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感觉背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好像有一股冷气从脚下倒冲到头顶。

    她回想起昨天他们从尼伯龙根回去那时，她问白羽，是谁送他来这里的。

    昨天，白羽说：“或许是某位看着他的神明。”

    这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

    夏弥全身震了一下，猛然转身，看到是白羽，又松下来，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一点声音都不发，会吓死人的。”

    白羽脖子上青筋暴起，有些头疼面前这个精分。

    “放心吧，虽然我和那位签了契约，祂也不会管你打在我身上的印记的。”

    夏弥没说话，她转头看向旁边的芬里厄。

    此时，巨龙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薯片，看着小电视，好像感受到来自“姐姐”的视线，他抬头，一双金黄色的竖瞳和夏弥对视了一眼，然后抬起手把一片薯片递给夏弥。

    “吃薯片，姐姐。”

    夏弥一咬牙，气冲冲地跑到芬里厄旁边，猛拍他的头。

    “吃，吃，吃，怎么就吃不死你。”

    芬里厄有些委屈地放下手里的薯片，两侧的巨翼回收，抱住头。

    看到芬里厄委屈的样子，夏弥气不打一出来，还是放下了手，回头，正看到白羽稍有兴趣地看着她和芬里厄。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少女教训熊孩子吗？小心等会我揍你。”

    她有些嗔怒地对着白羽一边挥着拳头，一边说道。

    白羽摇了摇头，转过身，夸张地喊道。

    “是，是，大小姐你消消气。”

    白羽转过身，他思考，八大龙王是不是都像这样不着调，他原以为继承大地与山这个名号的兄妹两个应该要更稳重点的。

    虽然夏弥已经和他说了她哥的特殊情况，因为苏醒的时候伤到了根基导致本就不太高的智商直线下滑到堪忧的程度。

    结果这俩龙还真只是像孩子一样，只不过一个像七八岁的孩子，一个像十六，十七岁的少女。

    不过这总比面对一个几千年，老谋深算的老妖怪好。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夏弥已经走到他旁边。

    她一拳打在白羽肩膀上，

    “想什么呢，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白羽后退一步，揉了揉肩膀，

    “怎么，想通了？”

    白羽也不是不能理解夏弥那样子，当初白羽答应成为夏弥的眷属的时候，夏弥给了他耶梦加得的印记，虽然这不算契约，但是在白羽的感应中，这印记在灵魂里是盖了章的。

    结果现在夏弥发现她这印记好像和某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神明碰瓷了，刚刚知道自然是慌的。

    至于为什么身为龙王她要慌，这也很正常，毕竟即便是龙王也做不到撕裂空间，还能送你去其他世界，还有一套独立于言灵的超凡体系。

    “放心吧，那位很少管事的说，更何况，对祂而言，无论我还是你，恐怕和蝼蚁与人之间的关系差不多。”

    白羽拍了拍斗篷上的灰，

    “你有得关注这个不如关注一下，为什么你们释放言灵的反应会和契约一样。”

    虽然对白羽所说的蝼蚁很不爽，但夏弥也没什么办法，不过她倒有了另一个想法。

    “你能不能把祂喊下来去揍黑色皇帝？”

    哈？

    “你是不是脑抽了？”白羽想给夏弥一个爆栗，死神是想喊就喊的吗？也不怕喊来个爹，黑龙没死，倒是把自己的灵魂收割了。

    “让祂来处理黑龙，要花的代价基本和屠杀这颗星球上所有智慧生命体差不多了。”

    “噢”夏弥有些失望，紧接着她又恼怒起来。

    “什么叫我脑抽，你的吃住行全是我管，你别嚣张。”

    白羽选择性把这句话无视后，想了想夏弥施展言灵的效果。

    他无奈地对着夏弥摊了摊手，

    “以我上一个世界的见解来看，你们龙王大概是学不了法术了，你们身上被种下了等级极高的契约，相比法师，你们天生就是高级的契约师。”

    夏弥一皱眉，很快她就找到了思路，询问道。

    “因为权柄？”

    白羽点了点头，他大概理解了这个龙王的情况，在她给他印记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感觉了，那个印记代表的另一方不像是面前这个龙王，像是另一位高位存在，虽然比不上死神，但是在不用大量灵魂和审判引召死神收割的话，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他恐怕也很难和那个高位存在抗衡。

    黑王？

    他有些好奇，毕竟夏弥和他说过四个王座的由来，作为黑王造物，他们的权柄来自于黑王倒也正常。

    “走吧，回去了。”少女平静的声音把白羽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白羽没多思考，跟上了夏弥的步伐。

    走到一半，夏弥开口了，声音中透着些许冰冷与此同时，她她停下了脚步。

    “今早你为什么不跑？”

    白羽走在她后面，愣了一下，还是继续往前。

    “你应该有能力抹除那个印记吧”

    白羽听见后，在她前面停了停，转头，小龙女冷冷地看着他，金色的竖瞳与他对视着。

    白羽叹了口气，反问道：

    “你知道安心吗？”

    没有等小龙女回答他，他自顾自地说：

    “很早之前有一部我看过的动画讲述了它的安心，指一个人可以为了永远不恐惧而不断掠夺其他人，我不是很认同，我认为那更多是为了从他人身上摄取更多利益而采取的借口，对我而言。”

    他的记忆好像回到了来这个世界之前那一刻。

    死神的收割划过身体，疲惫的身体逐渐化作尘埃，灵魂好像漂浮在空中，然后一点点消失。

    “安心更像是死亡后再次苏醒时美美的睡上一觉，然后不用再思考明天能不能活着而好好地做一个普通人。”

    夏弥的黄金色竖瞳一点点消弭，她凝视着男人的后背。

    “那一刻对我来说就是安心。”

    没有管身后少女的反应，白羽继续向前，

    “如果你把握不住，那么我们就在死神的见证下签订契约，然后分道扬镳，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夏弥沉默片刻，喊道：

    “你不怕我杀了你。”

    白羽挥了挥手，没有回答她。

    他的灵魂卖给了死神，身体停下生理反应对他来说不是终点，他只会变成死神手里的战士，继续为祂寻找灵魂。

    只是手段会变得比平常更粗暴一点。

    夏弥跺了跺脚，无奈地跟上去，她已经得到了她的答案。

    尼伯龙根，0号高速公路。

    暴君沉默地带着他的军队前行，紫色的雾气奔涌地前行。

    在雾气中，浑身补满紫色结晶的血肉怪物蹒跚爬行着。

    很快，他们遇到了那个富有价值的灵魂，所有“人”都停下了了脚步。

    在道路的前方，在苍白的的白色光芒中，站着山一样魁伟的骏马，它披挂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毛皮上流淌着晶石般的辉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它用暗金色的马掌抠着地面，坚硬的路面被它翻开一个又一个的伤口。马脸上戴着面具，每次雷鸣般地嘶叫之后，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里就喷出电光的细屑。

    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披挂着白色的裹尸布，红色的符文在布匹上发出暗色的红光，雨水洒在上面，从布匹上流下，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那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奥丁，这片尼伯龙根的主人，八足神马斯普莱尼尔发出轰鸣地嘶吼声，他沉默地注视着来自域外的不速之客。

    暴君同样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体甚至足以比肩骑在马上的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