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贵太妃气得眉头紧拧，拿着佛珠的手都忍不住打颤，咽下一口气后，道：“先前你姐姐来见我，我就知道你们姐弟二人是不安分的！我没想到你竟如此不安分！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妃？”

    “母妃，儿臣学有所成，理当报效家国。”燕旋忍不住反驳，语气轻轻，他也想劝一劝母妃。

    就算他不当皇帝，他也不想碌碌无为一生。

    “学有所成？”贵太妃缓缓站起身来，面对着这个儿子，她只觉得已经是管不住了。

    但这是她的儿子，她怎能不管？

    沉声：“母妃让你读书，是志在圣贤，不是让你去趟朝廷那滩浑水！纵观天下有谋略之人，你在其中能算什么东西？你自己的丑事，还嫌不够多？”

    “母妃！您……”

    燕旋微仰着脸，看着贵太妃的一双眸子已经有些泛红了，别人怎么说他，他都可以无所谓。

    可母妃对他说这些话，他怎可无所谓。

    所有反驳的话，最终成了一句哽咽的疑问：“母妃，您也是这样看待儿臣吗？”

    百花阁之事他是被人陷害的，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成为众矢之的？

    贵太妃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严重了，她看不得儿子的这个眼神，甩袖转过身去，眼眶已经湿润。

    强行忍着自己的不忍心，开口道：“大南不缺人才，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如今大南的形势，连我一个妇道人家都明白，你怎敢挤进去？”

    “正所谓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你的书难不成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燕旋沉沉地吐了一口浊气，挺直的肩不由得塌了下去，只道：“母妃，儿臣定能自立一番天地。”

    “你还要……”贵太妃猛然转身，气得眼睛都瞪直了，指着燕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母妃总是让儿臣恪守本分，儿臣的本分，绝不是当一个闲散王爷。”

    说到这，燕旋微微轻叹，他看向正在气头上的母妃，问道：“母妃，你知道儿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母妃可又知道阿姐这些年受尽了委屈？就连母妃您自己，都被困在这静慈寺，儿子不想这么窝囊的活着。”

    “母妃教导儿子，君子理应大度，儿子已经很大度了，所有的事儿子都忍，但儿子可以翻身的机会却只有这一次。”

    贵太妃低下了头，缓缓背过身去，重新跪坐在了蒲团上，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旋儿，母妃不想让你进去朝堂，是为了让你安身立命。”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命重要呢？

    “母妃，儿子想要为自己报仇。”

    贵太妃脸色一沉，随后嘲弄道：“报仇？呵……你有几斤几两的本事去报仇？你以为你当了个主考官，你就能飞黄腾达了吗？你将来……”

    “您总是不信儿臣。”燕旋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收回眼中哀伤，化为一片漠然，叩首：“儿臣告退。”

    “你回来！燕旋！你……”当贵太妃起身跑过去时，门已经被关上了，她想抓住拿片衣角，却抓了个空，扑在了冰冷的木门上。

    两行清泪缓缓落下，身子也跌坐在了地上，微微叹息了一口气，喃喃：“傻孩子啊，该是你的，为娘又怎会不为你争？但你可知这水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