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到了！”蹦蹦跳跳下了梭车，李轩一指前方，“如果没记错，段师兄的店就在前面。”

    白思飞也轻舒了一口气：“好久没坐那么久的梭车了，还真挺不习惯的。”

    李轩一边往前带路一边吐槽：“白大哥，是你太少动弹啦！灰谷距离土泡子才大半个时辰的路，我有节实战练习课得去兵戈院，那才叫远呢得转两三班梭车，都要花费一个半时辰。”

    白思飞跟着李轩的脚步面露庆幸之色：“幸好我老师没给我安排这么远的课，不然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哎，说的是啊，我感觉我修炼的时间都不够了，像白大哥你这样多好。”李轩对于白思飞书院随便看、时间自由分配的生活早就羡慕不已了，“不过其实这样也好，要是真让我像白大哥你这样自己学，我估计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上着课有老师们带，虽然浪费了点时间，但也还挺好。”

    对此白思飞也颇为赞同。即使背靠书院如此多的藏书，但在修炼灵力和学习术法上还是会有各种书上没讲到的小问题，如果靠自己摸索会很花时间甚至钻牛角尖停滞不前。而定期回到剑池找闻人饮血答疑解惑，虽然说的不多，但总会给到画龙点睛之感，这就是老师的作用了。

    当然，白思飞回剑池都是依靠芽傀儡上的传送阵，可比坐梭车快捷太多了，不会有浪费时间之虞。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来到一家挂着“大海杂货铺”招牌的小店。店面虽小，东西却塞得满满当当，除了展示柜台上，还有墙上、门上甚至门口的台阶上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器和材料。

    不过东西虽多，但店铺看起来有些门可罗雀的味道。

    白思飞和李轩相视一看，李轩略一踟蹰，上前试探性地喊了一嗓子：“段泽海段师兄在吗？”

    “稍等一下，我马上来。”店内应了一声，一个矮个青年匆匆跑了出来，看到李轩似乎有些惊讶，“你是……李轩师弟？”

    “段师兄好。”李轩一指白思飞，“我和白大哥来买点东西。”

    “白大哥？”段泽海看着白思飞似乎有一丝丝眼熟，最终没认出来，但还是习惯性地露出笑容道，“两位想买什么？”

    “有没有火刃术相关的修炼手札？另外如果有火盾术、轻身术相关的修炼手札也看看。”李轩最近除了修炼灵力主要就是在学习练习术法，但他又不想过于频繁地去询问老师，便想着买一些修炼手札来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火刃术，火盾术！李轩师弟才入门半年吧，已经开始着手学习中阶戏法了，厉害！”段泽海夸奖了几句，回身翻找了一通，抱出一堆书籍，“火刃术，我这里有紫府期弟子的修炼心得，两块灵石或等额贡献点；如果李轩师弟手头宽裕，也可以看看有灵台期高手的心得，那就要贵一点了，要五块灵石或等额贡献点。火盾术也是一样的价格，而轻身术便宜点，只有紫府期的修炼心得，一块灵石即可。”

    如果说灵力是修士的根本，那术法就是重要的表现手段。由擎苍宫老师教授或前往书院自行学习术法，自然是不用花钱或耗费甚少，但如果放在外界，一本火刃术的修炼之法至少都是价值几十块灵石。而相关的修炼心得虽然没法和术法本身的修炼要诀相比，但段泽海给出的价格也绝对是看在金帖的面上予以极大优惠了。

    “我要火刃术和火盾术的紫府期修炼心得各一本吧。”李轩身为丹鼎院一品阁的副阁主宗正的弟子，自然是经常收到老师补贴的灵石，不会太差钱，略一思索便爽快地做了决定。

    段泽海抽出两本册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算是完成了交易。麻利地收好灵石，段泽海又看向白思飞：“这位白师弟想要些什么？和李轩师弟一样找术法的修炼心得，抑或拉风的法器，还是增进灵力的丹药？”

    “我想买些灵材。”白思飞摇摇头，“我想要炎铁矿两百斤，冷竹二十根，幽绿锈铜三十斤，杂色血玉十块，段师兄你这里东西齐全吗？”

    段泽海初听购买灵材有些失望。灵材生意除了少量珍贵的天材地宝，大部分都是走薄利多销路线的，而来他的店里买东西的大概率也不会找什么好东西，因而兴致一下子降低不少。但等到听完白思飞的需求，他反而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倒不是这些材料很珍贵，而是这些东西一齐出现，往往都是一个原因。

    “你在修炼热熔术？”段泽海缓缓开口，态度似乎有些冷淡起来。

    察觉到段泽海态度变化的李轩有些好奇地看向白思飞。他只是听白思飞说过他要买些灵材来实验练习一个术法，听段泽海的意思是，这是为了修炼什么热熔术？这个术法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白思飞也不明所以：“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刘鹏那家伙成功晋升初阶炼器师后跟风的那么多，连刚入宫的小家伙们都不自量力地开始学炼器了。”段泽海撇撇嘴，语气中有些酸酸的味道，“冷竹和血玉我这里有现成的，炎铁矿和锈铜放在九号街的仓库，你要的话跟我一起去拿。”

    “要的。我跟你一起去好了。”白思飞对于段泽海的话只觉莫名其妙，感觉两人似乎产生了什么误会，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段师兄，我不知道你说的刘鹏是什么情况，我只是老师提过要走炼器路线才学的，要学炼器热熔术不是基本功吗？”

    “老师？”段泽海看着白思飞颇为青涩的脸，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你真不知道刘鹏？”

    李轩帮腔道：“段师兄，我想你是搞错了吧，白大哥那老师管得可松了，他都不怎么去上课的，连同届的都没认识几个，怎么会认识更高几届的师兄师姐们呢。”

    “那是我多想了，师弟不好意思啊，最近有些烦躁。”段泽海思索了一下，流露出一丝苦笑，“这样，你买这些材料我给你打个八折，就当做师兄的给你赔礼。”

    “谢谢师兄！”虽然不知道这刘鹏是何方神圣，但莫名其妙能便宜些也是意外之喜，白思飞便欣然接受了。而见段泽海收拾东西一副要关门的模样，又好奇道：“师兄你就这样直接关门了吗？”

    “嗨！那刘鹏晋升初阶炼器师后不少人都跑他的店里去买法器了，连带着周围的丹药、材料什么的也都红火起来，我这里的生意已经惨淡很久了。”段泽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用力关上店门，“白师弟，我看你也是刚接触不久，怕是不知道那热熔术和炼器的艰难。做师兄的劝你一句，还是要慎重选择呀。”

    段泽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既是劝诫，又是哀叹，还不时感慨几句。在他的喋喋自述和李轩、白思飞的不时搭茬之间，李、白二人也算了解到了段泽海这番表现的缘由。

    灰谷是处于符器院的一大片空旷场所，其中的“十条大街”是弟子长老们自行汇聚建立起来的商业地带，每条大街都有各自的特色，像段泽海的“大海杂货铺”所处的第六号街就是专卖低端杂货，面向登堂院弟子或刚从登堂院结业没几届的新嫩弟子，东西比较低端但胜在齐全方便，大家菜鸡互啄倒也其乐融融，生意也算红火。

    但前不久，六号街一家法器专卖店以略低于市场价的优惠大量兜售中品乃至上品法器，一时之间几乎把整个六号街想买法器的顾客都吸引了过去。经段泽海等一众店主打听，才知道这家店有个名叫刘鹏的炼器师，前段时间正式晋升初阶炼器师，才能产出大量的法器。

    “要我说这刘鹏也是脑子有泡，都能炼制上品法器了还窝在六号街干嘛，到五号街那样正经卖法器的地方去啊，用得着和我们抢食吗？”段泽海抱怨道，“已经有两家只卖法器的店暂时关门准备看看局势了，我是卖的东西比较杂才能撑一撑，但久了也不行，客源都被抢光了。那小子再不走，我也要考虑停业一段时间了。”

    李轩好奇道：“段师兄，你不是符器院的吗？而且我记得你也会炼制一些法器来着。”

    段泽海脸色微红，声线不由自主放低了些：“我们这种只能炼炼低阶的小玩意儿，说是炼器师，实际上是不入阶的。”

    顿了顿，段泽海语气也有些委屈：“要是真是炼器师，哪怕只是最低的低阶，也就到五号街去了，在那里随便找家店铺都能舒舒服服地炼器挣钱，何必在六号街折腾些辛苦钱呢，所以我说那刘鹏不讲武德嘛。”

    李轩好奇道：“段师兄，炼器师很吃香吗？”

    “当然了，炼器师，丹药师，阵法师，符箓师，驯兽师，能考出级来哪个不吃香。但问题是难啊。拿炼器举例，它可不是简单地把那些灵材熔化了团成一个固定形状后冷却下来就叫炼器了，具体的学问可麻烦着呢。”段泽海斜了白思飞一眼，“喂，师弟，看在刚刚我态度不好的份上，再给你个优惠，要是到时候放弃炼器了，材料退回我可以只收两成的折损费，要知道平时我可都是要收一半的。”

    白思飞笑了笑，礼貌地回话：“谢谢师兄，我还是想先自己试试。”

    段泽海看白思飞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放心里去，但这样想的很美好的年轻弟子每届多少都会有几个，也不多劝，换个话题和李轩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聊起来。

    没多久，三人来到专门收集和买卖矿石材料的九号大街。转过几个小巷口，段泽海掏出骨卡在一个小仓库门口边上一划，打开门后在里面翻找一通，陆续抱着几个箱子出来。

    “这四箱都是炎铁矿，每箱是五十斤；这三个小箱子是幽绿锈铜，每箱十斤。还有这是冷竹和杂色血玉，你点一点。”段泽海利落地打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又将一捆白色竹枝模样的东西和一个装满了红色玉石的小布袋放在箱子上，示意白思飞检查。

    虽然是第一次购买灵材，但白思飞也不怵场，蹲下身子对照着记忆里的相关描述进行检查起来。段泽海斜倚着身子本有些看笑话的心态，但看着白思飞在认真地检查灵材，原本淡淡地轻视和不爽也烟消云散了。

    “嗯，质量都没问题，多少钱？”不管是颜色还是形状描述都非常符合，而且各个材料上灵气也颇为充盈的样子，白思飞还是非常满意的。

    “火铁五十碎屑一箱，锈铜八十碎屑一箱，冷竹八碎屑一根，血玉一灵石一块，共计十六块灵石，先前说的打八折，诚惠十二灵石八十碎屑。”段泽海说出价格，“要是师弟能补二十碎屑凑个整，我还能叫人给你搬到苦学窑。”

    “好，那就麻烦师兄找人搭把手了。”白思飞现在体魄虽然强壮了些，但是这几百斤的矿材还是很难拿动的，能找人来搬最好，“不过不用搬到苦学窑，给我搬到五号街炼器租赁处吧！”

    接过白思飞递来的骨卡完成支付，段泽海一挑眉：“师弟豪气！虽然还是不看好你，但你这气魄已经隐隐有炼器师的风采了，就祝你修炼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