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唳将郁闻声往旁边一推，推到安全距离以外，本来那西装男理智接近崩溃就已经忍到了极限，这会儿咬着后槽牙，抬起枪口对准姜鹤唳死命扣下了扳机。

    嘭——

    枪声震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冲击力带来的风刺得耳膜都嗡嗡震荡。

    可枪响过后，少女却仍站在原地，身上却并未出现任何创口。

    子弹擦着她的鬓发而过，只燎焦她几缕发，她微微偏头，摆出一个标准的空手道姿势，平日看上去温软无害的脸埋此刻却因为半眯起眼而显得气势凌厉，凛然。

    不等西装男目瞪口呆的反应过来，姜鹤唳已经A了上去，身形翻飞，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踹在他虎口。

    剧烈的疼痛使得西装男手中的枪械掉落，往后踉跄了几步。还没站稳，腰上、腹部，便已经接连再次传来受击难以忍受的痛楚。

    她身影极其灵巧，动作干净利落，墨发甩动时只能看见幻影。闪避拉满。

    等郁闻声回过神来时，那小小一只的少女已经恶狠狠的踩着躺倒在地的西装男的背，一边往外掏手机报警，一边奶凶奶凶的威胁着他。

    “就你这水平也敢接黑活？给爷蹲局子去吧。”

    平平无奇·柔弱·能躲子弹·十秒钟撂倒一个成男壮汉·傻白甜如是开口说道。

    别说这满地打滚哎哟哎哟乱叫唤的黑衣人，向来沉稳镇定的郁闻声都有些失神。

    他镜片下的瞳孔泛散，再次聚焦，这会儿看见她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除了心底松了一口气以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陆寒州曾经说过的话。

    “郁先生，郁先生？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当那穿着病号服手腕膝盖都裹着绷带的小姑娘走向他时，仍是平日柔弱无害的模样，细胳膊细腿，不谙世事不沾人间疾苦。

    郁闻声呼吸始终不能平缓，修长指节摸上她温软的侧脸，仅触碰了一瞬，便像是梦境惊醒似的缩回手，袖下指腹摩挲，回忆了那一点触感。

    “欸？郁先生？”

    姜鹤唳茫然的抬起衣袖擦了擦脸，眨巴眨巴眼：“我脸上有沾到什么脏东西吗？”

    然而，一直到这片区的警察赶来做完笔录，郁闻声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本来只想出门随便散散步，这会儿莫名其妙的就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多，已经是后半夜。

    后半夜温度骤降，被露水湿润的街道散发着青叶与泥土浅淡的香气，姜鹤唳亦步亦趋的跟在郁闻声身后，捂着鼻子很小声的打了个喷嚏。

    前面的青年站定脚步，转过身来。

    没等姜鹤唳反应过来，肩上就已经披上了他宽大的西装外套，还携带着他衣袖间淡淡寒薄荷气息。外套穿在她身上，下摆几乎能垂到膝盖。

    这样看，愈发衬得她小小一只。

    过于受宠若惊的姜鹤唳愣住，困惑迷茫去望他，望见的只有青年那双平湖般不起波澜的双眼。

    他替她拢好衣襟，站直身，逆着光时，清隽又凌厉的眉眼意外的显温润。

    然而，说出的话语依旧伤人。

    “回去吧，好好养伤，以后若无其他事不必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