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山上人
一船人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白乐费力的拖着昏迷不醒的童奚,只是下意识地白乐没用牙去咬童奚的衣领,而是用他的手去拉扯童奚的衣服,只是用后腿叫白乐非常吃力。
柳桃红本就和白乐熟悉,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白乐听见身后的声音,下意识摆出进攻的姿态,看清是柳桃红之后,才用嘴去咬着柳桃红的衣摆,拖着柳桃红去看看童奚。
柳桃红看见童奚,眉头皱了皱:“小白,你们不是打算回京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红…………怪……”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童奚:“打……跳水……”
柳桃红点了点头,双手结印,头上露出碧绿色的柳叶,她十分心疼的摘了一片下来:“呐,你把这个放进他嘴里,含上一会就好了,等他醒了,你们就立马回去,京里比这边安心的多。”
白乐摇摇头,他那天看见了,满堂宾客,金碧辉煌,裙摆腰间都是红色的宝石玉坠,京里早就不是婚礼时我们看到的那个京城了。
但他一时半会儿表达不出来,只能看着赵玉娘走过来:“桃红姑娘!”
“玉娘妹妹?”柳桃红眨眨眼:“你怎么在这里?细水姐姐没有吧你送走么?”
赵玉娘颔首:“我已经拜楚姑娘为师了,师父死得蹊跷,且还有遗愿,我便想着,多少要尽一尽作徒弟的孝道!”
柳桃红点头,看向了一旁的琉水:“这位姑娘是……”
琉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敢直面柳桃红的问题,赵玉娘只好上前:“这位是琉水姑娘,也是我在京中的贴身侍女,桃红姑娘……”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位姑娘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熟悉……”柳桃红退后一步,没有进一步好奇的想法。
另一边,童奚悠悠转醒,他看着与他面对面的白乐,河边风大,吹起了童奚的一片衣角,和两行热泪,泪洒在风中,夕阳西下,着实几分凄凉。
白乐默默地等在了他身后,一直到深夜,童奚才被白乐拖进一个破庙里,遇见了正好同样休息在破庙里的秦阿九。
这时的秦阿九有几分毛躁,没了水粉之后,他才觉得自己这几年有多依赖水粉,衣服是水粉洗的,饭菜是水粉准备的,他算卦的摊子也是水粉搭建的,到如今,是不是没了水粉,他秦阿九就活不出半份人样来!
秦阿九自己和自己生气,看也不看白乐和童奚一眼就和衣睡下了。
白乐看了大半天,才小心翼翼的翻开衣服,取出拇指大一块的糕点,小心地用两只手捧住,捧到了童奚面前,童奚摇了摇头,他胃里满是酸水,一口东西也吃不下,看着白乐推过来的点心,也不想吃下去。
白乐看了童奚好久,才失望的把手缩了回来,慢慢地在衣服里找出一张纸,因为进了水,纸张也一起湿了,刚才已经不小心弄破一张纸了,所以白乐几乎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把那块湿了的糕点包进一张湿了的纸里面。
童奚并没有去看白乐现在在干什么,他的脑子乱极了,谁会让他不想回京,或者说,那一船的红眼怪人究竟是谁放上船的!
还有管家,他那时候还在跟自己挥手告别!
童奚闭上眼睛,白乐想了好久,还是选择依偎在童奚身边,默默地陪伴着童奚。
尧天山下,赵玉娘和琉水,柳桃红和不归爻,秦阿九,杨季琛,几行人两两结对,或者是形单影只。
柳桃红少有的沉默,尧天山的山依旧是往日的山,尧天山的水依旧是往日的水,只是细水姐姐不在了,难免有些叫柳桃红难受。
赵玉娘是第一次来尧天山,不免好奇自家兄长修炼了十七年的处所,不归爻依旧十分沉默,秦阿九打小和师父待在山上,对尧天山也没有好奇的意思。
而随行的杨季琛就更加的无所谓好奇一说了。
只有琉水,安静的不像话,既不好奇,也不难受,只是淡淡的看着对她而言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色,慢慢地往山上走。
另一边,赵玉真跪在地上,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毕竟尧天山已经封山,岁月不再变化,时间好像也不在流逝,只有他……被师父困在这里,每天面对书海烦躁的不行。
直到……
赵玉娘伸手摸见了一重壁垒,赵玉真像是有感应一样,飞奔而出,兄妹相见,两人都是热泪盈眶,即使是帽围也拦不住血脉亲情。
无心镇,梦红楼。
水粉站在二楼那盏小灯下面,终于有了喘一口气的时间,红泥姐姐已经跟着今晚拍下她的客人上了三楼,三楼黑得很,但她着实不清楚为什么红泥姐姐……还有楼里的其他姐姐都会跟着一个装模作样的客人上三楼去。
老鸨在一楼看了水分一眼,她的手上捏着一条红宝石手串,大拇指一颗一颗地拨动着那串红宝石手串。
水分打了一个冷战,不敢再在小灯下面偷懒,老鸨这才看向大厅里面的其他美人,被她扫视的美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随后有更加热烈的招待客人。
京里。
皇帝摆了摆手,敬事房的太监们就立刻十分有眼力劲儿的把床上娇娇软软,还没从刚才欢愉中缓过劲儿来的美人给抬走。
皇帝摸了摸胡须,今年他已经三十又八,膝下却只有四五个公主承欢,先皇后生下的嫡长子早夭,如今已经这个年岁,却还没有子嗣,实在让他十分着急。
不一会儿,另一个妃子被抬上了床,他也不记得这是哪个妃子了,伸手去扯开她的被褥,床前的红宝石吊坠摇晃得十分厉害。
……
京城,康王府。
“王爷,江南来信。”手下递上来一封信。
康王爷瞥了一眼,接过来,拆开。
随后才对那人说:“我那皇兄今晚临幸了那几个妃子?”
“回王爷,庆嫔和钰嫔。”
康王爷伸手捏了捏眉心,才道:“嗯,按照老规矩办,别叫我的皇兄感觉到力不从心。”
那人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康王爷转身,腰间的红玉坠晃了晃,他取了三支香,用烛火点燃,才供奉到香炉里,那牌位上写着:挚爱吾妻四个字,就再没有旁得了。
“玉娘和你很像,你安心,我不会叫她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