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还是要多谢你出手相助了。”在十号大街的一家酒楼里，白思飞面色无奈，“不过我真还算不上炼器师啊。”

    “谦虚，你太谦虚了！”卓文兴豪迈地灌下一杯酒，指了指李轩，“这位师弟才引气中期吧？啧啧，靠那把短刀法器施展的火刃术威力如此巨大，我看就是上品法器的威力也不过如此了吧？可不要说这不是你炼制的哦，我看你们进去的时候可没带着这几件法器来着。”

    “你是在外面蹲了多久啊。”白思飞有些叹服卓文兴的坚持，示意李轩拿一把短刀上来，“你好好看清楚，它才使用了一次，就有纹路破损，正常法器会这么脆弱吗？”

    卓文兴闻言一惊，接过短刀仔细检查，还不时探入灵力检查，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这三把短刀被白思飞更加用心地定型梳理，又由冷竹熔炼之后的寒液作为冷萃，质量比最开始那把要好上许多，但仍改变不了失败的本质，只不过能多用两三次罢了。而刚刚李轩用它释放过火刃术，刀身上已有不少的纹路破损，这是显而易见的。

    “喂，大个子，你干嘛一定要缠着我大哥啊。”经过谭言突袭的小插曲，李轩对卓文兴也没什么敌意了，便好奇道，“如果你急用法器，就在六号街找找啊，那里应该有很多正经的炼器师和出售法器的店铺吧？”

    “我的要求比较特殊，一般法器是不够用的。”卓文兴有些没精打采，“而如果找炼器师定制，又太贵了，我打听过价格，愿意出手的炼器师炼制一次最少就要两百灵石，材料要我自备，还不保证成功。”

    “两百灵石！”李轩暗自咋舌，“那你还拦下我们？”

    卓文兴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在六号街混挺久了，一看你俩就知道是生面孔，想着可能是刚晋升的炼器师，要价不会那么狠，就想来碰碰运气。”

    “需要定制的法器，不太可能便宜的。”白思飞摇摇头，“你还是多做些任务，多攒些钱，老老实实按市场价买吧。”

    “不行啊，做任务挣的钱我连买术法的钱都捉襟见肘，另外还要花钱听课什么的，哪里攒的下正常买一把定制法器的钱呢。”卓文兴无奈地又灌了一杯酒，显得颇为怅然。

    李轩和白思飞面面相觑，好奇道：“你不是就比我们大一届吗？应该还在登堂院吧？怎么听课还要花钱的？”

    卓文兴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我的事也有不少人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的老师，一年前在一次外出任务中死掉了。”

    随着卓文兴一边饮酒一边诉说，李、白二人也逐渐了解到了卓文兴的情况。

    在擎苍宫，每个刚入宫的弟子都会或主动或被动地分配一位相应的导师，在登堂院的六年期间弟子需要听什么课都会由导师安排，而在修炼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也会由导师给出指导。而如果师生关系比较融洽的或对学生比较看重的，还会传授一些独门的功法和术法，像李轩所修的《九焱阳诀》就是宗正的成名功法，而再过几年说不定还能跟着学习炼丹术，这都是显而易见的好处。

    而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好处外，拥有导师还有一个隐藏的优势就是拥有靠山——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拜在哪个导师的门下，那就多少需要顾忌一下这一脉的颜面，正常争斗可以，但是过分的欺辱就不行。如果在一个强悍且护短的导师手下，那说的夸张些就是只有你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你的份了。

    像卓文兴这样导师意外死掉，对他而言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没有导师给他选课，那他如果想听什么课都得自己花贡献点或灵石了。另外的功法修炼、术法修炼也只能靠自己摸索或花钱购买他人的修炼心得。且由于没了导师，在一些争取任务、发生争斗等事件上也难免落于下风，可谓十分凄惨。

    而擎苍宫虽然总体比较宽厚，但也是遵循基本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修行法则，对于卓文兴这样的底层弟子的悲惨遭遇并不会多加关注——遇到这种事，是你气运不够，如果有实力能再爬起来证明自己，宗门当然愿意施以援手，但如果就此沉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可以说卓文兴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在两年半后的登堂院结业大比中取得优异成绩，获得一些执事乃至长老的青睐，被重新收为弟子。而想要在其中表现出色，一件趁手的法器就非常重要。

    “大个子，你这也……太惨了吧。”李轩听完卓文兴的自述，不由得同情心大起。擎苍宫中性情刚直、公正好义的好人很多，但喜欢欺负弱小、坑蒙拐骗的坏人也有不少，但听卓文兴轻描淡写地说起自己老湿死掉后一年陆续的遭遇，李轩就能想象这日子有多不好过了。

    白思飞同情之余有些好奇：“卓师兄，刚刚来看你实力在同届中应该很强吧，这样还怕没法取得优异成绩吗？”在白思飞来看，卓文兴体魄极强，灵力也充沛地不像话，距离紫府应该都不远了，应该算是极为强悍了才对，怎么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大比前面很大一部分都只是预热，真正会有执事和长老普遍来观看的只有前十强的决赛。”卓文兴解释道，“如果我能进入紫府，那自不必说，进入前十轻而易举，但如果我还是只能停留在引气后期，只要一件合适的上品防御性法器就能把我克制地死死的。”

    卓文兴说着叹息了一声：“但晋升紫府谈何容易，最近一年我都在忙着做任务挣钱，很久没有好好修炼灵力了。即使我现在开始进行苦修，也未必能在这段时间内有所突破。”

    “你为什么一定要定制的法器呀，先买一件还可以的凑活用不行吗？”李轩想起段泽海的抱怨，出主意道，“五号街有一家法器店，有一个叫刘鹏的初级炼器师，据说那里会便宜些，你先买一件顶过大比进前十了再说嘛。”

    “刘鹏师兄嘛，我知道，之前问到的愿意炼制的最低价格就是他出的，六号街那些老牌炼器师要价更高。”卓文兴郁闷道，“至于随便买一件凑活也是不行的，我是体修，街面上卖的大多都是给灵修使用的，少数几件适合体修的又贵又不合适。”

    白思飞颇为好奇：“那说了半天，你到底想要一件怎么样的法器？”

    “浑金棍你知道吗？”卓文兴沉默了一下，缓缓道。

    “这不是七十九中常见的中品法器之一吗，我当然知道。”白思飞对这件属性特殊的法器印象还挺深刻的，疑惑道，“这么标准制式的法器，六号街应该有得卖啊？你就是有些要求，炼制费用也不至于那么贵吧？”

    卓文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要在大小变化不大的基础上，重量增加两倍以上。”

    “两倍？浑金棍的两倍？”白思飞目瞪口呆，知道被要价两百灵石还不保证成功的原因了。

    李轩有些不明所以，询问道：“怎么了？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浑金棍是适用于体修的中品法器，唯一的特性就‘重’，标准重量在二百六十斤左右。”白思飞皱着眉头解释道，“重量增加两倍以上，要么以那些以重著称的灵材打造，要么极大地激发灵材的灵性，强化其沉重的特性，但这两方面都很不容易。”

    法器的炼制方向和修行的方向类似，也根据体、灵、器、玄四个角度有不同的炼制侧重。像白思飞炼制的一次性短刀，其原型就是中品法器火波刃，从砍、剁角度来说还不如一些凡俗的刀剑，重量也不过比那些凡铁稍微沉重些罢了，但它对于火系术法的释放有一定的加成，是标准的灵修法器。

    而浑金棍则没什么术法加持效果，也不像玄修法器那样有各种奇妙功效，它的特点就是极为坚硬和沉重，寻常修士根本用不起来，而在力大无穷的体修手上则能轻松一棍砸碎一些护盾术法，威力相当惊人。

    单纯的浑金棍还是比较简单的中品法器，只是过程繁琐了些罢了，但如果像卓文兴所言，需要加重两倍以上，那难度就大大增加了。无论是提升灵材质量还是提高炼制手法，白思飞觉得想要达到如此效果上品法器都不够，得极品法器才行。而结合卓文兴所说的炼制不保证成功率的话，他都怀疑那些炼器师单纯地只是想拿坑点钱顺带刷熟练度。

    极品法器，效果都不逊于一般的下品灵器了，且耗费灵力更少，价值远非几百灵石能打住的。即使是上品法器，价值几百乃至上千灵石也是常有的事。

    白思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这样的要求，但在我看来你不要指望能以两百灵石炼制出符合你要求的法器了。增重两倍，还要求大小变化不大，满足这样的要求起码是品质很高的上品法器，甚至是极品法器，你懂我的意思吧？”

    卓文兴苦笑了一下，自然明白白思飞的潜台词。别说极品法器了，就是上品法器，寻常也不是两百灵石能打住的。

    看着卓文兴落寞的样子，白思飞也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白思飞缓缓开口：“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一年内虽然未必能成为初阶炼器师，但是我有信心炼制出一件比寻常浑金棍重量翻倍的法器，你能接受吗？”

    虽然没有满足预期要求，但白思飞说的话也格外有诚意且贴合实际了。卓文兴精神一振，开口道：“我需要付出些什么？”

    “唔，需要你干什么呢……”白思飞的提议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想好索求什么。稍加思索，白思飞想到了什么，笑着开口道：“也许我们可以达成一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