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给你我的信物
徐悦兰看着几个绿,从自己身后拉过来呆呆看着众人的绿蔷,向几人介绍,“这是绿蔷,是我在边城收的丫头,就是多亏了她,我和四殿下才能发现番茹。绿蔷初来乍到,你们给她说说府里的规矩,平日里带着她做事,多教着、看顾着点。”
“姑娘放心,我们省得。”几人异口同声回答。
最为活泼的绿书立即上前拉了绿蔷的手。
掌心被人握住,看着一双双带笑的眼睛,绿蔷从进了京城城门后便一直没有着落的心,终于感到了着落。
她一个小村姑娘,几时见过这等繁华富丽的景象,那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衣香鬓影,就是图画里也不曾见过。而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一行一止,比她们那儿见过的小姐还要讲究。这些人说是丫鬟,却发上别着银簪,耳上坠着玉珠,身上传着绫罗,一个个粉面朱唇,令她自惭形秽。
伺候徐悦兰洗浴,她再次大开眼界。
在她们村里,男人直接就在河里洗,女人讲究一点,十天半个月会用热水擦一下身子,过年的时候才会烧上一大锅热水全家舒舒服服的洗一下,但也仅仅只是用水而已。
可如今,水不是单纯的水,水上有些鲜艳的花瓣,整个浴室都是馥郁的花香,还有香胰子,抹在肤上又香又滑。也不用担心洗太久水会冷掉,外面不停地有小丫鬟送热水。洗完之后,全身还要抹上香香的润肤脂膏,头发也被温柔烘干,抹上让发丝更显乌黑柔亮的发油。
当徐悦兰再换上那一袭粉紫色的流苏广袖飞仙裙,挽一个慵懒的随云髻,压一支通体莹润坠彩蝶的玉簪,耳上坠子、臂上镯子,通身上下,看似简单,却件件样样都是精品珍品。
绿蔷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但她实实在在是第一次见徐悦兰这样“认真”打扮,直接揉了揉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仙女一样的人是自己跟了数月的主子。
“好久没这样认真妆扮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徐悦兰甩了甩袖,感叹道。为了方便,这些日子她大部分时间穿的都是类似男装的窄袖短衣长裤,偶尔穿裙装,也是像丫鬟们这样方便行动的半短裙子加衬裤。
“所以姑娘当初就不该丢下我们,该带着我们一起。”绿书还不忘抱怨。
徐悦兰眼珠子一转,戳了一下绿书气鼓鼓的双颊,“说到这个,我可是记得我走之前都给了你们任务的,说说看,你们现在都完成的怎么样啦?”
“姑娘有留任务吗?我们怎不记得?”绿蕉淡定地道,将一袭雪白的狐裘披在徐悦兰身上,替她整理好长毛的绒领,系妥前方的系带成漂亮的蝴蝶结,再将那帽子仔细戴了。
徐悦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样的盛装,也挺赏心悦目的。
“我去了,绿蕉跟着,你们几个守着屋子,好好回忆回忆我给你们的任务啊。”徐悦兰说着,要有绿苑拉开了门,顿时外面的寒风吹进温暖的屋子,徐悦兰整张脸几乎都被帽子遮住了,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护国公府比起边城的将军府,大了有十倍,转过回廊,穿过花园,过过穿花门,再转过几条回廊,徐悦兰看见了那背对着自己站着的男人。
“兰兰。”得旁边的下人提醒,杨曜立即回过头来同未婚妻打招呼。
“四殿下。”徐悦兰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兰兰这样,真是好看。”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随即便红了脸。
徐悦兰愣了一下,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
“这么说来,我以前不是很好看了?”她挑衅地问。
“不,我没这个意思,以前也很好看,只是今天和平时不一样……不不不,不是不一样,一样好看……就是……就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能沮丧地住了嘴。
徐悦兰“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再为难他了。
“我爹说,你有重要的事告诉我,是什么事?”
得了长辈的认可,这一次杨曜敢于说出了,“皇后娘娘提议你我成亲,为父皇冲喜,成亲之日,可能就会在年的前后几天。”
徐悦兰点头,从林氏说了之后她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能接受时间就是整体比前世提前。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吗?”
她这般淡定反问,杨曜心里那点子没有定情信物的愧疚反而变得怪怪的,有点多余的感觉。
他只能摇头,又低头,“没有。”
徐悦兰轻轻拉了他一根手指,带着他往回廊边花园深处走去,在那一池残荷边停下。
徐悦兰随意地坐在池边大块光滑的大石上,这些形态各异、色泽各异的石头据说花了当年建这园子的人大笔金钱,为的就是一个“野趣”,不过在徐悦兰看来,就这几块石头,这满园子四季都有盛开的鲜花、形态各异的、大大小小的太湖石,还有一池荷,处处都是人工的痕迹,哪是几颗石头就能有的野趣。
杨曜靠着旁边一颗大石坐下,看着徐悦兰递过来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荷包。
“这是我的信物,你拿着它到东市甜甜屋找刘姐,别的不说,糕点随你要多少有多少。”
杨曜想到昨日夜里送到的糕点,心里暖烘烘的,他不矫情,接过荷包。
“谢谢。”
“不客气。”徐悦兰勾起唇角。
杨曜捏着荷包,看着她望向一池残荷的侧脸,一个轻薄的荷包,他却感到似乎有千钧重,这是这一份心意的重量。
“兰兰。”他轻唤。
“嗯?”徐悦兰仰头,纯粹而明亮的美眸凝视着他。
他摇了摇头,“只是突然间想唤你一声。”他轻声道。
徐悦兰弯了眉眼。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彼此,一股平和而温暖的气韵在流淌。
一旁跟着的几个丫鬟也被这气氛感染,一个个不自然地别来眼去,也不敢发出声音,就怕惊动了一对鸳鸯。
不过呢,总有人是迟钝的,也是无所顾忌的。比如,某个不过七岁的小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