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因为伤害了门派弟子给禁制折磨得遍体鳞伤。独自一条蛇给丢到了门派牢狱中，没有灵气的滋养，它每天都忍受着巨大地痛苦。

    大概过了三天的时候，依旧穿着掌门道袍的小姑娘来到牢狱处，把黑蛇领了出去。

    黑蛇闻到了小姑娘身上有很重很重的血腥味。

    小姑娘一路都没有说话，把它带到了一处密室，并且帮它接触了禁制。

    “小黑，你就呆在这里吧，没事做的话可以看看书，过阵子我再放你出去……”小姑娘的声音有些颤抖。

    黑蛇不知道小姑娘怎么了，用尾巴戳了戳小姑娘的脸颊，点了点头。

    ……

    ……

    自此之后，小姑娘来见黑蛇的时间更少了，每次来见也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哪怕是当初她接任了掌门，来黑蛇这叽叽喳喳地说话还是会笑得很开心，但现在已经不笑了……

    “小黑，走吧，可以出去了。你想回到外面的世界嘛，如果想回去，我可以放你出去。”小姑娘有一天来到了密室问黑蛇。

    “不想……”黑蛇闷闷地出声了。

    “你……能说话了。”小姑娘似乎有些惊讶。

    “嗯……”

    一人一蛇一阵沉默之后。

    “如果你离开的话，我也就离开。”黑蛇又补了一句。

    “我？我不离开。”小姑娘苦笑着摇摇头。

    “为什么？”黑蛇很不理解，明明宗门上上下下都很嫌弃她不是嘛？它翻遍了这个密室所有的书，也没有找到理由。

    “因为啊，师傅临终前让我守好这宗门。”小姑娘笑了笑。

    黑蛇看不懂这个笑容，轻轻的微笑，小姑娘很好看，笑得很轻，很轻……

    “唔，那我也不走……”黑蛇点了点头，又戳了戳小姑娘的脸颊。

    从那以后，黑蛇再也没见到小姑娘，直到那天。

    “小黑，外面的世界要毁了，我们要离开了。很抱歉，不能带你去。”

    “哦……”黑蛇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恢复正常的，我们会回来的。”小姑娘又笑了笑说道。

    “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是在守护什么？”黑蛇并没有介意小姑娘为什么不带它走，它在书上看过，作为朋友就是要无条件支持她的一切决定。它不想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它想知道，小姑娘还是不是当年那个会装死的小姑娘。

    ……

    ……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

    小姑娘缓缓开口。

    “很早很早以前啊，师傅跟我说过，保持一颗善心，就是好孩子。要对同门有爱，我很认真地听了，不管那群人怎么讨厌我，我都是微笑地面对着他们，我觉得，笑容会使人开心，因为师傅对我笑的时候我就很开心！”

    “后来啊，无论我做了什么样的努力，他们依旧不待见我，我也不在乎，师傅还说过，要保持善心。于是我便处处容忍他们的胡作非为，在门派里对我的孤立。我觉得，只要我在外面保持好门派的威信，门内都是自家人，他们喜欢怎样就怎样好了。资源我不争，弟子我也不要，保持住我的善心便好了……”

    “可师傅没告诉我，保持善心需要这么给人欺负，压榨，直到他们见我对什么都无动于衷，对你出手了。我违背了我的善心，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很聪明，他们只敢在规矩内跟我作对，但他们设的局漏洞有很多，我稍微用点伎俩便瓦解了他们的联盟。待他们发现不对劲，忍不住对我出手的时候，我把他们都杀了……”

    “他们不知道，无论伎俩还是绝对的实力，我都高出他们几个等级，我只不过是想维持师傅说的善心。但他们怎么能连我最后的朋友也想着剥夺走，我累了……我真的累了，一路前行，没有任何的依靠，只有我一个人，小黑你是我行走下去的最后依靠，至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有你来安慰我。”

    “他们总算成功了，逼着我把他们杀得一干二净，为了宗门，我不得不外出寻找更多的弟子，但是，我已经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了……师傅要我有善心，又要我继承门派，保护宗门，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发现这两者之间有任何的兼容性。我很迷茫……我真的很迷茫。”

    小姑娘很是平静地把这段话说了出来。

    黑蛇心想针扎一样难受，是啊，世上安得两全法……两条枷锁把小姑娘紧紧地扯住，扯来扯去，小姑娘的心估计已经千疮百孔，坚守了那么多年的善良终究是喂了狗，为了一群不知所谓的人破了道心……

    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没有入魔。道心已破，不入魔的人每天必受心魔的侵扰，心魔的侵扰可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能解释得清楚的，而是灵魂的四分五裂！

    黑蛇突然间很恨那个当初将他带过来的老道士，但是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姑娘，只能把头趴在小姑娘身边，用蛇信子轻轻地舔了舔小姑娘的脸。

    小姑娘没有哭，估计早就适应这般状态了，她只是在叙述，在临走之际告诉自己的朋友罢了。这么多年了，师傅逝去之后，身后空荡荡的，只有一条小黑蛇在身边了，不跟小黑蛇说又能给谁说呢……

    “小黑，你要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小姑娘又露出当年那个开心的笑容。

    黑蛇不知道这个笑容是真的笑，还是假笑，现在小姑娘的笑容总是那么完美，完美得不真实……

    小姑娘说完，手一挥，整个道场仿佛停止了运转一般，黑蛇也陷入了沉睡。

    临走之际，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黑蛇，她笑了，笑得有些苦涩，有些无奈，但是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