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东蒙山一死
红泥点了点头,身后漆黑的走廊里传出一声惨叫,她想回头去看一看,却发现,整个三楼只有老鸨面前提着的一盏小灯,不过这一盏小灯……也只照亮了老鸨和水粉两个人。
老鸨看了一眼,招呼着水粉:“小水粉啊!跟妈妈我下楼去吧……”
水粉害怕的点点头,一步一步跟着老鸨,下了楼,路过二楼的时候,看着一位龟公扯着一个女孩儿的头发,后面跟着气冲冲的客人。
老鸨见水粉吓得路都走不动了,摇摇头,宽和的大手捂住了水粉的眼睛:“男人哦!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另一边,东蒙山结界里,楚细水手里拄着水色长剑,脸上身上皆是伤口,不过因为本体就是瑶池的一捧水,于是乎,伤口流出来的也不是血,而是碧蓝色的水。
东蒙山的山头估计几百年来都没有像今日一般热闹过,满地都是尧天山陨落的弟子,尧天山的这位掌门忽然大笑,不过气冲喉管,还咳出点血。
“细水仙子啊!老朽一直不明白,你……你等了他几百年,就那么平平淡淡放弃了他,真的心如止水么?”真人口中淌血。
楚细水靠着手中水色长剑跪倒在地上:“我……眼前人非心上人,我等的是几百年前一剑破天河的侠客,而不是你教出来的这个小傻子,你小子,真的不适合当老师,教出来的徒弟一个比一个傻,尧天山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拼了命的逃,而是一个接着一个慷慨赴死!”
“得天下之养终还报于天下啊!”真人咳了两口血:“仙子阿!老朽今天若去了,还劳烦仙子,将老朽送回尧天山,我那傻徒儿,就劳您多费心了……”
楚细水看着山头凹下去的大坑,坑里是一块红色的宝石,她看着没了呼吸的人,忽然觉得有点冷,挥挥手,一副玄元定水棺出现在坑中。
楚细水慢慢地爬起来,看着棺材中的男人:“侠客哥哥,东蒙山山清水秀,你我长眠于此,岂不乐哉?”
视线里,侠客嘴里叼着一根茅草,把身后背着的斗笠盖在楚细水的头上……
楚细水看着男人睡着了,自己拱到男人身边,枕着男人的手臂,慢慢闭上了眼睛。
侠客哥哥,水儿先睡一会儿,你莫说水儿懒,水儿马上起来给侠客哥哥做饭。
被屏障拦住的柳桃红一下子心抽抽的痛,细水姐姐,你到底……还是没有放下他!
原本苟延残喘红色怪物一拥而上,柳桃红在原地变作原型,敛住了气息,红色怪物停了下来,柳桃红才被迫陷入了休眠。
忽然,天上下起了大雨,结界里面的尧天山弟子都被水流汇聚,移动到大坑之中,红色的气息不断涌动:“楚细水,这一次……是你输了……”
忽然下起来的大雨,叫童奚一时间回不了京城,老管家叹了口气:“少爷。”
童奚摆了摆手:“回不去便在停两天,左右我们放弃了东蒙山矿藏,圣上知晓了,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童家……怕是要败在我的手上了……”
老管家:“少爷莫要自责,老爷和夫人早就料定有今天,为少爷订下一门姻亲,希望霍公府那位受过童家帮助的三少爷……能帮少爷您一把。”
“霍公府?”童奚看着老管家:“我记得他家不就正好在江南一带?”
老管家点了点头,童奚:“那……我们便不着急走,如果有霍公府的帮助,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童奚一兴奋,连带脚边的白乐也欢呼雀跃,童奚一看他又把手撑在了地上,皱着眉头道:“我不是说过,你要是在把手撑在地上,本少爷可是要生气的!”
白乐向童奚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远了,童奚见此,赶紧追了上去,老管家摸了摸胡子,这才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啊!
客栈里,清醒过来的杨季琛到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不过却没有半分悔过之意,在他看来,祖母和外祖母都是被天上的佛祖收走,去过极乐生活,那活着的人应开为她感到开心,而不是缟素一片坏了佛祖的兴致。
他起身穿上鞋子,伸手摸了摸自己溜光的头,江南一带有白马寺,寺内有大师,已经有百年修为,甚是高深,自己岂不可以投入到大师门下,远离红尘世俗。
说罢,他三步一拜,五步一跪,七步一叩首,要用自己的诚心感动佛祖,才能学有所成。
另一边秦阿九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下意识的:“水粉,我饿了!”
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应他,他摸摸头:“水粉?”
这小丫头真的走了?秦阿九说不上有什么情绪,他用脚尖去揣地上的石子儿,又在原地画圈圈。
静默了一盏茶时间,秦阿九才起身,想找一间破庙,谁叫水粉那丫头老爱找破庙睡觉,从来没有想过问他要几个铜板,哪怕是客栈的柴房也算一回事啊!
蠢丫头!
臭丫头!
坏丫头!
秦阿九骂骂咧咧的往破庙走,一路走一路抱怨,怎么一下山就下雨!幸好符咒没有湿了。
水粉站在大堂里,老鸨东搭西讪的招待客人,她垂着头,不敢抬头看,直到停在红泥姐姐这一桌子上,老鸨才停了下来,脸上的白粉振的落了落,身上的肥肉也跟着乱颤:“小水粉啊,这就是你红泥姐姐,要是你想跟着她,就去问问她愿意不愿意要你……红泥啊,你不一直想养个房中丫头,我给你寻了一个,你瞧着中意不中意,不中意,这丫头也归你了……”
红泥慢慢的眨眼睛,香肩半露,身后的嫖客都看花了眼,她干净白皙的双脚踩在红木凳子上,甚是诱人。
她挑了挑眉,媚眼如丝,勾的水粉害羞的低下了头,她才笑道:“哪里来的丫头片子啊?妈妈你净敷衍奴家,奴家要这么个呆呆傻傻的姑娘,还不是给妈妈您养摇钱树吗?哼~天下真的有这般的好事,她的工钱奴家可不出,妈妈自己安排吧~奴家哪有不听妈妈的…”
老鸨微眯的眼睛眨了眨,她见过更美也更媚的女子,红泥能酥软了在场的客人,在老鸨眼睛里,却只是小儿科儿。
红泥接着哄客人,老鸨带着水粉慢慢的上楼,老鸨身上油脂多,木质的楼梯一颤一颤的,水分怕生的打颤,就听见老鸨叨叨:“你往后就跟着红泥学床上功夫,我一个月给你15个铜板,要是你十四岁出落的漂亮我就再请几个伶人教你琴棋书画,水粉啊,今个儿你入了梦红楼,就把外面的世界当成一场梦,只在楼内七十二层丝绸里打滚吧……”
“水粉知道了……”水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害怕极了,可是阿九哥哥早就不想要她了,索性为了回报阿九哥哥,卖了自己,往后在这里做工,想着阿九哥哥有一天来找红泥姐姐……
两人走到了漆黑的三楼,老鸨推了水粉一把,叫水粉摔个踉跄,那盏小灯眼看着跟着老鸨越来越低,水分怕极了,想要去追那盏灯:“妈妈,留一盏灯给水粉吧!水粉怕黑!妈妈,求求你了。”
水粉扒着楼梯栏杆的空隙,哭着求老鸨不要把那盏灯带走,可老鸨呢,才不会听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恳求,毕竟这事也不是第一次做,心肠早就硬了……
水粉环抱着双膝,一抽一抽的哭着,直到来了两个面色发白的老嬷嬷,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傻事,却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