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甜宠文里的恶毒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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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视角)

    西凉边境接壤蛮夷。

    时常有动荡。

    初来时还有不适应,三更半夜被袭击,刚闭上眼就紧急地立马爬起身。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西凉的景色不像江南温柔的振州,粗犷又似沙漠里肆意撒野的风。

    又是一次短兵交接,风里带着刺眼的黄沙。

    卸下军甲,冲洗掉浑身的腥臭味,徐锦宴换上一套常服,第一次走出了军营。

    这次对敌,双方俱是损伤不少,因此心照不宣暂时休战。

    来到西凉已有月余,徐锦宴望着蹒跚的佝偻人群,多是行走不便的老年人。

    他脚步稳稳落在地面,却无声无息。

    能见得到的年轻人都在军营里了。

    说不上什么滋味,粗糙的酒气猝不及防钻入他鼻中。

    步子一顿。

    又走。

    徐锦宴找了个略偏的角落,端起面前的酒,闻了闻,是刺鼻,入喉,果真酿的糙。

    难喝。

    他微蹙眉,放下酒杯。

    余光往四周漫不经心瞥着,手指摩挲着杯沿,露出一截沾着血痂的刀痕,顺着腕间深入袖口。

    若是他动作再大点,怕是能瞧见的更多。

    热辣的日光渐起,搁在桌上的手臂慢慢有了灼烧感。

    徐锦宴回过神,才发现已经过了半个上午。

    他缓缓抿了下薄唇,抬起腕关节把剩余的酒灌入喉。

    暗深色的带子紧紧缠绕着他几乎半个手臂。

    他恍若未觉,甚至连个表情都没变。

    起身,放下银子。

    “结账。”同时嗓音淡淡。

    他只身一人,逆着人流走向军营,迎着烈阳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本该是少年意气,却形单影只,孤独感萦绕在其左右。

    就像他的人生一般,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无缘亲情。

    入了军营,手上沾满了血的孽债,洗也洗不清。

    他或许就是该与所有人背道而驰的。

    他的一生,似乎一眼就望得到头。

    漠然的神情复又显现在他面容上,在街巷站了站,原路返回。

    下次还是不出来了。

    无甚意思。

    他在心中叹道。

    ……

    “小哥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就瞧那么一眼,很快就出来,看看他就好行不行?”一人和守卫推搡着,两人互相拉扯。

    “不是我不让,军有军规,没有命令不得入营。你要是有老乡,今日正好休息多等等他就出来了。”

    “昨天、前天、大前天你也是这么说的!”那人语气激烈起来,言语间忿忿不平道。

    她提高音量,“我弟弟参军是为国效力,家属来探望一下怎么了!?”

    守卫也冷言,“若真是家属,为何不早早通信。没有证据,谁知你是不是派来蛮夷的探子?”

    “我……”花绵噎住了。

    她、她要是有徐锦宴的消息,还用在这跟他纠缠吗!

    她不服输,梗着脖子,“你信不信到时候我偷偷溜进去?”

    守卫冷笑一声,“夜里刀剑无眼,你可小心不要被射成筛子。”

    花绵一僵,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

    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砰地一声被无形之中的冷箭扎破了,顿时失了勇气。

    “好嘛好嘛,我在旁边等着就是了。”花绵垂头丧气脸,忽的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瞪了那守卫一眼。

    “我在这等总行了吧,碍不着你的眼!”

    守卫凉凉瞥了她一眼,无言。

    “哼。”花绵气呼呼,盘腿坐在人来人往的军营旁边,也不觉得尴尬。

    她脸皮向来是十足有分量感的。

    徐锦宴冷漠的返回时遇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她正欲坐下,旁侧一只有力的手猛然把她拉扯起来。

    熟悉的力道把人拉起来。她脸上晒的通红,更别提蔫嗒嗒的头发随性贴在额头上。

    他蹙眉,嘴巴吹了吹,发丝回正,眼神闪过一丝满意。

    “你怎么在这?”只是声音低低,却暗藏着几分喜悦。

    花绵只觉脑门一凉,随即整个人一颤,倏然昂首巴巴望着来人。

    “宴哥儿,你终于回来了!”她嗷的一嗓子,亢奋地一把搂住少年精瘦的腰。

    她脸上满是欣悦,又掺杂了几丝肉眼可见的委屈巴巴,竟是泪眼婆娑地倾诉着她这几天没找到人的痛苦。

    “我前几天就到这啦,等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你……军营附近好荒凉,除了酒馆连些卖吃食的都没有,你过得辛苦啦……还有还有……”她滔滔不绝、在夏日里嗓音竟然显得那般清脆,沁人心脾。

    她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徐锦宴眉梢望着她手足舞蹈的动作而微动,唇角漾起自己都未反应过来的弧角。

    见到她的那一刻,春花烂漫,心底燃起无数飘扬的花。

    “这里日头烈,去里面说。”他利用自己的身形遮挡住阳光,在守卫惊诧到滑稽的表情下把人带入军营的住所。

    有关振州的记忆在恍然见到她的那一刻,如万物复苏般不断涌现出来。

    漆黑的眸色闪现过许多场景,十六年人生一晃而过,最后一幕竟定格在面前这张灿烂如花的脸庞上。

    她强烈到几乎爆炸的存在感占据他人生最璀璨夺目的色彩。

    “一个人来的?”他问。

    少女被突如其来的一问懵了懵,点头,“昂,咋啦?”

    徐锦宴不落痕迹的勾唇,最后弧度越扯越大,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还说不喜欢我?”

    他轻轻哼笑一声,语气揶揄。

    还说不会纠缠他?不喜欢他?

    她被这通盖棺定论砸的满脸通红,憋了半天大喊一声:

    “胡说!”

    “喔~”他笑了一声。

    她绯红就没消下去,气呼呼的喊,

    “我一个人来看风景不行吗!?”

    “嗯。”

    “你嗯个鬼啊,我说真的!!”她不爽叉腰。

    “那,好?”他略显犹豫。

    “啊啊混蛋徐锦宴!”她在后头懊恼的低骂。

    总之,无论她如何解释都不能改变他此时心情的愉悦。

    “当初是我先走的。”他走着走着,突然开口道。

    “啊?”她心里骂的正欢,茫然抬头。

    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徐锦宴轻轻摇摇头,拉着她的手,

    “我给了你机会。”他没有再解释。

    手上的力道却渐渐收紧,形成不容忽视的锋芒。

    被他捏在手里的花绵却分外茫然。

    他唇角不可抑制的扩大,心情颇好的说了一句,

    “这几天你就呆在我的帐篷里吧,安全一点。”

    她似懂非懂点点头。

    徐锦宴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折射出狭长的情绪,心中感慨。

    竟然,这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