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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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一章 能治残忍的,只有更残忍

    罗殿群山,或许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多人的行军,至少是在这几百年。

    道路上灌木丛生,丛林里遍布毒虫猛兽,若是中原将士至此,多半未战先蹦。

    幸亏来的是乌蛮三十六族的兵马,人人都是游刃有余,甚至有几个还顺路捉了些野味。

    沿途的野果,他们更是熟悉,有毒的坚决不碰,黔地和大理相隔不远,植被也颇为相似。

    而且他们什么时候,也没有穿过这么舒服的靴子,以往赤着脚都能走,更别提现在了。

    马背上方七佛拿着一块黄色的干乳酪,看了许久,怎么也琢磨不出这是怎么把**凝固的。

    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他轻轻拿起来,在鼻端嗅了嗅,一股特殊的香味,让他咽了口唾沫。

    ‘真香!’方七佛脑子里暗道。

    “方帅?”副将刘宝歪着头,疑问道:“方帅,可是觉得这干酪有何不对?”

    方七佛脸一红,低着头道:“多备些干酪和风干肉,接下来我们可能要急行军。”

    黔地地广人稀,一般的州县能有几千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人烟稠密’的大城了。

    往往是走很久,才有一个部落或者村寨。

    日落之后,大军依然不停,远处的罗氏土堡沉沉的坐落在黑暗里,背后险峻群山山影憧憧,望之令人生畏。

    攀山而上的山道中,几百条人影,正悄悄的向上摸去。

    这是负责奇袭的宋军,全都是白族战士,他们的头上缠着黑色的丝带,腰里悬着短刃,胸前挂着的绳索,让这些瘦削的白族战士攀援险壁如履平地。

    夜色中明月高悬,几乎勉强能分辨身边人面目,山上的小径也照得颇为清楚。

    几个白族兵有些犹疑,这个时候,哪怕堡上守军不用举火,再近一些,也能看见这摸上来的几百人马了。

    虽然堡上一点火光都没有,可是谁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等到了近前,火光齐明,然后弩箭礌石灰瓶,就拼命的砸下来,到时候这百十人恐怕都活不成了。

    宋军大兵压境,难道这些人并不知道?

    他们还真是猜对了,黔中道路太过闭塞,现在田祐恭还以为和赵佶时候一样呢,更别提底下的小土司了。

    罗氏,没有丝毫的防备。

    为首的宋军,咬了咬牙,继续攀爬,他身后的战士一看,也跟着往上爬去。

    很快,到了罗氏的寨墙上,这里人烟稀少,即使是罗氏土司这样的中级土司,也没有多少的像样的城防。

    这些人伏在草中,远远望去,整个寨子黑漆漆的,连半点火光也没。

    “不管了,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扔下绳索,拉人上来!”

    四更时分,一个两千人的先锋营,已经尽数上来。

    罗氏寨外,除了偶尔有夜莺啼叫,静的让人心慌。

    步军都头黄克敌眼珠一转,感觉嗓子有些酸,啐了一口唾沫,道:“不管是不是有伏击,早晚都是要厮杀的,只在此打转有何用,摸到寨子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整个黔中也就几十万人,关岭上的罗氏,更是举族不过几千人。

    似这等中小土司,还有几百个之多,黄克敌料定就算是有埋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仗着一股血勇之气,咬着一根树枝摸了上去。

    到了寨子墙下,终于看到了几个睡得正香的守卫,黄克敌气极反笑:“没来由被这些鸟人吓了一跳!”

    他一挥手,有几个白族战士,将手里的绳索铁扣一扔,攀援而上。

    一个火炬扔了进去,喊杀声震天响起,城墙上的人终于惊醒起来,开始叽里呱啦地乱叫。

    剩下的人刀劈寨门,木屑乱飞,不一会就破门而入。

    黄克敌率兵到处放起火来,熊熊火焰,照耀的寨内如同白昼。

    土兵们来不及集结,只得各自为战,他们本来就是闲时为土司老爷干活,战时为起厮杀。

    这一营宋军,见人就杀,逢屋放火,浓烟滚滚,罗氏土司罗天雄手持长枪出来的时候,宋人已经杀到了他的土司府前。

    眼看着五百年的基业,化为火海,罗天雄目呲欲裂。

    “我跟你们拼了!”

    他挥舞长枪,准备出来迎敌,下面的宋军小队见猎心喜。

    此人在火光下高大威猛,身穿盔甲,和衣不蔽体的瘦削土民大不一样。

    几十支弩箭一道射来,罗天雄面门脖颈处被插的密密麻麻,如同筷子筒一般。

    “黄将军,还有没出来的妇孺怎么办?”

    “不管他们,罗氏土司已被摧毁,将土司府围起来,所有姓罗的全部杀了,然后去和方帅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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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岭山北,漫山遍野,尽是大宋的营地。每到夜间,就是篝火如海一般,直是让人心惊胆战。

    宋军兵力十分集中,让小规模的偷袭,几乎成为自杀。

    这样分布在黔中,原本以田氏马首是瞻的小土司们,全部不敢贸然行动。

    而田氏的军队,也从所占据的州县退出,方七佛听着手下关于阳州被屠的禀报,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若是不能一战而定,逆转乾坤,此战有何意义?不过是驱逐一个田氏,扶持另一个田氏而已。”

    方七佛叹了口气,让手下写信,送到汴梁。

    军中书记愤然捉笔,写道:“是时阳州,杀戮惨毒:田氏下令之后,百姓十不存一。

    有缚人夫与父,淫其妻女,然后杀之者;

    有驱人父淫其女而后杀之者;

    有裸孕妇共卜其腹中男女,剖验以为戏者;

    有以大锅沸油,掷婴儿于内,观其跳号以为乐者;

    有缚人于地,刳其腹实以米豆饲群羊,取人血和米煮粥以饲驴马。

    阳州汉民,搜戮殆尽,血流奔泻,如涧水暴下。

    礼仪难化蛮夷,问小民何辜?廉耻不进群山,虽治下无用!臣方七佛请命,尽斩黔中土司,改土归流,为千年黔中之大计,是百万生灵之福音。”

    虽然是请命刚刚发出去,方七佛已经悍然下令,每攻破一处土司寨子,尽斩土司一族。

    副将质疑了一句,方七佛淡淡地说道:“刘兄不必担心,朝廷一定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