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户口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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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伯的土坯房竟然安装了自动识别

    我方便完出来,正经嫂子站在门口拿着毛巾,“肖老师,你洗手。”“哦哦,嫂子不用不用,我没用手。”嫂子的脸腾得红到脖颈根,“哦,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药房不大,我捡了三味药,扔了十块钱,郑经任示意我扫码,我偏不,我觉得对这种祖传的技艺,必须保持最传统的敬意才能发挥它的治病效果一样。“朱砂呢,郑大夫?”郑经任一手指角落里一个罐子,一手在柜台下拿出个纸包包。这一年年的,他的朱砂被我快给他卖尽了。

    驴伯的房子,是那种几十年前土坯房,院子却是新的,甚至门前还装有射像头,尤其大门,这在乡村是绝无仅有的,大门用的是特殊材质,低调奢华,标牌的德文被扣掉了。关于大门的来历不仅仅是资金那么简单,但凭借驴伯的经济状况也是负担不起的,三年前,我第一次和这个老头坐在一起喝酒,就意识到这里面有故事,故事的深邃却是我看不懂的。我来到门口,自动识别身份系统开启,大门缓缓的打开一道缝,我轻声走进来。在院子里喊了声“驴伯!”

    “唉唉唉”有个苍老的声音迎来,门帘打开,出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后生:“肖哥”,我皱皱眉,这是我几年前熟悉的一个朋友,有点懒汉却好色,贪心却没有能力讨老婆的主儿姓陈,单名一个表字。

    “早过来了?”我一边问,一边将手里的中药交给他。“是,好久没和哥哥喝酒。”是的,他犯事进去八个月,除了我让人带过几只烧鸡,充了几百块钱买烟抽,其它没有什么交集了。

    房间里,驴伯靠在椅子上,烧木柴的炉子正滋滋地冒着火苗,旁边猥着几个茶缸,茶缸里热着的就是火辣辣的烈酒。驴婆靠在床头,由一个我不认识的姑娘扶着,“肖老师,把把脉吗?”驴伯问我,打算起身,又坐下来拍打着自己的右腿,驴婆不说话,只是抬眼看看我。我赶上前一步,接过驴婆的胳膊,那个扶她的姑娘缓过手来,手机恰如其分的响了。她轻声接起手机,只问了对方一句话,“你的户口迁过来了吗?”,我把脉的手却是明显一抖。

    这是我的指令啊,只从三年前我接到指令,启动zjyz计划,这是我牢记的这句指令,它一直在我脑海,而我的回答是,“一会儿我把药熬了。”驴婆点点头,“肖老师,我还熬过这关吗?”。

    “没事,婶子,你还得为大家保媒呢!”房间的气氛温热起来,另一个后生给我拿来椅子,靠着驴伯坐下,我的对面就是那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姑娘,她清瘦冷艳,穿一身黑。这是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些,和身边的几个姑娘想比有些格格不入。

    驴伯这里说是家,也像是个小酒馆,因为从年轻开始,驴伯驴婆就喜欢给人保媒,所以,一些单身的朋友就拿这里当成了俱乐部,一些有家的,也爱过来凑热闹,打打麻将,吹吹牛逼。

    “美女们喝什么?”我不想失去文化人最后的风度,轻声问道。

    “先来点白的,再说”驴婶这会儿换了个姿势,一听到酒,精神也缓和了许多。

    “好的,大家往前做吧,兄弟,倒酒。”我这一招呼,算是开了席。

    “我就喝水吧,我来看看姨,一会儿还要去他奶奶家接孩子。明天上学,今晚还要赶回市里。”那个穿黑衣服的女孩说到。

    “随意随意”驴伯不想一个人破坏气氛,首先端起碗来,抿了一口,因为常年的高血压甲亢血糖高,驴伯的牙齿掉了一大半。老爷子省得只有一把精神了。

    “酒鬼。”驴婶骂到。

    “寅,你自己过来的吗?怎么没见弟弟。”我一边倒酒,一边问侧面的一个胖乎乎的妹子。

    “哥,嫂子,不,寅把婚离了!”宗迎兄弟,就是那个进门招呼我的弟弟凑在我耳朵边提醒到。听到这里,我有点吃惊,虽然这些年我知道他们打打闹闹,但离婚,我还是没想到,据调查,也就是最近一次人口普查,我国的一人一户比例达到了1.25亿。无论现在人们的生活方式如何,这个数据还是比较吃惊的。

    尤其是在广大的农村,单身,大龄,生育率下降成为不可逆的趋势。各地人口纷纷核减,向驴伯一样的孤独老人越来越多,没有稳定的收入,靠低保过日子成为一种常态。但他们的精神还在,用他们最后的一丝倔强把大家往一起聚。

    “哦,多吃菜。”我心里一阵翻腾,压抑着没让泪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