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肉食者
既然已经来到这儿了,司契当然不可能再开着悬浮车回去,那样无异于自首。
而午夜猎场附近,未被监控覆盖的也就这么几条路。
司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领着李晓燕换了一条路走。
那条路走到一半时就有了枪声,远远可以望见,路前方同样是几个神志不清的男女在拿着枪乱射,地上已经倒了几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李晓燕紧紧攥着司契的袖子,语气慌张:“前……前面是不是死人了?”
司契感觉李晓燕再不松手,他的半边袖子就要被拽掉了。
好不容易有个武力值高的队友,结果心理素质太差,头痛。
“死人了也和我们没关系。”司契不着痕迹地甩开李晓燕的手,侧身闪入旁边的一条小路,“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死点人也好。”
这话带着明显的恶意。李晓燕听了,不置可否,安静地跟在司契身后。
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绝于耳。昏暗的光线下有不少视觉盲区,阴影后不知潜藏着什么生物。
无端的联想很容易引发恐惧,司契索性放空心神,压着脚步缓慢前行,深入狭窄的巷道。
这条巷子很僻静,没有枪声和人声,乍一看确实要比之前两条路要安全很多。这是最后一条没有监控的路线了,司契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
“司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身后的李晓燕小声问。
朦胧间,司契听到了细碎的撕裂声,像是在用蛮力撕扯什么,真要说的话大概是肉食动物在撕扯整块的肉。
空气里的血腥气中似乎也多了一丝别的气味。
“听到了,”司契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水腥气?”
他虽然这么问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定论。那种味道错不了,一个小时前他还在豪宅区的星月海旁边闻到过。
他只是一时想不明白,气味线索之间的关联。
“司……司契……你看那是什么?”李晓燕忽然用极轻的声音,支支吾吾地说。
司契皱着眉回过头,只见这妹子目光惊恐,正盯着一个方向看。她显然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那东西似乎还超出了常人理解范围。
司契做好心理准备,顺着李晓燕的目光看过去,呼吸依旧漏了半拍。
远处巷道的角落中,交叠着两个灰扑扑的人影。上面的人影正忘我地一下下撕咬着下面的人影,撕下一块块的肉,像是在进食的大型动物。
这真的是人吗?
【名称:肉食者(进食中)】
【类型:怪物】
【战斗方式:撕咬,感染】
【武力值:70】
几行提示文字在灰黑色的底色上刷新。
现在确定了,这玩意儿不是人。
司契的目光在武力值一栏停留。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李晓燕的武力值似乎也是七十,加上武器的加成,应该能打得过这个所谓的“肉食者”。
“李晓燕,我们得杀了它。”司契没有回头,用平静的语气说。
他当然可以选择装作没看到,从旁边绕过去,但他忽然想确认一些猜测。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接下来五天可能并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李晓燕瞪大了眼睛:“你确定?”
“嗯,我们打得过它,只要小心别被它咬到就行。”司契说着,向肉食者所在的方向走去。
肉食者沉浸在进食的过程中,不曾注意到司契的靠近。
李晓燕在最初的惊讶后没有废话,快走几步到了司契前面。她自知学过散打,在需要用到武力的时候自然自觉出力。
走到距离五米的位置,司契终于看清了全貌。
一个表皮被黏液覆盖的男人俯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鲜血淋漓的牙齿叼着一块皮肉,蠕动着喉头吞咽。这种认真陶醉的程度,让司契不由思考了一下,人肉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答案是不会好吃。人居于食物链顶端,有害物质顺食物链一层层累积,人体内往往含有很多重金属元素,使得肉质偏酸。
司契漫无边际地想着,放弃了实践一下的想法。
男人依旧在进食,血乎刺啦的场面给予人极大的刺激,李晓燕的呼吸可感地混乱了片刻,司契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会呕吐出来。
但这妹子关键时候到底还是靠谱的。她几步冲上前,举起手中的刀具劈砍下去。
正在进食的男人没有躲避,被李晓燕在后背上砍了一下,他全不在意似的,埋头啃食身下的尸体。
李晓燕呆愣在原地。
“继续,不要停。”司契也到了近旁,他沉着脸将手中的匕首一下下扎进男人的脖颈。
李晓燕这才如梦初醒,抽出刀再一次扎下。
一切都很顺利,两人甚至没有遭遇反抗。
男人的眼中似乎只有进食,他吞咽下一块块血肉,直到司契和李晓燕将他剁得辨不出人形,他才停止了动作,栽倒在身下的尸体上。
【你杀死了肉食者,解锁《肉食者图鉴》(1/4)】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与此同时系统界面上浮现出相应信息。
【状态:进食中】
【描述:该状态下,肉食者进食欲望达到顶峰,缺少攻击欲望和生存欲望,武力值较低,比较容易被杀死】
司契蹲下身,打量着新鲜出炉的怪物尸体。
肉食者乍一看和人类差别不大,四肢和五官都和人类一致,只是表皮上蒙了薄薄的一层黏液,使其有一种两栖动物的既视感。
司契立刻联想到了浮在星月海的那具尸体,以及刚被他和李晓燕扔下去的保镖和陈庆恒的尸体。
这些尸体外表有相似之处,但又大为不同。比如眼前这具肉食者的尸体,并没有蠕动之类的生命体征。
“有所关联,但应该不是同一个种类。”司契猜测着,“从状态来看,到底谁先谁后呢?”
司契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地上的尸体。他注意到,眼前的尸体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所以,这位老兄之前也被人丢进湖里过吗?湖水扮演着什么作用?催化剂?孵化场所?”司契眯着眼想。
系统界面上默默刷新出一行文字。
【特性1:病毒携带者不会真正意义上死亡,其尸体将在水中完成最后阶段的异变,成为肉食者】
“原来如此。”疑惑得到解答,司契笑了笑。但他紧接着就皱紧了眉。
他好像把陈庆恒和保镖的尸体都扔进湖里了来着……照这个逻辑,岂不是麻烦了?
李晓燕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司契的神色,就看眼前这个青年一会儿微笑,一会儿颦眉,不知在想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司契没有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问:“你一直生活在内城,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比较特殊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