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桌上开始的无限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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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密信

    等狄杰处理完那些尸体,回到十里小庙的时候,已是傍晚,陈生和李飞都已不见了踪影。

    “妈的,出来混的没一个讲义气的!”

    狄杰从马背上下来,走到庙前。

    除了搜刮出来的一些钱财,那些骑兵的马匹,装备,狄杰一样都没留在身边。

    能放跑的就放跑,能丢的就丢到一边,只因为这其中哪一样都是可以叫人认出蛛丝马迹的东西。

    小心谨慎,是行走江湖的第一要义。

    此刻陈生和李飞都已不见踪影,狄杰便只能回城。

    但他要去哪儿,恐怕津门这时候已戒严了,他早上骑着马大摇大摆出来,那是因为探子的视线全都被吸引到了别处。

    如今霍家大宅外边恐怕是危险重重,再没那么容易叫他翻进墙去。

    正思索的时候,狄杰瞧见门前的石狮子嘴里放着半拉火烧。

    他拿过来在嘴里一咬,眯着眼睛砸吧几下,“唔,是鼎丰楼的火烧,忒咸。”

    ……

    鼎丰楼二楼包厢,脸盆大的酒碗,拳头大的火烧,狄杰先干掉两个两碗,浑身的酒气。

    “烧刀子这样喝,伤身。”陈生看的直皱眉。

    “有什么所谓!”

    李飞这时候也已喝的满脸红光,嘴角上都是油渍。

    “你呀,就是太听你师父的话了,喝酒是伤身,可什么不伤身,比武哪次不是打的人鼻青脸肿,身上没一块好肉的?照我说,就是看书也伤身。”

    “哦?这又是何解?”陈生问道。

    “你看,我少年时候看《水浒》,看梁山好汉打杀贪官,惩恶除奸,多痛快?可后面那几十回,宋江带人投了朝廷,不做他那个山大王了,要当什么忠诚良将。

    呸!不就是给朝廷当狗腿子吗?征辽国,打方腊,自以为是为国尽了忠义,可实际上哪个人瞧得上他?死的死,散的散,最后他自己也是一杯毒酒给人药死,老子年轻那会看到这啊,就把书撕巴一下给烧了。

    为这还给我爹打了一顿,因为这是祠堂里唯一有的一本,整个家族翻到烂的,祖宗把它放祠堂里,就是为了教我们忠义。

    嗬,忠义,狗屁的忠义!”

    狄杰被他这话逗笑,也不说话,只是端着酒碗又跟他碰了一下,将酒一饮而尽。

    陈生看着只觉得无语,这两个人,一个是刚才的发言“大逆不道”,一个则是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可谓是臭味相投。

    如此,倒显得陈生自己颇为正派,古板了。

    又喝了一碗酒,将桌面上的烧鸡,驴肉一扫而净,只余下几条青江菜在盘子里。

    这时候,李飞终于满意地擦了把嘴,又自顾自给自己添一杯茉莉花茶,把话匣子打开。

    “狄杰,我这样叫你可以吧?反正你就是说不可以,我也这样叫了,而且我知道你也不是计较这个的人。

    你说自己解决的那些鞑子是大内高手血滴子?那就对了!奕亲王手底下的,哪个不是百中选一的高手?

    就是因为这些人追着,我神行太保李飞才受了伤,不然,寻常兵士来一百个都别想抓到我啊!

    我这样说,你信吗?”

    他看向狄杰,狄杰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李飞无奈,只能尴尬笑笑,“那密信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狄杰拿着茶杯,“我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对我来说都不是很要紧。”

    “倒也是个爽快的人。”

    李飞将手伸进衣服,从怀里将一封信拿了出来,放到桌面上。

    洁白的信封上盖着红色的蜡封,信封的边角还有一抹淡淡的血迹,可能是李飞或者别人的。

    狄杰没想到李飞竟这么直接的拿了出来,也不由一愣。

    “这是奕亲王和东瀛人勾结来往的密信。”李飞解释道。

    陈生满脸的不可置信。

    “奕亲王勾结东瀛人?他不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吗?当今鞑子皇帝的弟弟,铁帽子王爷,他跟东瀛人勾结做什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是亲儿子也有勾结外人偷自家财产的呢,这些鞑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李飞颇为不屑,“奕亲王,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义士的血,洪门,白莲教,天地会,都在他手上折损过许多的人。

    这个狗东西,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这密信,只要我将它公布出去,可不止是奕亲王要遭殃,他手底下那些血滴子,大内高手,就是鹰爪门的那些走狗,肯定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要将信交给谁?”狄杰问道。

    “官府自然是不可能交给官府的,让他们自己查自己的吗?而且老妖婆自己就是洋人的头号奴才,底下这些人哪敢动他的?

    洋人那更是不可信任,他们说的话,一个字我都不信。

    倒是我听说,岭南那边,有位叫做孙樵的先生,他在组织一些仁人志士,筹划着行动。

    我虽然搞不懂,但霍爷说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就打算将这封信带到南方去,交到他的手上,他拿着或许有大用。”

    “奕亲王的人不会放过你的。”陈生脸色凝重。

    “他们不放过我,难道我就会放过他们?”

    李飞不屑道:“我浪荡了大半辈子了,总以为自己过的是江湖中人的潇洒日子,凡事只求快意,不求别的。

    但我已渐渐老了,脚程也慢下来了。

    有些事,只有慢下来了才能想清楚,才能看的通透,以前你跑得快,看得远,自然就不清楚了。

    像我,现在就想明白了,侠者,为国为民,只为这两样,除此之外的东西,都是不打紧,无意义的。”

    陈生已然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满脸的激昂,红了眼眶。

    狄杰则只是淡淡道:“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有班火车从津门去往省城,三天已足够养好我的伤,然后我便上这一趟车,一路去寻找那孙樵。”

    “有人接应吗?”陈生关切道。

    “在南边有,津门这地界,没有。”

    “谁说的?”

    狄杰又举起酒壶,倒了杯酒,“在津门,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