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澈湖历险二（澈湖第一天）

    “堂风，你的冰面能支撑多久？”

    “几个小时？”虞堂风闻言，有些骄傲地答道：“冰面有一尺厚。怎么了？”

    “这里的观察角度很不错。”林乂阳说。

    “咳，”虞堂风笑道：“还以为你想做什么。”

    “我的确想。”林乂阳认真地说：“抱歉，不过我觉得得把冰融化掉，要不然没办法看到湖水。”

    “哦，也是。”他听懂了：“你先别用法术，等我先恢复一下。你们别往边缘去。”

    虞堂风走回湖中树，在树下盘膝而坐，让身体内的星灵之力引动周围的水象灵力。这里的水象灵力充沛，纷纷汇聚而去，在冰面上形成了一阵阵雾气。

    “你觉得这里是澈湖吗？”王权禁向乂阳问。

    “应该是。而且这个湖肯定有古怪，它太清澈了。在紫玉神雕上我就觉得不对。”他的表情不太好看。

    “说什么呢？”云画从岸上跑到湖上来，有点打滑，她差点摔倒。起来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走来，远远向他们问。

    “你过来再告诉你。”很奇怪的，看见云画过来，林乂阳的心情立刻放松了很多。

    少年们聚集到湖中树旁，林乂阳解释了他的发现。

    “这很好啊。”云画说：“有问题就简单多了，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呢。现在我们应该想想问题出在哪里，再联想一下听和神器的联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定去线索。”

    这段话说的精彩，听得其他人一片安静。云画正感到气氛有些尴尬，林乂阳恰好开口，笑道：

    “怎么你越来越聪明了。”

    “我一直很聪明。”云画心里高兴，故意表现出骄傲的样子，看向王权禁：“队长，表个态呀，我说的对不对？”

    林乂阳在心中暗叹，真的该更新一下对云画的印象了。好吧，她已经十一二岁，修为六重初阶，是林罗宗核心弟子哦，她还说过她是林罗宗首席长老云山雾的关门弟子。非常聪明，武艺不凡，思想有点前卫，嗯……身板儿仍是小女孩，还没长开。

    王权禁无语地点点头。

    杜原婷则站在一边看着打量着虞堂风，深棕红色的瞳仁显得有些迷茫。她还没有缓过神来。从离开村庄开始，一切都和从前的生活截然不同，无论是乘坐紫玉神雕还是在林乂阳帮助下跳下冰面，对她来说都是人生第一次经历。她从来没有这么冒过险，而当下她还无法判断这场冒险值不值得。

    在得知要跳下紫玉神雕后，她就考虑了王权禁的提议——回家。立刻的拒绝只是下意识所为。就像做梦一样，现在她已经在澈湖的冰面上了。

    ……

    澈湖里活动着许多鱼儿。田宇浩走在湖岸上，看见鱼儿在树荫下游动。远处，鱼儿们在阳光能照到的地方玩耍。

    “宇浩！”云画的声音传来：“有什么发现吗？”

    如果是陌生大人看见小孩子一个人在湖边走动，第一反应一定是制止，但云画不是大人，也不是陌生的女孩。她知道田宇浩，并且相信他和她一样能保护好自己。

    “湖里有鱼。”宇浩等她跟上自己，很乐意跟她分享。

    “哦，真的诶！”

    澈湖十分清澈，可以看到岸边浅浅的湖底的砾石半埋在湖泥中，鱼儿在水中安静、悠然地游动。至少肉眼可见的地方没有危险的动物，鱼儿们很安全。湖面上，虞堂风和林乂阳正进行着冰水作业，安全起见其他人都转移到了河岸，宁月英和王权禁刚刚把帐篷支起来并设置了一种驱赶动物的法阵。

    “我到湖边去看看。”云画突然说：“你来吗？”

    “嗯！”田宇浩立刻回应。在跟着云画走下湖水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看看队长他们，王权禁恰好不在视线之中。

    干脆先别理他们吧，宇浩想：反正我和云画姐姐在一起。

    “水好冷啊。”走到湖水没过脚踝的时候，云画站住了。“冰凉冰凉的。”她自言自语，转头看向宇浩：“现在都四月了，水怎么会这么冷？”

    在云画的家乡，林罗广属地西南的兰林，四月份早该是一片春色了。她看向天空，阳光明媚，太阳已经出来好几个小时了啊？

    宇浩没想过这个问题，挠挠头说：“我不知道。”

    云画没有再向前走。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她示意宇浩一起转身回去，于是他们走回了帐篷边。王权禁看向他们，宇浩心里有点紧张，但队长没说什么。

    “我们发现湖水很冷。”云画打破了对视不说话的僵局。我们有发现哦。

    “因为虞堂风用了凝冰术。”王权禁的眼神让云画不开心了。

    “乂阳也用了化冰术啊。”那种法术什么名字云画也不知道，“化冰术”是她编的。

    田宇浩看着他们对话，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王权禁没有马上回答。云画等了一会，提出：“我要到乂阳那边去问一下，他用的法术有没有回温的效果。我还是觉得湖水这么冷很不对劲。”

    这回他点头了。“我也过去。”

    冰盖已经缩小到只剩下湖中树周半径十米的面积。帐篷支起的地方就是当初虞堂风凝冰创造出冰桥通向湖中树的地方，从冰桥这端他们走向湖中树。

    …………

    “喂，堂风！”冰层边的云画大叫道，看得堂风一阵心慌——那里的冰可不厚啊！

    “快往这边走！”他叫。云画听得一愣，没听懂他的意思。见云画没有动作，堂风一边走过去一边加厚冰层，于是云画感觉到脚底一阵冷意。

    “别冻啦！”她不满道：“我可轻了，压不坏的。”

    虞堂风琢磨过意思，陪笑：“还是小心点，以防万一。冰桥没我也别一个人走，不知道它还能不能稳定。”

    他们可以用别的方法过来，例如瞬间转移。王权禁就在中途用了瞬间转移。因为冰桥的确如堂风所说，摇摇晃晃，需要施加法术才能保持稳定。

    “这样哪有什么危险，我还在林罗天门的时候，就会在刚结冰的河上练轻功了，就算是绳索桥我也能走过来。”云画摇摇头，说：“说正事，堂风，我觉得湖水冷的不正常。这会是因为你用了凝冰术吗？”

    “嗯，”问题问住了他：“我不清楚，嘻嘻，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你刚才没有往哪里用凝冰术吧？”云画指向刚才她和宇浩走进湖水的地方。

    “没有。”他说：“这一侧只有冰桥。”

    云画回忆了一下，向岸上看去，冰桥的出发点是在营地，离刚才的地方有相当长的距离。

    虞堂风看着思考中的云画一会儿，刚想说咱到冰层厚的地方去吧，云画突然抬起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堂风，要是我的衣服湿了，你能把水抽掉吗？”

    “诶？”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快回答，这很重要。”

    “可以的。”他说：“但可能会有点脏，我没办法把所有杂质一起抽掉。不过可以用干净的水把你冲几遍，然后再抽干，效果应该跟洗过衣服一样。”

    “那好。”她正儿八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立刻泥鳅似的向冰层新的边缘跑去，在堂风反应过来之前就“扑通”一声投进了湖里。

    “喂！”堂风迟一步的大喊出声，这时云画人已经不在视野里了。

    王权禁和乂阳闻声跑来。

    “她怎么跳下去了？”林乂阳惊讶地问：“你们说了什么？”

    堂风到现在还有点愣愣的。他把云画的几个问题大概地复述了一遍，一边说着，他们都紧张地注意着湖面。

    “她应该有什么想法。”林乂阳说。直至目前，云画一次头都没冒过。

    前后过去了数十秒。在林乂阳说话之后，云画“窜”的冒出水面，溺水挣扎似的向冰盖游来。看到她的样子，虞堂风连忙接着冰岸线结了一些冰，林乂阳跑过去把可怜的女孩拉出湖水。

    “你没事吧！”

    云画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不住颤抖着。林乂阳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惊讶的发现皮肤冷的不像样。他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女孩身上，向堂风和王权禁说：“她像冰一样，”然后开始勾画法阵“防风沐暖”——一个本意是用于秋冬季高山观星的法阵。他改变了一些笔画并额外注入火象的力量，希望能做出蒸桑拿的效果。

    “堂……风……把水抽……”她开口了。虞堂风立刻会意，动手用聚水术剥离开她衣服上的水。“防风沐暖”改造很成功，好一会儿，云画的身子不再颤抖了，她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水温肯定有问题，表面还好，水下很冷，湖的深处结冰了。”

    虞堂风吃了一惊。她原来查看湖底去了，而这很可能就是线索所在。

    “云画。”王权禁抑制着不表现出非常愤怒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样做太冲动了，你没有先告诉我就擅自行动，可知道错吗？”云画想要顶嘴，但可能是刚才在冰水里泡了泡，浑身没什么力气，才没有把话说出来。惹是生非的女孩！王权禁是真的生气了，但还没失去理智。他指着湖中树说：“你先到那边休息，待会会营地跟我说清楚你的理由，还有发现。”

    ……

    过了几分钟，云画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谢过乂阳和堂风，她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找了王权禁。他们不言不语地走到足以瞬间转移到岸上的位置，然后回到营地。

    “对不起，”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又表现得有点虚弱地道歉：“我错了。”

    “错哪了?”他抬起眼睛很严肃地问。不知道是从哪个老师学来的。

    “不应该不先报告，擅自行动。”这一次轮到云画咬牙切齿了。

    “你倒是很敢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他淡漠又严肃地说。

    “我知道我可以。”她争辩：“我会潜泳的。”

    “你可是一会儿就出来了。”他挑眉。

    “你行吗你？你这是潜水下去十秒钟不浮出来！不会潜就别在这里……贻笑大方。”她气鼓鼓地说：“我是太冷了，要不然可以潜下更远。我可以用潜水术一口气在水面下活动五分钟，我不会轻易出事的。”

    潜水术是一种辅助技——相关的武技、战技和法术等全部被放在一个项目里，再给这些技能的整体“潜水术”的名字。王权禁答不上来——潜水术很少人去学。他想了一下说：“你在林罗宗学的还挺多。”

    云画听此，脸色也缓和下来。“我是在还在兰林天门的时候学到——学游泳的时候找的老师会潜水术，所以我就说我要学。那个老师是砯水不知道哪个下属宗门出身。”王权禁这时静静的听着。“在兰林天门的时候，旁边的森林里有个大湖，很大，很深，我们把它叫做精灵湖。那是一个居住精灵的湖——随便你信不信。精灵在湖底有个家，有条玻璃长廊，鱼在四面游。很多树精灵住在哪里。”

    云画又看了看王权禁，他居然向她笑了一下。她摇摇脑袋：“反正，我就是因为想到有那么种可能，才下水去看看的。对不起。”

    王权禁轻轻耸了耸肩，云画看见他微微笑起来。

    “没事，你也没事了。挺走运的。你把你在水下看见的告诉大家，还有你有什么猜想，都说给我们听。”话毕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能是觉得这个队长当的很不容易吧。“你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组织语言。”

    “切。”真是的，云画说话什么时候要稿子了。

    等了好久，冰上作业的二人才回到营地，在午饭前，王权禁示意云画把发现告诉大家。她便说：“我刚才下水之后就发现那边的水比湖边还冷。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堂风的冰，所以我往远处和深处潜下去。但是水深的地方更冷，也没有鱼。”

    田宇浩惊讶地听着。她在水下还能看到东西吗？

    云画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水底冰冻了，”她看着堂风的眼睛：“这不自然，我们要找到冷源。”她又看向大家，尤其王权禁和林乂阳：“鱼会在温暖的水里活动，肯定不会到冷源附近去。”

    “你的意思是，看正常状态下鱼不会去哪里，哪里就最可疑，是吗？”林乂阳问。

    “对。”她认真的说。

    “云画姐姐，你真的好聪明啊。”宇浩感叹到，今天云画可是出尽了风头，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

    “那当然。”她夸张的装了一把，然后往乂阳那件大两号的外套里缩了缩。乂阳没有把外套要回去。他的“防风沐暖”真暖和呀。她还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