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衢稽刑司
繁体版

第二十六章 暗生情愫

    秦慕心虽然答应利用千花劫帮助顾子枫,但还是对叶无名心存疑虑。

    “封非烟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决计不会背叛我,只是你为何如此信任你那兄弟叶无名。”

    顾子枫笑笑道:

    “叶兄在都城大应与我相交虽然仅仅三月,但数次舍命相助,他就算出手杀人,定会给我一个交代,你若实在不信,今夜便可知分晓。”

    “你已有计策?”

    “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也有七分把握抓住凶手。”

    “你既然已有计策,我也不便多问,那你需要我千花劫如何帮你?”

    “如今还为时尚早,天下人皆知百花寨乃千花劫所在,为何这么多年无人前来滋扰?”

    “其实百花寨并不是千花劫总坛,只是劫主不得离开百花寨而已。另外寨内女子大部分并不是千花劫门人,当年我娘亲于百花寨有恩,所以百花寨才一直护佑千花劫,每年花缘节选中的女子都是在一年前从外地潜入百花寨的千花劫门人,所以外人来此地寻找千花劫踪迹一直都是无功而返。”

    顾子枫点点头,这些与他推测大致相同。

    “依顾某猜测,历代劫主不得离开百花寨是因为天湖龙泉对吗?”

    秦慕心知道顾子枫心思缜密,听到他的猜测也不惊讶,点点头听他继续说。

    “这千花劫门人众多、散落各地,这么多年从未听说有人出卖千花劫,单凭忠心想必太天真,我猜千花劫有约束门人之法,思来想去应该是在门人身上种了蛊毒。”

    “的确,千花劫培养门人均是从幼年开始,所有门人身上都种了断心蛊,以三年为期如若不吃药蛊必死无疑。但此蛊与你身上的忘忧蛊也有不同,断心蛊有可解的办法,一旦门人想脱离千花劫,只要劫主同意,便可解了蛊毒。”

    “如此便能解释的通了,龙泉神水传言有起死回生之妙,数年前曾有人见过能医治不解之症,想必就是医治的门人蛊毒。”

    “我千花劫小小手段还真是瞒不住顾掌印的慧眼。”

    “秦姑娘莫要取笑顾某了,只是顾某还有一事想不通,白纱取水为碧、竹片取水为清上次张凯君也看出来是白纱过水染碧,既然泉水只是故弄玄虚,为何劫主还必须留在百花寨守住这天湖龙泉?”

    “泉水变色的确是耍了手段,但那天湖龙泉却并不是普通泉水,而是数十年才养成的药蛊之源。”

    “整个山泉是药蛊?”

    “不错,那龙泉并不是天然泉眼,其实是我娘亲创立千花劫之时命人挖的药泉,倾注了数十年之久心血,只是这药蛊之泉在旁人用来都与普通山泉无异,必须添加适量药草才能变成真正的药蛊,所以得泉水不能解蛊,得药草也不能解蛊。”

    顾子枫这时才算完全了解千花劫的秘密,一时也惊叹于花白灵这一手瞒天过海。

    “可我听闻种蛊之人要以血饲养蛊虫,千花劫如此多门人,劫主如何能种下如此多蛊毒而不伤自身呢?”

    “这个多虑了,千花劫历来一人最多能下三蛊,倘若多于这个数目,性命不保,所以千花劫门人每人只对自己下属下蛊,此乃一蛊,杀人夺命,存有一蛊,最后一蛊乃是身陷险境,自断之蛊。”

    “那我这忘忧蛊?”

    秦慕心害羞一笑,脸颊略微一红。

    “我从未对人下过蛊,对你所下的是唯一一蛊,也算你我血脉相连。”

    顾子枫尴尬回应了一下,这秦慕心对顾神捕着实用心,自己在这里总感觉心中有愧,如今千花劫之事已经完全掌握,干脆起身告辞。临走之时,回头嘱咐道;

    “这几日寨中定会多生变故,秦姑娘小心保护自己。”

    秦慕心起身相送,在顾子枫将要出门之时,低声埋怨道:

    “以前你总是称呼我为慕心,如今非要如此生疏吗?”

    顾子枫一听,更感觉耳根发烫,假装没有听到连忙出门而去。在寨内四处查看了一下,叮嘱参机院等人今夜小心看守便独自回屋静待入夜。

    按照规矩,花缘节本应举行半月之久,如今出了事故,一到深夜,前寨显得格外安静,空旷地前面的木台还未拆除,中间一堆行帐安置着当时还未散去的闲人以及几位公子随行的护卫,而公子居住的十间竹屋也被重新分配,为了众人安全,都将就着变成两两一间。正中居住的本应是显州守边大将王居羡的二公子王守成和廷州太守的独子崔信风,但如今却被悄悄替换成顾子枫躺在卧榻上,如此就是为了引出凶手再次出手以便当场擒拿。

    顾子枫背对大门,假装酣睡,只听到床板发出咚咚细小敲打的声音。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儿,要是让凶手察觉,这又要再等一夜,早知道就不该应允你来这儿。”

    床下藏着的冷月心不屑道:

    “我不来,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如何自保?莫非你忘记了当初可是你求着我保护你的。”

    “是我说错话,多谢冷女侠照顾小生可以了吧?老实在下面藏好,等凶手出来务必一举擒下。”

    “真是诸多顾虑,我听你的吩咐在寨外阻止叶大哥进寨,如今他已经埋伏在四周。而且我耳朵可灵着呢,这前寨外面一点儿风吹草动我都能听到。”

    顾子枫一脸无奈,但又不知为何对这冷月心生不起来气。

    “那你说吧,怎么样你才能老实?”

    冷月心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异常后,咬咬牙鼓气勇气问道:

    “傻捕头,你是不是...是不是对那秦姑娘有好感?”

    顾子枫一愣,他没想到冷月心在床下一直心神不宁竟然是在想这个问题。而对于秦姑娘,他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要说秦姑娘倾国倾城怎么会不为之动心?但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其意欲托付之人,甚至于正是自己的原因才让她与托付之人可能永远不能再相见。

    “秦姑娘为人知书达理,又懂音律,世间男子哪个会对她没有好感?只是我并不是她的心上人。”

    冷月心听到这话,心里一阵难过,压抑着情绪小心问道:

    “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我恐怕是这个世上最没资格对她有这种念头的人吧。”

    “你的话我听不懂,喜欢还需要老天准许吗?”

    “对我而言,或许吧。”

    冷月心平时大大咧咧,可此时却似乎听出顾子枫言语中的失落,只感觉心口阵阵酸楚,眼泪都快要流出眼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强笑着问:

    “傻捕头,你喜欢查案吗?”

    顾子枫刚刚陷入沉思,又被冷月心猛地问起查案,觉得这丫头今天怎么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抽丝剥茧,探寻真相,还这世间一个公道,我喜欢查案啊,问这个干嘛?”

    “我从小便在苍穹山习武,整日都只是与师傅师兄打闹,大家彼此真诚相处,毫无心机,所以我不喜欢查案,每次查案所见所闻都是人心险恶,但是到了如今我又喜欢上了查案,因为只有查案之时,我才能站在你身边就这样默默看着你。”

    顾子枫万万没想到冷月心竟然会对自己生出情愫,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话,正在犯难之时,忽然听到外面叶无名的声音。

    “贼人休走!”

    冷月心顿时错愕,适才虽然有点儿分心,但竟然丝毫没有听到一点儿动静,这太不寻常了,二话不说,直接与顾子枫冲出竹屋。然而到了外面却只见到叶无名站在封非烟屋门外,剑指封非烟。

    “封姑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竟然刺杀胡公子想栽赃陷害叶某,你是何居心?”

    这一闹,不多时,前寨的人都纷纷出屋围了上来。

    秦慕心看见顾子枫从前寨竹屋出来,想起他曾说今夜有计策抓住凶手,立时明白原来是引蛇出洞之计,只是不明白为何叶无名此时会出现,还说封非烟是凶手。

    “叶公子,你不要平白无故随意诬赖,封非烟昨夜胡公子被杀之时还在监禁之中,你为何咬定是封非烟杀人栽赃?”

    叶无名一直对千花劫颇有看法,此时完全不愿与秦慕心对话,直接回头对众人说道:

    “今夜我依顾掌印之命,埋伏于竹屋之上,适才见到封姑娘从房中走出,叶某本想当场擒拿,但顾掌印私下交代,要等对方动手之时再做计较,于是就没有立刻出手,只在一旁偷偷窥伺,这封姑娘轻功着实了得,脚尖离地半寸以蜻蜓点水之功踏空而行,足足可以行走三丈之地。叶某见她靠近竹屋准备出手以柳叶镖偷袭,方才跳下竹屋与之纠缠,只是稍晚半步,被她逃回房间。”

    众人听叶无名之言,纷纷望向封非烟,看她有何说辞,只是这封非烟却默不作声,只是皱眉,一旁的秦慕心却不忍心自己姐妹被人平白冤枉。

    “叶公子好一套说辞,以你之言,这一切也只有你亲眼所见,旁人谁人知道真假,既然你说封非烟以柳叶镖施以暗算,那你可夺得柳叶镖以做证据?”

    叶无名冷哼一声。

    “当时我怕伤及无辜,在她出手之际便出口喝住,她怎会留下证据?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顾兄自然早有安排。”

    众人一听,立马又转头望向顾子枫。只见顾子枫慢慢走到另一个竹屋外围蹲下,用手轻轻虚抓,然后走回到众人面前。

    “我手中乃是盘龙丝,大家可能无法看清,此丝乃是我的朋友神兵门曾言轻之物,丝柔软轻薄,可悬浮于空中数个时辰不易发觉,在入夜之后,我让曾兄弟在这几个竹屋附近布满了这种盘龙丝,但凡有人在这一带走过,身上便会沾染这种盘龙丝,这也是限制众人入夜不得出屋的缘由。封姑娘,如若想自证清白,只需让我曾兄弟查验一番裤脚可否?”

    封非烟此时被众人所围,自然不能拒绝,只得点点头,慢慢伸出右腿。

    顾子枫对曾言轻点头示意,曾言轻便迅速走上前。

    “这盘龙丝细若游丝,不易发现,但是神兵门制有龙息水,只要沾上,盘龙丝便会化为紫色四散,封姑娘请恕在下无礼。”

    言罢,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轻轻洒在封非烟的裤腿上,众人立马凑到近前,秦慕心也盯住裤脚细细查看,可是片刻之后并未发现裤脚变色,秦慕心一时大怒:

    “叶无名,你栽赃陷害,此时还有什么说辞?”