没有变成遥不可及的那颗星星?

    与其说,手里攥着那纸不再属于今天的那张户口,不如说你和他们一起死在昨天的记忆里!

    人生本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单程票,不忍放手,是至亲至爱,放手自然,又何尚不是成全彼此。惟愿情结一世,感恩相逢才是最好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