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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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晚上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几乎要睡过去。

    突然,厨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目光一瞥,看到窗外趴着一个满头鲜血、脸色苍白的男人,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个是空洞洞的眼眶,咧着嘴冲着我笑,一股黑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到玻璃上,正好形成一个骷髅。顷刻间,我脑袋嗡嗡作响,愣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不知站了多久,那个男人终于消失了,身体也恢复了自由,“砰”重重关上房门,跑回了卧室。

    我坐在床上,思绪万千,怎么办呢?去医院?我没那个钱,说不准还会被人给当成怪物抓起来:找那个道士?好几次了都看不到他的人影,说不定早跑了。思索间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第十七天。在办公室昏昏欲睡的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原来是闫红星,“哎,华子,最近干吗呢?这边有个活儿你来吗?”

    红星乐观、略显兴奋的嗓音传来,瞬间让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可能是为数不多还惦记着我的人。我回答道“不去了,你还在跟着那个包工头干吗?”

    “啊,你还不知道他的事吗?”红星音调陡然提高“他出事了,你还不知道?”

    我疑惑地问“他能出什么事?”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有点着急,“说来话长,明天我去找你,咱们当面聊。”

    放下手机,心里一团乱麻,那个包工头不会也碰到了类似的事吧?我苦笑一声,怎么可能人人都像我这般倒霉。渐渐地,我才发现镜子前的那个人是多么的陌生,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发也掉了好多,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和不知名的臭味。

    “咚咚咚”屋外传来轻快的敲门声,不用说,一定是李佳,独特的敲门声只有她能敲出来。“稍等啊”我把地面随便收拾一下,就跑出去给她开门。

    “华哥,磨蹭什么呢?这么久”她一进门,就满屋子溜达,似乎在寻找什么。我生怕她看到那些被我咬死的小动物,从后边一把抱住她,不让她乱动。李佳在我怀里挣扎着,低下头,小声说“快放开我”我没理她,还是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她的头发上散发出迷人心窍的幽香,李佳红着脸,喘着粗气喊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你怎么能——”李佳声音越来越小,显得底气不足,是啊,她怎么会狠下心不理我呢?

    色欲熏心之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突然蹿入鼻腔,难道她来事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大脑在一瞬间彻底失去理智,我粗鲁的把李佳扔在床上,不顾她的反抗,就要亲,李佳冷冷地说“我还在生理期,轻点。”被欲望占据头脑的我根本没理会她,过完瘾之后,才慢慢放开她。

    “你混蛋”“啪”一个耳光甩了过来,她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小声哭泣,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浸湿了一大片被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这样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隔着被子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怎么惩罚我都行”李佳秋水一般的眸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穿上裤子就跑了出去。那一下将我的身体也定在了原地,她那愤怒又害羞的模样始终萦绕在脑海中,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跑回了宿舍。

    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巴掌,怎么能做出这种荒唐事?以后要怎么面对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又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妻子呢?如果她报了警,我可就完了。不过如果那样的话,我也就彻底解脱了。

    “嘻嘻”窗外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又是一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鬼,我随手扔过去一只拖鞋,“砰”撞在窗户上,趴在窗户上偷看的几只小鬼顷刻间散去。整个晚上我都是在羞愧和害怕当中度过的,怕警察来抓我,怕妻子愤怒的眼神,更怕李佳从此之后再也不理我。

    第十八天。早晨签到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李佳,她偷偷瞥了我一眼便红着脸跑开,熟悉的身影转眼消失在楼道尽头,我的心也随她而去,如同一潭死水。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县的殡仪馆丢了好多具尸体?”刚刚赶来的焦老师神秘兮兮的说道。

    “啊,不会吧,尸体还能丢了?”

    “就是,偷了干啥?”

    焦老师凑仔我们几个身前,小声说“我老头在公安局,说是一大早就接到报案,殡仪馆的领导跟值班人员,都被关押等侯调查了。”

    王丽拍拍胸口说“不会是有变态偷了尸体再那个吧?”

    看她一脸紧张又认真的模样,办公室顿时响起一阵阵笑声,王丽羞红着脸跑出了办公室。

    “花开又花落,终将是——”熟悉的铃声把我的思绪从喧闹的办公室召回到现实,一看是闫红星,匆匆说了几句,约好下午在学校附近的豪华板儿面碰头,便挂断了电话。

    中午,李佳并没有跟往常一样跟我凑在一块儿,只能是一个人落寞的嚼着食堂的面条子。百无聊赖之际,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李佳给我发的一个微信:想要可以给你,但是不能那么粗鲁,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短短两句话就让我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这个傻丫头正是傻单纯的可爱。不得不说被人喜欢的感觉是奇妙而幸福的,尤其对方正是自己喜欢的人。一瞬间我真有一种跑到李佳跟前,永远的跟她在一起的冲动,可转念一想,自己有妻子和家庭,不应该也不会去伤害这个单纯的傻姑娘,我俩最好的关系就是成为好友。

    下午,刚到餐馆就看到一个皮肤雪白,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朝我招手,不是红星还能是谁呢?每天的风吹日晒丝毫没改变他的肤色,依旧如刚见面时那般细嫩。“这儿,这儿,快过来。”红星起身招呼我,坐下没一会儿,他就拿来五个烧饼,其中的三个递给了我说“怎么这么憔悴,跟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鬼魂一样。”

    我挤出一个笑容骂道“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愁着呢!唉”推开面前加了很多料的板面,我用手指甲在桌子上划拉着,留下很多条细细的白印子。

    红星递过来他的手机说“自己看,脸色苍白,青筋暴起,眼窝深陷,妥妥的僵尸。”我冲他摆摆手说“快删了,看着膈应。”

    “那个包工头到底出什么事了?”红星掰碎一个烧饼,泡在板儿面汤中,又拿起另一个烧饼,啃了一半,这才讲起了包工头的事。“要说也是命,多好的人啊,就是好赌,他拿到工程款之后跟人家赌钱,输多了,最后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家院子门口,尸体还是早起的邻居发现的。”

    “啊,然后呢?”

    “当时他的尸体面色青黑,嘴唇发紫,一只手还紧紧扣着门锁,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因为死得蹊跷,家人就报了警,法医来了才发现他已经死了至少三天了。”

    “那他当天不是还跟人喝酒吗?难道那会儿的他已经是死人了?”

    “那可不,这个案子也就成了悬案,在他身上除了一副膏药,再也没有别的线索。”

    “膏药,什么膏药?”

    “不,不太清楚,哎呀,先别管这个了,还有更离奇的——”闫红星凑在我耳边小声说“出殡那天,装棺的人突然发现冻尸柜里根本没有他的尸体,你——”

    “什么样的膏药”红星白了我一眼,“就张白纸,上边画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他接着说“后来这事被纸扎店的老板知道了,当夜就去事主家把情况问的是仔仔细细。这才得知包工头几天之前曾在一个中年瘦道士那儿买过膏药,他长叹一声留下一句话就走了,第二天凌晨,包工头的尸体就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