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夫妻
陈秀颜本来无法排除妇人癫痫发作的原因,见人家是是知晓的,才让夫妻二人先进来帐篷就诊。
见识过妇人刚刚凶险的样子,排在前头的没人反对。
“这个病不是第一次发了是吗?”陈秀颜开门见山看着妇人问道。
“他一年总会发作两三次,每次一刻钟到两刻钟的样子,好几次把自己的舌头咬得血肉模糊。”妇人的丈夫带着心疼道,“之后我就每次往她嘴里塞布巾。”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平时她都好好的。”
“有带她去看大夫,可看的时候人健康的很,跟大夫说当时的情况,大夫没看过也无法判断,只说不妨碍命就没事。”
“有次发作,我去叫大夫来,等大夫来的是对方直接吓跑了。”
陈秀颜见妇人的丈夫对其很是了解,心里有些欣慰,“你处置的很好,再遇到还是这样就好。”
陈秀颜给妇人把脉,发现妇人有些气血虚,是产后常见的后遗症,就直接说了脉案,对方就是来看这个的。
“世子妃,她刚刚那……”
“是癫痫。”陈秀颜如实回道,“如果一年之中发作两三次,情况还好。”
会发做癫痫,主要是跟脑袋有关系,别说现在,在现代都是不好治的,能找到病因的也多是脑子里长了东西,神经外科的手术就没有小手术,这个时代更加不可能开脑治疗了,而且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能引发癫痫的还有很多原因。
“第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陈秀颜问道。
“七岁的时候。”妇人如实回答。
陈秀颜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如果这么多年发作的频率也没变高,说明很稳定。”
“平时会头疼、头晕或是有其它症状吗?”
妇人摇了摇头,“都没有,我就是生了大宝之后再没怀上,才来看的。”
陈秀颜闻言点了点头,“你气血虚的情况我给你开药,至于癫痫,我给你留些药,平时干燥保存就好,如果发作的频率变高了,再吃,没有变高就不需要吃。”
“好,好,谢谢世子妃。”夫妻二人很高兴。
陈秀颜又跟夫妻二人详细讲解了该怎么正确处理发作时候的癫痫病人,怕对方记不住,又特地列了一张单子给两人。
夫妻两人都很高兴,他们对这个一年发作两三次的病其实最大的惧怕那就是未知,现在有陈秀颜的道明,可以说是两人心里的一块巨石放下了。
夫妻走后,一位头发半百的妇人走了上来,脸带恳求道,“世子妃,我不是病人,生病的是我女儿,她不能见光见风,所以能请您去我家看看吗?”
“乐荣啊,阿蛮那是娘胎里带来的病,咱们偌大的扶余部落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其它部落我也了解不少,就没有阿蛮这样的,没准整个鞑靼都没有呢,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么多年还不放弃。”
“除了不能见风、见光还有什么病症?”陈秀颜没有在意旁人的话,而是关系问道。
“其它也没有……”
“乐荣啊,这有什么好瞒着世子妃的,阿蛮出生就浑身都是白色的,头发都是白的,身上久没有黑色,就连眼珠子都不带黑的,咱们可是开采煤矿的部落,黑色可是咱们部落的颜色,你家阿蛮肯定是被诅咒了……”
“我撕了你……”
见两人要扭打起来,被边上的人拦下了。
陈秀颜听着描述就知道了,跟胡远安一样的白化病人,“不是诅咒,是遗传病。”
“遗传病是什么病?”
“世子妃知道,世子妃知道。”扶余乐荣高兴极了,“您能治好我的阿蛮是不是?”
“如果是想减轻皮肤、眼睛受光和风的刺激,这个我可以。”陈秀颜如实道。
“世子妃不能让我的阿蛮跟平常人一般头发变成黑色的,眼睛变成黑色的,还有……”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陈秀颜叹息打断,“其实外貌并不会影响寿命,只要保护好皮肤和眼睛那些,就可以跟普通人一样生活。”
“那我阿蛮也可以嫁人、可以生孩子吗?”扶余乐荣激动问道。
“可以。”陈秀颜如实回道。
“那,那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会健康吗?”
陈秀颜闻言沉默了,因为她不能保证,“有概率会遗传母亲也浑身都是白色,当然也可能是健康的孩子。”
“乐荣啊,你这样可不行,你这不是害人嘛,阿蛮那样,你怎么能让她嫁人呢。”
“就是,就是。”
陈秀颜看着扶余乐荣比普通人消瘦的身子眉头微微拧起,趁着对方出神捏住她的手腕给她把了脉,然后全部化为心里的叹息,只想感慨一句,为母则刚。
这是一具即将油尽灯枯的身体,对方还能站着行走,忍痛不表露出来,真的太不容易了。
“等看完这些人,我跟你回家看看。”陈秀颜说道。
“世子妃能看好我的阿蛮?”扶余乐荣脸上有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或许能看好她的心。”陈秀颜回道。
扶余乐荣听了陈秀颜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就陷入了沉思,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陈秀颜写了一张条子,让沐嬷嬷给胡远安送去,又让红珠给扶余乐荣倒了一杯水,陈秀颜在里面加了药,之后才又忙着给人看诊。
扶余康平一直在外头估算着时间,剔除掉不需要看的部落人,最后让陈秀颜在申时三刻结束了看诊。
“去你家吧。”陈秀颜看向在帐篷小榻上小睡了一个时辰刚醒来的扶余乐荣。
“我,我睡着了?”扶余乐荣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想到之前喝过的那杯带有些苦味的水,后知后觉的问道,“世子妃给我喝药了?”
“嗯。”陈秀颜点头承认,“你快死了,现在最该给你开的就是减轻疼痛的药。”
扶余乐荣闻言却是笑了,“世子妃您的医术真的很好,就你看出我要死了。”
不过笑过之后就是无尽的悲伤,“所以您说治不了我的阿蛮,定然也是真的,我的阿蛮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