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声晚，车鸣人未眠；

    空谷幽暗最深处；

    隔岸听欢。

    也许是东南暖流胜过西北寒风，将这雨带由长江中下游平原带到华北平原了。

    考试的第一个早晨，一定是语文早读，也是因为考试的第一科就是语文，这个时候也都是临阵磨枪，不利也光，的心态。这个时候不读点语文心里也不踏实，还有就是抱着侥幸的心态，万一默写给考到了，岂不快哉。

    早上的六点教室已经开始有读书声了，早读可以读课本上的，也可以读自己做的笔记，语文会有很多与上课无关的知识点，都是靠着课后积累，每个星期老师都会检查学生笔记，有自己扩展的，还有老师上课让记下来内容。

    教室里教室外都是读书声，语文老师也会在个时候“监工”。

    老师一站就是半个钟头，学生也是跟着站着背书，老师这样要求的理由就是可以防止一些同学在背书的时候打瞌睡。

    有的同学就一只脚跪在板凳上，一只手拿着课本或者笔记本，一只手扶着课桌的姿态。

    老师就是九班转完转十班。

    教室里，读书声与说话声交杂在一起，显得声音更大了。

    吴程拿着课本放在与脸等高的位置上，向李亖弎那边看，两个人都快挨到一起了，吴程跟李亖弎说“哎，你那边有前几天老师让记得几个知识点没，当我我没记。”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李亖弎放下书，弯着腰，手在空空的抽屉里拿出两本笔记本，翻开看了看将专门记资料笔记知识点的递给吴程，然后又小声点说“让你不记啊。”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揉以为轮，其曲中规……）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

    吴程嬉皮笑脸的说“这有啥，我有个好同桌啊。读你的书吧。”

    “那是，现在才知道我好啊？”

    “一直都知道。”

    头由向交线，变成平行线。

    吴程开始大声念笔记本上的内容。

    早读是学校里面为数不多的可以扯着嗓子喊也不会觉得很奇怪的时间段。

    （啊～噫吁嚱，危乎高哉！）

    （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

    站了半个小时之后就有人陆续坐下，班长还要说一声坐下吧，这样一些还没坐下的学生也都坐下了。

    落坐后的学生热情撑不过二十分钟，大多数在十分钟的时候就开始夭折了。

    这连着两天的考试日像是照进监狱湿漉漉地面上的光，墙面上倒映着像花似的波纹，让她们看到了不一样的光斑，眼神看向光束的末端，想要了解另界的心。

    这一类的考试时间就是按照高考的时间走，对于他们来说每一场考试之前都会有较长的时间来复习。

    第一场的语文是一个可以凝结心神的，第一场要是考数学的话又会有很多人心理受到沉重打击，就连中午饭也会吃不下去。

    在考试之前老师让同学们拉桌子，老师在第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开始指挥，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时候开始深思“那个，你们这一排不不不，这两排吧，你们靠南边的两排还坐在一起，然后第三排的跟第四排坐在一起。”班主任（郝老师）说这话，手指这下面的，继续说“然后北边的就按照这个弄吧。”老师说完就出去了。

    下面的开始挪动位置，吴程不用挪动位置，但是李亖弎要向右平移一个坐标系，这可把李亖弎高兴坏了，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与赵诗雨坐在一起。

    她还一脸兴奋的看着吴程，吴程打了一下她的头，她站起来掐着腰，然后生气的又将手放下“你有打我头。”接下来就要掐吴程，吴程起身都快要贴在旁边的苟小珊身上来，李亖弎瞪着他“你再跟那边就要挨着人家了！”吴程扭头看着不多的距离，然后就跟李亖弎说“那你就别打我了。还有啊，明明刚才我要生气，现在到头来你还教育我了。”

    李亖弎看着他不说话，这个时候后面的张梓涵就过来从后面搂着她的腰，两个人的脸都要快挨着了，吴程一脸的震惊，张梓涵看到吴程的表情笑道“哎，吴程看什么啊。”

    吴程推着她的课桌到赵诗雨那边，赵诗雨还在看资料，课桌碰在一起，她抬头，吴程也不知道说什么“委屈你了将要挨着李亖弎两天。”

    李亖弎就在吴程背后给了吴程一拳“跟诗雨说什么了？”她拉着张梓涵的手，吴程转身“我都跟你搬桌子了，你还打我，真的是，一个没良心的。”

    李亖弎“谁没良心啊。”

    “你啊。还打我。”吴程说完就坐下。

    李亖弎问赵诗雨“诗雨，刚才吴程说完什么了？”

    吴程趴在课桌上向赵诗雨使眼色，李亖弎挡在中间。

    李亖弎俯下身来去听。然后头转过来看着吴程“吴程！”

    吴程拿着语文小书资料遮着脸。又忍不住探出头来“呀，那个你们不是要上厕所吗，不去的话，一会儿就考试了。”

    ……

    语文考试。

    这种考试就是在文理分科后考试的排名，然后从第一个个考场分人，当然也有特殊状况。考试还是按照原九班的排名来划分的。这次一个班里有四十八个人，班里坐不下，每个考场又在外面的走廊上安排了两排，每个考场的前十几个同学都在外面。

    吴程看到楼上走廊上都是课桌，进考场看着黑板上的序号，外面头一个挨着垃圾桶的位置就是他的，他唯一的心里的寄托是一步距离的左焱奇，这是一年多的饭搭子。他也在外面。

    现在是考试前的十分钟，吴程靠着走廊围杆，前面的垃圾桶这么看都觉得别扭，就将垃圾桶套在前面班级垃圾桶上，还“贴心”的盖上垃圾桶盖子。

    语文考试吴程通常会奋斗到最后一刻。

    侯亚川写的就比较快，张炜的就更快，那家伙看到发下来的卷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的写，写完之后也不检查，剩下的时间就开始欣赏自己写的题了。

    语文考完试，整栋楼的下三层楼道口人满为患，有着急下去的，有想上去的。吴程在楼梯口原地踏步，后面的任佳杰、侯亚川、张炜、彭湘瑾也都来了。几个人像是结伴形成的的长矛在这个人流中闯出一条“路”来。

    从三楼到一楼这看似短暂的路程，走出了艰辛的感觉，吴程这一场被推到前排，这一路来说了数不清的“抱歉”“谢谢”“让一下”。

    下楼之后几个人就跟紧欢散。

    吴程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无奈的笑着，看着她们一个个的跑了，任佳杰笑的最为大声。

    考试这个时间段可是高三早点吃饭的不二借口，出了考场就入食堂。

    下午的数学考试也都接踵而至。好些同学也都没回宿舍，在班里背数学公式，还有的学生在写老师口中的经典体型题。

    数学考试刮着凉风，外面的同学拿着手边与数学无关的书压着试卷一角防止刮飞，当然也有例外，一张白亮的试卷从三楼飘落下去，幸亏不是答题卡，监考老师跟紧从办公室拿了一张卷纸给他。

    数学考完，回到班里都是几个几个的同学们扎堆聚集，都在对答案，几个人分享自己写的选这题跟填空答案，要是几个人答案一致大概率就是正确答案，与这个答案不同的同学就是像买了个刮刮乐刮出来的是谢谢惠顾。

    考完语文数学的这天晚自习是最为舒服的，三个主科老师都不会来了，文综老师晚自习正好每人一节课，老师通常就往讲台上一坐就开始被教案，要是上去问题的话，老师就可以转变模式，只要第一个人开始问，这一节课老师就不会闲下来。

    翠翠老师的晚自习，讲台上几个人围着老师问问题，下面的学生没闲着，有的同学换座位“学习”。李亖弎前面的吴小佳转过身来趴在她的课桌上手上拿着历史卷子，后面的张梓涵也将板凳搬了过来，坐在吴程跟李亖弎中间的路上。

    李亖弎看着吴小佳送来的题，看着她“你竟然来问我。应该是B吧。”

    “为啥啊？”

    “我不太会讲，你还是问吴程吧。”

    吴程听到，战术性咳嗽。

    李亖弎笑着看着他“还不教教吴小佳。”

    吴程“来来来，让咱看看什么题。”吴小佳将卷子递给吴程，跟张梓涵换了位置。

    吴程拿着题看着“好家伙。你这在地理课上写历史。”

    “你不觉得上看写替他科目的作业更有效率。”

    “你那里来的歪理。”

    “真的，你还年轻，你不懂。”

    吴程笑道“哎，你比我大多少天啊，还有怎么深刻的思想。”

    “你别管了。来快点教教我。”吴小佳翻开卷子看后面最后一题选做题。“哎，吴程你说这几个你选作那一个？”

    吴程也翻到后面“要我就选第一个，近代题容易写，好给分。”

    “哦，你讲吧。”

    ……

    讲完题之后吴小佳问吴程几个对考试没关系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咱中国有多少原子弹啊？”

    吴程看书的视线转移到她的脸上，有点惊奇“你这又是什么问题啊？”

    “我看抖音说俄罗斯好还几千个，能毁灭地球那种。”

    “应该是，咱们没有那么多。”

    “那是多少啊？”

    “应该是三百多枚，反正就是够用。”

    “哦。行吧。那我在问你一个事？”

    “问吧。”

    “为啥就咱门口买的炸串里面不是有个咋牛排也，为啥叫那个名啊，那不是鸡肉哦？”

    “对。可能叫牛排好听吧，还让人以为里面是牛肉，感觉赚了。”

    “啊？真的假的，感觉你说着也不太靠谱啊。”

    “我这瞎说的，回到家你百度百度吧。”

    “行吧。”

    吴程抖了抖肩问“没什么问题了吧？”

    “没了，哦对了，那个你考试完了是不是还剩条形码？”

    “对，还剩两个应该。”

    “那你跟我留着啊。”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啊？”

    “我买了一个本子，准备将咱班的条形码都搜集一边，对了，好对人我都不认识，到时候你跟人家的要过来啊。”

    吴程点点头“行。”

    她们教完题之后就换回来坐了，在下一节课的时候，李亖弎的位置被张梓涵给“霸占”了，这下子李亖弎就坐到路中间了。

    上了历史课，班里没有老师，这样班里更疯了，老师原话就这要是换做是在楼顶就能掀翻了。

    李亖弎在课上回应着张梓涵的问题，隔着李亖弎跟吴程问一些关于里的的题，还有怎么去梳理历史架构。李亖弎给两个人的行为进行翻白眼抗议，但像是雨水打在江面上没有什么影响，班里班长也不定时吼一嗓子来维持纪律。老师抬抬头看着下面在说上几句话又开始跟讲台上的人讲题。

    吴程看着李亖弎的手里拿着个卷子，上面记的都是老师讲的知识点“咳咳，那个李同志啊，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啊。马上就下课了。”

    李亖弎从她的课桌移到吴程那里，手里面拿着卷子，脸上还点点可怜巴巴的“哎呀，上课听老师讲感觉没听懂。要不你在跟我讲讲。”

    吴程眯起眼睛笑道“哎，我不问你，你都不问啊。”

    “谁知道你这是不是忙着了呀。”

    “什么啊。”

    “哎呀，好了，开始教题吧。”

    “要不别讲这个了，你拿那个绿色的地理大书，那边也有好多题都是比较典型的。”

    “吴程！”

    “咋啦？”

    “先跟我讲讲。”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真没了。”吴程拿过卷子放在两个人中间吴程拿出一根自动铅笔，开始画题干。

    “你看啊，这不是给了等高线啊，这边就是山脊。”吴程说着拿笔画了一条线。

    李亖弎脑袋稍微抬头，眼睛看向他“好像没懂，在就看出是山脊了。”

    ……

    李亖弎“你咋看出来这是黄河上游了？”

    “看经纬度。”

    “这个季风气候为什么能到这啊？”

    “前面没有高地之类的，这个地方山地隆起，阻挡湿润空气就降雨了。”

    “最后选做题看我写的怎么样？”

    吴程看了看写的密密麻麻的，吴程“厉害啊，你这写的好多啊，嗯感觉很可以啊。”

    政治课也是一样，张梓涵“问完问题”之后就回去了，李亖弎也坐到自己位置上。

    这一天在清凉的夜晚结束了。

    第二天的考试也是依旧，但天气却阴晴不定，上午的文综考完之后风就越滚越大，天色也暗了下来，风里还卷着报纸，下面垃圾桶的塑料袋也在十几米的高空飘舞。

    文综考试完吃个饭回到班里，那场景就真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拿着手里的卷子开始相互问答案，不一样的就会进行讨论，九班这些人的讨论主要靠吼，好像只要声音够大就是正确的，张炜，尹曦就喜欢这样，原十班也有，像王文西，李勇之类的，又恰好他们几个离得都很近，班里北面大排前四排像是炸了窝，吴程金牌卷子就直接被抢走，被迫对了一边答案。

    到了最后一场考试，英语，这是一些人的翻盘机会，像现在在十班的李韶，或者在现在九班的王思歆跟前面的一些女生。她们英语会在排名在占一个比较总要的要素。

    英语考试，卷子照常发下来，由于日语老师还没从东北回来，没有卷子可做，日语生这一课没有考试，但都在考场，考试才开始就来下雨了。还刮风，在走廊考试的学生就遭了秧，前面的学生开始陆续的拿出雨伞，吴程进班，对考场熟悉，从他“好儿子”的抽屉下面拿出来一把雨伞，坐在吴程旁边的左焱杰看着自己的雨伞被吴程给拿出来了，看着吴程“好家伙，你咋知道我的伞放到哪了？”

    吴程撑开雨伞放在右手边，搭载护栏上面“你的东西，这不明镜似的。反正你还考里面，淋不着雨。”

    老师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出来瞪了两个人，走到吴程旁边看吴程英语答题卡什么都没写，表情凝重起来，吴程什么都没写，吴程好像意识到老师看着着他的答题卡，就拿起2B铅笔半分钟内给写完了，老师的表情从凝重转化为不敢相信的惊奇神情。

    开口问他“你这听洒脱啊。”

    吴程笑着将伞向后斜着看着站在自己一旁的将考老师“我是日语生老师。”

    这个时候老师脸上的表情又一次改变，多了一丝颜笑点头“哦，哈哈哈行。”里面的一个监考老师出来，外面的监考老师从班的后门进到班里，也算是分工明确。

    吴程的卷子也交了上去，就连条形码也贴了，这算是高三第一次交英语试卷。

    雨在交卷子的时候停了下来，教学楼之间的小广场，还剩下没有清理的建筑残渣，跟没有及时清理的泥土，下了点小雨那边开始黏了。从这边走的学生也格外小心。

    考试是完了，但一些事情才刚刚开始。

    雨也才有了苗头。

    问这前路如何

    曲折、泥泞且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