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对头互换身体后我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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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夏门紫雪花

    纪宁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去了洛昀的家乡,在那里,万物无灵却胜似有灵。

    在那个地方,纪宁也是一个没有任何灵力的普通人,过着正常而平凡的生活,有温暖的亲人,有真挚的朋友,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一辈子,说长不长,不过几十载的光景。

    可就是这样的渺小的存在,似乎也挺好。

    睡梦香甜。

    先前在灵府里时,隔着衣裳,她趴在他胸前听到了沉稳有力,又富有节奏感的律动,居然一阵困意侵袭而来,想要沉醉进入梦乡。

    只是在那之前,洛昀问她有什么打算。

    “洛昀,倘若你怀疑你最重要的亲人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怎么办。”

    洛昀知道她意有所指,但是没有拆穿她。

    “要看有多不可饶恕,以及有没有改变的余地。”

    他垂眸就能看见纪宁头上云水钗,素雪般银亮。

    纪宁不知道他在看她,神色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只是眼皮沉沉地眨了又眨,实话道:“我也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结果也不一定是你所设想的,凡事不要总是往最坏的方向想。”

    他的声线略显凉薄低柔,偶尔带着些许慵懒的沙哑,让纪宁有一瞬间的恍惚,也蛊惑着她放下心中的戒备。

    因为她什么都不用说,他似乎就已经懂了。

    “嗯。”

    洛昀继续追问:“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了吗?”

    纪宁很认真地在头脑中思索了一番,又轻又淡地回道:“大概觉得仙门和魔族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吧。”

    听起来是答非所问,可洛昀却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你想改变吗?”

    改变,谈何容易,一些根深蒂固刻入骨髓的思想,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转变的。

    此时的纪宁只是觉得,仙门对洛昀喊打喊杀的,理由甚至荒唐,魔族好像并非传言中那样。

    至于魔族那边,又为什么要一口咬死仙门与他们为敌。

    其实本质上大家的都是修士,道不同罢了,哪怕不相为谋也好过一直针锋相对。

    大概争得还是资源。

    “不知道,也许吧。”

    纪宁自认自己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尽管仙门人都以为她天赋异禀,应当继承父母衣钵,成为天下第一剑修,承担守护仙门的职责。

    可说来可笑,这并不是她想走的路,她从来就不想做什么牺牲自己成就大业的善人,难道这就是错的吗?

    “没事,慢慢来吧,都陪着你。”

    洛昀的承诺让纪宁心念一动,她也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陪伴,而且她认为所有的陪伴都终将消失。

    因此她也不太敢把他所言当成承诺,她不信承诺。

    但是股股困意如同席卷海滩的浪潮,侵袭地她越发疲惫,原来她好累。

    “以后再说吧。”

    听出她语气中的倦意,洛昀整个人完全放松地靠在了树干上,双手一摊,相当于给她找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困了就睡吧小仙女,好梦。”

    *

    纪宁是在一片光亮中醒来的,她好久没有这样身心俱放松地睡过了。

    醒来的时候,她和洛昀其实分别背靠在桃树下的两侧,任由鼻尖充斥着鸟语花香。

    只不过两个人又回到了对方的身体,她看向洛昀时,他仍然在睡梦中,却舒展不开眉头,看起来被梦魇缠了身。

    他喃喃:“魔神.......”

    纪宁明了,垂眸,叹了一声,忍不住伸手把他额上的“川”抹平了。

    看他倚着桃树干睡得极沉,纪宁也没忍心吵醒他。

    她轻手轻脚,终于准备转身,然而袖子却被他拉住了。

    “纪宁,你好歹也把我送回屋啊。”

    原来醒了?

    她回过头,看见地上那人自己站了起来。

    笑盈盈的,看不出任何不满,还悠哉乐哉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得,又恢复成那副懒散又玩世不恭的样子了。”

    “你有手有脚自己走回屋不一样,难不成还要我抱你。”

    纪宁居然会怼人了,有进步。

    他讪讪地笑了下,半开玩笑的语气:“也不是不行。”

    纪宁就静静地看着他,只把他看得心虚,想起她昨夜睡着时那副恬静的模样可比浑身棱角带刺可爱多了,洛昀的耳廓又红了起来。

    只是,余婉儿的出现骤然打破了他们之间有来有往的氛围。

    婉儿横冲直撞,十分熟稔地进了纪宁院落,刚好看到二人“对峙”的状态。

    只不过余婉儿根本来不及思考,就当即冲过去扯住纪宁的袖子,然后转身看向洛昀。

    俨然是把洛昀当成差狼虎豹防着了。

    “阿宁,你没事吧,那个,我过来的时候有白衣弟子传话,他说你母亲唤你过去。”

    等同于叫洛昀去。

    他当即会意,挑了挑眉,双手交叉十指穿过地比划了一下,嘴角慢慢地勾起。

    “行,我现在就去。”

    他大摇大摆地拖着步子去了,看起来没什么压力。

    余婉儿巧笑嫣嫣,乐呵呵地晃着她的手。

    “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开心。”

    “嘿嘿,你猜一猜嘛。”

    “莫不是余谷主给你来信了?”

    “果然瞒不过你,爷爷确实给我来了信,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这世上能让余婉儿喜上眉梢的无非两个人,越君泽和她爷爷——万药谷余谷主,纪宁很清楚这一点。

    “何事?”

    “听说生长在极寒之地碧月寒潭的夏门紫雪花盛开了!”

    纪宁觉得她口中的夏门紫雪花听着又几分耳熟,可又想不起来是何方神物。

    “夏门紫雪花?”

    看着纪宁不解的模样,她解释道:“就是名满天下的那朵三百年才开一次的紫花啊!传说中碧月寒潭落于极寒之地的最深处,是整片大陆最寒冷的地方,而能在那离生长开花,绝非易事。”

    纪宁听了后,面上可谓是波澜不惊:“然后呢。”

    余婉儿不在乎她的态度,她很了解纪宁淡定的性格,她自己继续惊喜道:“这紫花啊,就大有来头了,我们进屋说。”

    一幅“且听君娓娓道来”的模样。

    她拉着纪宁进了屋子,顺带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悠悠地喝了一口。

    纪宁也不急,双手环抱架在胸前,平静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我们万药谷的《仙草图鉴》上记载,夏门紫雪花炼制成丹,可化腐生肌、重塑筋脉,凝神聚气,提升修为,一连突破好几个境界都是有可能的,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倘若将丹药炼成十品丹,还能逆天转道。”

    纪宁眉头微蹙,终于感了兴趣:“何为逆天转道?”

    “是的,所谓逆天转道,就是不着痕迹的在魔道和仙道之间任意转换,等同于仙魔一体,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

    显然目前看来,母亲并不会魔道的术法,况且按照时间推算,母亲也不可能取得到紫花,想到这纪宁松了口气。

    余婉儿并不知纪宁的心绪,她一脸神秘地继续:“讲到这我就不得不说一下仙门曾经发生过的一件大事了,你可还记得药仙君?”

    “药仙君?”

    “对,就是爷爷的师祖,我们万药谷的创始者,他是真正的仙人啊!听说就是因为他心怀慈悲,下凡游历采药之时发现我们凡间不少凡人都生了灵根,于是他就建造了万药谷,还培养了一批丹药师,所以我们万药谷世代为丹修正是因为祖上会炼丹。”

    百年之前,仙人还会下凡的,不管是偶尔点播一下凡人修士,还是只是为了游历,那个时期,凡间的普通人刚生了灵根,人仙得以共存。

    只是近来,无一人真的能升天。

    “嗯,继续说。”

    “师祖得知紫雪花生长于凡间,唯恐被魔族利用,抢先一步去摘,没想到那极寒之地凶险异常,连师祖都命丧黄泉了!”

    婉儿眼睛瞪得溜圆,显然不太敢相信这件事实,纪宁敛神深思,凡间竟还有第二处这般凶险的地方,连仙人都对抗不了?

    要知道药仙君是得道的仙君,修为定然比他们这些凡人修士高得多。

    “爷爷曾说,师祖其实差一点就取到了紫花了,三百年前,紫花盛开,四界八方都过来抢夺,竟无一人生还,好像是那极寒之地的碧月寒潭出了变故,具体如何,也不便得知了。”

    婉儿一手捏着茶壶嘴,一手托着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眉间有几许惆怅。

    “阿宁,你说那块地方究竟有多危险啊,比荆棘蛮荒还危险吗?”

    虽说他们在凡间,可是凡间的荆棘蛮荒据传连通着未知的领域,最是凶险。

    现在看来,极寒之地的危险程度也不容小觑。

    “而且哦,我跟你说,本来大家都知道这紫花难得,也没多少人打算冒着生命危险去取,哪怕知道那紫花有多少奇效。可最近仙门忽然流言四起,说我们仙门遭遇了魔修入侵,他们来势汹涌就是为了紫花!”

    除了正常的生意往来,魔修暗自来往仙门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至少当前是这么个情况。

    纪宁本也拂袖抿了口茶,闻言,手上微顿,转头看着婉儿:“你说仙门流言四起,魔修也想去争得紫花,此话当真。”

    婉儿双眉一挑,点头:“是真的,这不,已经三百年了嘛。爷爷跟我说这玩意不能落入魔修手里,哎,说实话呢,我也想研究研究,这朵传说中的紫花到底有多神奇,不过傻子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取啊。”

    她说得有几分道理,纪宁的脑子却突然想到更深一层。

    三百年才盛开,功效神奇,确实是个光鲜亮丽的噱头。

    可前有十足失败的经历,后人也不至于前仆后继。

    而在这个仙门和魔族隐有剑拔弩张气势的当口,魔族为何要肆意放出消息说自己派了魔修去取紫花?

    要知道极寒之地从地域上来看,归属于仙门地界啊。

    她素来与外界隔绝,婉儿总是先她一步知晓这些外界传言。

    可纪宁猜,倘若消息为真,仙门绝对会立刻行动起来,母亲也不例外。

    果真,她正陷入深思之时,洛昀用拳头叩了叩门,咳了一声。

    “在聊什么,没打扰到你们吧。”

    纪宁抬眸,问:“母亲找我什么事?”

    “纪宁,你母亲要你极寒之地,取那朵什么夏什么......夏门雪紫花。”

    果真。

    闻言,纪宁脸色不变,余婉儿却连手中茶都没拿稳,“怦”地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本来婉儿会术法,可以阻止茶杯落地,可是她一时心急,脸色发白,忘了。

    洛昀和纪宁对视着,彼此用传音术交流了一番,也没留意到。

    于是,落地的瓷茶杯瞬间落地成花,响声清脆,热气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