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的两个都是非常不错的想法，但实际上，圣痕铭刻远比提高法器炼制水平要难得多。”闻人饮血细细解释，“法器的炼制本身就非常复杂，除了最寻常的火炼之法，还有水炼、风炼等多种多样的炼制手法。除了手法之外，材料的选择、灵力的控制甚至炼制环境的不同，都会使炼制出的法器出现不同效果。要想在法器上铭刻圣痕增强其威力，最基础的就是要明白法器的炼制原理和属性特征，进而才能因势导利地铭刻上适配的圣痕。”闻人饮血说得很慢，也很细，听得白思飞隐隐有些头疼。

    联想到星盘里看过的一些游戏视频，白思飞询问道：“那师父，有没有一些通用圣痕，比如‘坚固’啊，‘锋利’啊之类的，这样应该不用考虑那么多吧？”

    “想法不错。”闻人饮血先是赞了一句，然后毫不客气地泼了冷水，“但是不可行。拿你说的‘坚固’举例，它可以细分为很多方面，比如单纯的硬度、针对刀剑类攻击的韧性、针对棍棒锤等钝器的抗击打性、针对法术攻击的各系灵力抗性等等。如果真的有全方位提升的‘坚固’圣痕，那它一定非常复杂，且效果绝对不如单一属性的提升来的大。”

    “原来如此。”听了闻人饮血的解释，白思飞隐隐有所明悟，随即又苦着脸，“那岂不是非常麻烦，很多东西都要了解和学习？”

    闻人饮血叹了口气：“是这样。可以说一个圣痕铭刻大师，首先得是一个好的炼器师。正因如此，圣痕铭刻学才出现得很迟，而且一直以来不管是大师还是学徒，都很少。”

    白思飞想起一开始闻人饮血的话，突然精神一振：“对了师父，你刚刚说我修行的主要经历是要放在你主人的传承上，这是不是说这个传承就是关于圣痕铭刻的？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辅导学习的秘籍之类的？”

    “主人的传承确实与圣痕铭刻有关系，但还不是目前的你能接触的。”闻人饮血摇摇头，“我会指导你基础修行里会遇到的一些问题，但关于圣痕铭刻学，我是不太会的。”

    白思飞有些头疼：“那我怎么学啊。”

    白思飞一向自认为聪慧过人，自视颇高。但闻人饮血的表态和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圣痕铭刻学的难度还是让他有些气馁。

    “自学。”闻人饮血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你毕竟名义上在我门下，之后还有可能继承主人传承，自然不会让你真的靠一个人的力量。我会给你提供三方面助力：第一，我可传你更好的修灵功法；第二，我可以给你我的一部分权限，可以随意阅读人字、地字号书阁，自行学习相关知识；第三，你的体魄太过孱弱，寻常方法要么代价太高你承受不起，要么提升不大，这一点，我能解决。”

    “这么好！”白思飞顿时来了精神。后面两点很好理解，一个是让自己找书看自学圣痕铭刻学，一个是强化自己可怜的身体，倒是第一点有些不是很明白，忙问道，“更好的修灵功法是类似修炼灵力更快、突破境界更容易吗？”

    “身、灵、神是修行者的三大根基，都非常重要，但对初期，最重要的无异是灵，也就是灵力的修炼。”闻人饮血指向白思飞的腹部，“而修炼灵力的关键，就在于先天灵源的大小和后天灵力模型的构建。”

    “万物皆有灵，每个人身上通过经脉都会流通灵气，但是只有极少部分才先天带有灵源，这也是最基本的判断是否有修行资质的标准。而且灵源的大小，与修行的潜力天然挂钩，先天灵源越充盈庞大，所容纳和吸收的灵气越多，转换成的灵力量也越庞大，自然也就是更有天赋。”

    “当然，有灵源只是基础，如果不学习修灵功法，那只有极少部分先天灵源特别大且敏感的天才能够自行领悟最原始最粗浅的灵力模型——这也是最早的古修行者开启第一步的契机。后来随着长久的调整、创新、改良，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修灵功法。”

    听到闻人饮血讲到这里，白思飞突然想起木文花说起的正一心决，便问道：“师父，你听过《正一心决》吗？它是修灵功法吗？”

    “知道，但它不算修灵功法，算是为构建灵力模型打基础的吧。要称为修灵功法，最基本的就是要能构建灵力模型。”闻人饮血解释道，“举个例子，修行界曾经有一套修灵功法极为简单，流传地也比较广，叫做《三才聚灵法》，它只需要在灵源处建立三个灵力节点便可形成相应的灵力结构，基本上能识字、有灵源，就能修成三才聚灵法，但实际上除了一些自行摸索的野路子，几乎没人会修炼这套功法，稍微有些天赋的到后面也会自碎模型换套功法修炼，知道为什么吗？”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白思飞乖巧捧哏：“因为它效果太差。”

    闻人饮血点点头：“没错。通常称一块下品灵石所蕴含的灵气量为‘一晶’，而三才聚灵法修炼一天，吸纳的灵气才不过一到两晶。而且你不要以为这十晶灵气能全部转化为灵力了，吸纳是一回事，转化又是另一回事。据一些专门钻研功法创造和改良的修行者花费大量时间精力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即使是极为契合三才聚灵法，能转化保留下来的量也不过四成，而如果没那么契合甚至相冲，能转化保留的可能还不到一成。”

    白思飞马上意识到问题的关键：“那要到引气、紫府、灵台、金丹……所需要的灵力储备应该不少吧？”

    “构建好灵力模型后就算进入引气期了，但若想晋升紫府，最少都要有一千晶的灵力储备。”闻人饮血看着垂着头在默默计算的白思飞，提醒道，“我说的是最少。实际上，灵力有几千晶的引气期可不在少数，都刻意憋着不晋升，只为了后劲更足。那些刚达到千晶阈值就匆忙晋升的，打起来恐怕还不是一些引气期的对手呢。”

    白思飞叹了口气：“这也太惨了。不过咱们擎苍宫感觉挺厉害的，应该要比这三才聚灵法要好一些吧？”

    “那是当然。我们擎苍宫的书阁中有四十多种修灵功法，其中最一般的《磐山灵笼》功法，构建灵力模型之后每天吸纳灵气起码有五晶，且转化效率保底就是两成。可以说每个宗派的修灵功法就是其立宗之本了。”闻人饮血脸上露出一丝傲然，“而我教你的，名叫《泰阿合气》，乃是主人收藏的一部珍品，即使以你丙等的灵源大小，每天能吸纳的灵气也超过十晶，而转化效率保底在五成以上，怎么样，不错吧？”

    “这么厉害！”白思飞吃了一惊，但在欣喜之后又有些犹疑，“师父，你和你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这功法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实在由不得白思飞不好奇！闻人饮血所说的《泰阿合气》效果实在有些好得吓人了，而注意到话中“以你丙等的灵源”——岂不是说若是那些乙等甲等天赋更高者来修炼，效率还能进一步提高？先前莫兰猜测这位闻人饮血是某个新晋的金丹导师，但现在白思飞却觉得很站不住脚了。

    “我和我主人的身份你还不必知道，至于这功法么，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闻人饮血淡淡地说，“只不过这本功法构建灵力模型之难，即使是像你这样神魂强度和纯净度都远胜寻常的天赋异禀之人，成功的概率也不高。但若是换成那些好修炼的，以你先天那弱的可怜的灵源大小，想接受主人的传承，希望可就太渺茫了。”

    见闻人饮血守口如瓶且又说到了自己的灵源，白思飞就一阵头疼。还没等他再说话，闻人饮血又道：“总之在我这里，你的最终目标就是要继承主人的传承。而想继承主人的传承，你的灵源就必须得到改善，《泰阿合气》就是解决办法。我坦白和你说明白，修炼《泰阿合气》构建灵力模型，你可能几个月就成功，也可能这辈子都没法成功，这不是我在意的事情。如果你不接受，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请树老帮你再安排一个其他的导师，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当没发生。是走是留，给你一刻钟时间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留下。什么狗屁《泰阿合气》，我就不信能难倒我！”白思飞叹了一口气，语气果断，但话语中极为罕见地爆了粗口还是看得出来他内心极不平静。

    闻人饮血笑了笑：“不急。一会离开后先去人字号书阁借阅《衍神经·卷一》，回来我教你练。你练成第一卷《衍神经》了，再去尝试构建《泰阿合气》的灵力模型吧。”

    白思飞有些晕了：“这《衍神经》又是什么东西？”

    “你刚刚不是问起《正一心决》吗？《衍神经》有点类似。”闻人饮血解释道，“像《三才聚灵法》只要一口气建立三个灵力节点就行了，你只要学会内视磨个几天也就大概成功了。而《泰阿合气》需要建立足足六十四个灵力节点，工程量非常大，你基本上是没可能构建成功的。而如果修成《衍神经》，你对神魂的调配能力会大大提升，到时候再构建模型，成功的几率就大得多了。”

    虽然还有些细节不是很清楚，但猜也大概能猜出来。白思飞自觉差不多了，便准备去闻人饮血所说的人字号书阁找衍神经，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赧然道：“师父，我来的时候是芽傀儡抱着我跑来的，现在不知道怎么出去了，你能不能带我一程，指个路也行。”

    “不用这么麻烦。”闻人饮血手指一点，白思飞怀中的芽傀儡就弹跳向闻人饮血。而随着闻人在芽傀儡的脖子上划了一圈，芽傀儡周身红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回收到闻人指尖。闻人饮血将芽傀儡递还给白思飞：“它身上的禁制已经被我解除了，以后你将它的头往左拧一圈，它就会变大保护你；如果往右拧一圈，就会激发一个短途传送阵把你传回我这里来，整个擎苍山生效，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最好别当着别人面传送。另外记住了，无论是守护还是传送，都是每十天才可以使用一次，如果提早使用一次，它就会大大受损，使用两次就会彻底损坏，不是万分紧急的时刻，不要随意使用。”

    而在见白思飞认真记下之后，闻人饮血点点头，转身朝里走去，并招呼白思飞：“里面有个小型传送阵，我直接把你送到登堂院人字号书阁，找到《衍神经·卷一》，借完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