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半人半神又如何?
“永昌候和鸿鹄在您面前再谦卑恭敬,毕竟是外人,玄武营是皇兄亲自经营多年的心血,”赵霜回忆起从前的事,眸中渐冷,“决不可落入外人之手。如今上京城之围,本宫会为你解了,今后你好自为之。至于玄武营,那是皇兄的东西,本宫总有一天会要回来。”
“霜……霜儿,”刘太后忽然拉住她的手,急于争辩道,“你真的误会母后了!那玄武营……若你早说要,母后又岂会交给外人?”
明明听说朝华公主不记得过去的事,怎么她今日说的话,就好像是想起了当年的事一般?
当年……
刘太后蹙起眉头,心中阵阵胆寒,试探着问道,“朝华,你……你想起从前的事了?”
“不错,”赵霜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晨光,“未央宫依旧,可惜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
“本宫身份低微,不配做公主的母后。”刘太后垂首,黯然苦笑道。
“你既然已经坐上了太后之位,便没有什么配不配的,”赵霜转过头,望着那清瘦的中年妇人道,“希望你记得母后当年训导后宫的话,‘修身养性,内以表外。’”
“本宫……时常记着先皇后的话,从不敢忘。”刘太后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擦了一把额上的汗。
“皇上年幼,你给他选的两个嫔妃是什么意思?”赵霜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又问道。
她方才去过紫云殿,问过赵宏义。
刘太后不顾儿子的反对,给他选了两个嫔妃,分别是何玉棋的妹妹何玉书,还有张瑞雪的妹妹张小雪,两个女孩都只有十二三岁。
“母后是想着,咱们大周皇室……势单力薄,宏义他又体弱多病……”刘太后做贼心虚地看了她一眼,又垂首道,“公主若是觉得不妥,现在她们还小,等几年再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是一样的。”
“本宫的确觉得不妥,”赵霜捏紧了拳头,面露不满,“父皇当年二十岁才大婚,后宫当中寥寥数人,如今皇上才刚刚十二岁,尚未大婚,选什么妃?”
张小雪也就罢了,那个何玉书的父亲何达分明是个朝廷的蛀虫,留她在皇上身边真不知这刘太后安的是什么心?
“是母后思虑不周,”听见她提起先皇的事,刘太后咬了咬唇,却没敢反驳,半晌,才讪讪地道,“不过这两个……只是嫔妃,无伤大雅的。将来……皇后的人选,本宫定会与公主你商议。”
中年妇人捋了一下额发,掩下心中不悦。她都已经出嫁十几年了,怎么又回过头来管娘家的事?难道就因为她嫡公主的身份,事事都要压自己一头?
“本宫打算亲自去一趟北境,灭了北凉国,”见面前的中年妇人唯唯诺诺,赵霜也没再步步紧逼,“母后你和皇上在上京城中孤立无援,要自己小心。”
此话一出,刘太后也吓了一跳。虽然知道朝华公主霸气,可她一介女流,竟然想要上战场!
“你……你要灭了北凉国?”刘太后一个恍神,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朝华公主出征那天,摆手劝道,“不可不可!朝华,你还记得十几年前吗?你出征时意气风发,结果回来时……就剩下一口气在。北境巫术盛行,听闻眼下那个北凉新帝更是以巫治国,万一你又栽在他手里……还是……不要去冒险的好。”
眼下赵宏义羽翼未丰,若是朝华公主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大周必定会全乱了。
南境、滇西、甚至那个浔阳城的永昌候都可能出来逐鹿中原。不可不可!朝华公主还不能死!
刘太后心中清明,她虽然忌惮这个嫡公主,可现在还不能让她死。
“母后放心,本宫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朝华了,”赵霜面色冷静,并不像在夸大其词,“寻常巫者都伤不了我。”
她如今学了道法,虽不能说是天下无敌,可就算是遇上天下数一数二的术士,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像十几年前一样被人夺了魂魄。
“朝华,征战沙场是男人的事,你不如……就与本宫和皇上一起,留在未央宫中,等着摄政王回来搭救好了。”刘太后朝荣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下去给赵霜换了一盏清火茶上来。
“搭救?”赵霜接过茶盏,轻轻一嗅,一阵清凉气味袭来,“如今杨暄生死未卜,诸侯们更是不愿自损实力,前来解上京之围。”
此话一出,刘太后脸上笑容顿消,面色颓然道,“难道真是我大周命数已尽……”
不是说摄政王英明神勇吗,怎么这就落入了北凉人的圈套?还有那些诸侯,平日里进贡献宝一个不缺,如今全都按兵不动,实在是让人心寒。
“什么命数?”赵霜饮了一口清火茶,笑道,“本宫倒要看看,那北境巫术……能否再伤我一回!”
她说罢就起身告辞,刘太后也站起身,送她到清宁宫的门口。
晨雾散尽,日头高照,深秋的寒意暂时退去。
中年妇人遥望着那华服女子大步远走的背影,目光里爱恨交加,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情绪在涌动。
“太后,朝华公主已经走了。”荣嬷嬷扶着刘太后的胳膊,劝道,“她要去北境,就让她去吧。”
“嬷嬷可知道,当年的先皇后是何出身?”刘太后由她扶着,却没有动脚步,仍旧望着赵霜远走的方向。
阳光照在甬道两边的朱红宫墙上,清晨风急,甬道上如今满是落叶。
“老奴听闻,先皇后……是东襄侯之女,”荣嬷嬷回忆着,发现回忆也不甚清楚,“可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说过这位东襄侯的封地在哪里……”
“什么东襄侯?”刘太后冷声笑一声,“那不过是先皇为了掩人耳目的说法。先皇后……她是东海国后裔,半人半神。有一回先皇拜访怀东岛,船只在海上遇险,先皇在风浪中歃血祈求。结果就有一位渔女踏浪而来,双手扶起断掉的桅杆,口中念词,旋即风平浪静。”
“竟然有这种事?”荣嬷嬷惊得合不拢嘴。
“自然是真的,这都是先皇动情时,亲口告诉本宫的。”刘太后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半人半神……那又如何?做了皇后又如何?她终究是……得不到先皇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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